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又怎么会懂,姒似受到了怎样的伤害。
褒子哀叹一声,转身向小树的房间走去,也想知道姒似为什么不高兴。
褒翠在门口叫,屋子里面的小树一直都没有回答,无论她怎么叫。
看着,褒子的心有些疼,一定是海大富!找他说理去。
转身走出花楼,花娘脸上写满伤悲回来,花娘道:“你要去哪儿?”
褒子直接了当回答:“海大富府!”
花娘听到褒子说,要去海大富府,着急了,这孩子:“你怎么可以去那里,回去。”
姒似回来以后一直不说话,脸上写满委屈二字,小树反常,躲在屋子里不出,连小翠也不理了,褒子很生气,一定替姒似找个理,出出气。
“我不。”
但,这件事,又岂是她想的这样简单。
花娘拉着褒子,强行把她拉回去,并且把花楼的大门关起来,看了一眼褒子问:“似儿呢?回来了么?”
褒子气鼓鼓,花娘问她,弱下来几分:“姒姐姐回来了,回房了。”
花娘瞪着褒子,警告她说道:“这个门你不能出,知道了么?更不能去海大富府!”
褒子不明白,花娘和姒似为什么害怕海大富这个人,海大富只是胖大一些,也不可怕呀,懵懵道:“我不不怕他,姒姐姐不高兴,一定是他折磨姒姐姐,我找他说理去,为什么欺负姒姐姐!”
褒子就像个三岁的儿童,不知天高地厚,生着闷气。
她不知道,无形之中已经把姒似当作家人,当成姐姐,只有看到姐姐受到欺负,不高兴了,才激发她这份纯真。
这份纯真,来自内心。
啪!
褒子的左脸上生疼,饱满白皙的脸上,有着透明红色的手指印,她双眸带泪,这是她第一次被人打,花娘为什么打她?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面颊无声地滑落,她就这么啜泣着,不解看着花娘。
她没有错。
怎么就被打了!
花娘一巴掌落下,手在颤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呼下这一巴掌,瞥一眼褒子,想说声对不起!
褒子抬起手,擦去眼泪,转身跑开。
看着跑远的褒子,花娘小心翼翼把手收回去,重重叹一口气,喃喃自语:“孩子,对不起,花娘也不想动手打你,但这一巴掌是为了你好,海大富这样的人,不是你能面对的,唉?我们女人的命呀,就像一张纸,可轻可重。”
褒子的生活简单,父亲在时,在家里帮母亲洗衣做饭,听听母亲说一些趣事,父亲倒下了,她才扛起弓箭,双手沾满动物的鲜血。
虽有杀孽,却无杀意。
她的心,就像一面镜子,没有一丝污染。
没有一点心机,不懂人心险恶。
也不懂什么叫人面兽心!
就像活在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褒翠在小树的房门口叫了很久,小树都没有搭理她,无果,只好回来,遇到了,梨花带泪跑回来的褒子,稀少的眉头一蹙,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叫道:“姐姐。”
褒子眼眸被泪水挡住,听到声音,知道是褒翠的声音,擦去眼眸里的泪,才看清褒翠,脸上假装微笑,莞尔一笑道:“翠妹妹。”
褒翠走到褒子的身前,看着姐姐,哭红的双眸,脸上还有眼泪流下的泪渍,左脸上,还有微红的印?问道:“姐姐您这是怎么了?”
褒子想把事情说出来,倾诉一番,话到嘴里,又咽了回去,门牙咬着嘴唇,努力抑制自己,不能哭:“没事?姐姐想到了高兴的事,休息吧!”
说完,褒子离开,回房间里,嗷嗷大哭。
她不明白,姒似从海大富出来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她知道姒似受到了海大富的欺负,想要去骂几句海大富,可是,姒似却说那种很重的话来。
花娘也是,她想要去找海大富理论,为什么欺负姒似,得到的却是一巴掌,这一巴掌还是花娘打的。
褒子不懂,不是她不懂,只是她的脑瓜儿单纯,想不到海大富居然对姒似做出那种,惨无人道,天绝人伦的事情来。
她只是单纯地认为,海大富摔倒了,以他那样的身躯,一定会闹笑话,所以叫姒似摔倒一次,也出出丑。
逼着姒似吃东西,做一些她不是很愿意的事情,估计刁难她,让她也闹笑话。
伤心至后半夜,哭得眼睛都肿了,才不知不觉睡下。
姒似一夜未眠,双眸睁着,一点困意也没有,全身的器官仿佛都不是自己的,都不听使唤,连心跳也感觉不到了。
她不是死了,是伤心过度,遗忘了身体掌控。
一直到太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她的手指才微动一下,眼眸缓缓闭上,双眸虽然闭上,却一点也不困。
她像一具被人控制的行尸,毫无感情坐了起来。
坐在床边,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该在哪里。
她的身体被夺去了,心中没了“生”地念头。
她对不起那个人,未来也没有脸见他。
伤心欲痛,泪如泉涌而下。
双袖被哭湿,她也不换衣裳,站起身走几步,刚走几步,还险些跌掉,手抚着额头,稳住身形,向门口走去。
走出门外,左看右看,没人,一个人默默去找来了白布,关上门,投甩上房梁,打一结,站在桌子上,把头放上去,下巴死死在白布地结上,闭上双眸,她才找回了一点点自己,可能这是回光返照吧!
