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李誉便起床练武,等到将这套崩拳演练了三遍以后,他的身上已经开始微微泛红,头上也开始散发丝丝热气,这正是气血涌动的表现,说明他的武道修行已经有所进展。
此时的他,经过了几天的练习,身体素质也已经有了甚大的提高,手臂开始渐渐壮硕起来,身上的肌肉也渐渐开始多起来。他紧握了下双拳,感受着力量的提升,不由暗暗感概:
“不过短短七天,自己的力量就提升了就近一倍,难怪说武道是通天之学,不过修行武道所耗费的资源更是恐怖。”
想到这里,他就不禁暗暗皱眉,心里微苦。这几日他的修行资源都是靠着帮里供应,据他了解,每日耗费的药材,珍贵的大补食物等等加在一起,可能有足足五十两白银。
五十两白银什么概念?城南的普通人家,一年的家用也不过是这个数目。
以前的李誉靠着那条泥瓶巷,每月有几两多银子的进账,就足以养活他和李山两人。可想而知,要是等他自己开始修行,到时候的花费会有多恐怖。
李誉穷啊,他偷偷算过,泥瓶巷再加上新到手的两条略微富裕点的巷子加起来,每月不过才五十多两银子,这要是放在以前,足以让他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可是现在,不过一天的消耗罢了。
虽说现在还可以利用帮里的资源,但是李誉显然是早早就开始考虑以后的路了。总不可能一直靠着帮里,再者来说,自己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嘛。
他是绝对没法允许自己才刚刚开始的修行之路,因为没有钱而半路夭折,说出去都丢不起这人啊。
“先想办法多弄点钱,至少要支撑得起现在的修行所需。”他一边沉思,一边打算去看看自己的三条巷子。
“自己以后的修行顺不顺利就靠这三条巷子了。”他感慨着。
李誉新得的两条巷子都离四海帮的总部不算太远,且两条巷子是相邻的,以他的速度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两条巷子都不算太长,每条巷子上都有那么十几户人家。
这两条巷子,一曰平安巷,一曰桃符巷。与泥瓶巷全是普通的人家不同,这两条巷子上生存着不少的手艺人或者小商贩,也正是如此,这两条巷子的收入才能多出不少。
李誉来到这里时,发现此时正值早晨,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他掏出几枚铜钱,来到一处包子铺,像老板要了几个包子。
白面发的包子热气腾腾的,一口咬下去满嘴的肉馅,猪肉混合着大葱的香气,还有满嘴的包子里满满的汤汁,一口下去,真的是十分满足。
即使是李誉也是一口不停的把手里几个包子全部吃完,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接走往前上不愿,到这条街的一头,再一转弯,就是平安巷,要说这平安巷的名字也是有意思,缘何?
平安巷里总共有十几户人家,但是这十几户人家所做的买卖都是与死人有关,这家是卖棺材的,这家是卖纸钱的,林林总总,反正都逃不出这个业务范围,所以这条街就取了个平安巷这么个名字,不为别的,只为平安。
而平安巷隔壁的桃符巷,听名字也就知道是干什么的,但是里面经营的却又不只是桃符那么简单,李誉过去看了一圈,发现其中有一家名为“屠苏”的店铺最为热闹。
走近一看,发现这家店铺装修的古香古色,是一栋二层的小楼样式,与旁边简单的店铺比起来,这家店铺显然是鹤立鸡群。
他看着这家明显高人一等的店铺,不由起了兴趣,这是是自己手里最大的狗大户了吧。他暗暗盘算着。
走进店里,李誉发现这家店里的东西确实是复杂,有春节用的春符,还有驱邪,镇宅,避祸等等符咒哇,居然还有叫一种桃花符的符咒摆在店里最显眼的位置,而店里的大部分顾客都是奔着此符去的。
看着李誉这个生面孔,店里的主人主动上前帮他介绍。这位店主是个年纪比李誉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道袍,眼睛看人时有些眯眯的,尤其是嘴角挂着的笑意,