脑海中,出现了很多人,褒子,花娘,还有那个男人。
姒似把头拿了回来,跳下桌子,打开门,关上门,任何人都不知道,她有轻生的念头,屋内,高悬白布,欲一挂,身消玉陨。
出门后,姒似往褒子的房间走去,在褒子的房门上,重重的踢,她连手也不想抬起来。
砰砰砰!
连续几下踢门的声音,褒子还在熟睡中,就听到门外传来的巨响,震得她耳朵鸣嗡,吼一声:“谁啊!”
门外,姒似没有回答,她也懒得回答,脚下的动作不减,不停地往门上踢。
褒子生气了,这是什么人啊,叫门也不该这样叫啊,揉揉双眼使自己清醒一些,起身去开门,她到要看看,到底是谁,居然敢踢她的门!
带着怒意,打开了门,吼道:“谁…啊!”
看到是姒似,气势弱了下来,继续道:“姒姐姐。”
姒似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柳眉一颦道:“长脾气了。”
褒子哪里敢回:“不敢。”
不过,今天姒似好奇怪,叫门居然用脚踢。
姒似简单说道:“拿上凳子。”
褒子一脸懵,看着姒似问:“姒姐姐拿凳子做什么?”
姒似很平静,简简单单说:“叫你拿你就拿。”
褒子不敢再问什么,进屋拿小凳子,姒似受到欺负,就由着她耍小性子吧。
拿出一张小凳子,姒似瞥了一眼褒子,很不满道:“我的呢?”
褒子额头上布满黑线,忍了下来,由着姒似发小脾气,进门又拿了一张凳子。
拿出凳子,姒似坐上凳子,靠在房墙上,闭上了双眸说道:“陪我看一会儿天。”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不敢睁开眼,她怕褒子看出什么来。
褒子打了一个阿欠,坐在凳子上,靠在房墙上,静静看着天空。
姒似看着天空,心中平静,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可不愿想起的事情,它就越出来,昨晚受辱的情景,偶闪出现在脑海。
褒子困意浓浓,她已经忘记了姬宫湦的模样,现在即便看着天空,也不会有他的模样,蓝天是蓝天,白云是白云。
姒似突然问道:“子妹妹,可以告诉我,你心里的那个男人是谁么?”
寂静。
褒子没有回答。
姒似扭头看过去,褒子靠在房墙上,额,好像是睡着过去了!内心如万箭穿心而过,你居然睡着了!
姒似没有打扰褒子,只是轻叹一口气,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遗憾,站了起来,走进褒子的房间,从屋子里拿出一件衣服,盖在褒子的身上。
姒似的动作惊醒了褒子,双眸慢慢睁开,朦胧中看到眼前有一个人,还以为在做梦。
玉手快速抓向姒似,喃喃唔唔道:“你来了,我穿回女装了,你看我漂亮么?”
姒似听着褒子的话,本无表情的脸,有些悸动,她的那个人,还记得她么?
手上传来的余温,褒子眉儿一蹙,喃唔道:“我不是在梦?”快速睁开眼,看到是姒似,脸颊绯红,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一百年不出来:“姒姐姐。”
姒似脸上没有表情,除了那会儿,柳眉一颦外,都是绷着一张脸,脸上写着“不高兴”三字。
其实,她想离开人世!
在离别前,想带些美好的回忆离开。
花娘往这边走来,昨天晚上动手打了褒子,今天特意熬了一碗鸡汤过来看看褒子。
“你们都在呀,我熬了些汤,趁热喝。”花娘说道,从食盒里拿出两碗汤,她哪会忘了姒似,给褒子喝一碗后,剩下的一碗给姒似送去,俩人都在正好。
姒似没有客气,端过一碗鸡汤,轻声说道:“谢谢娘。”
褒子喝着鸡汤,停了下来,满脸不可思议,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姒似叫花娘,娘?
居然是娘,我的天!碗险些从手里掉下来,这可是她第一次听到,以前姒似都是叫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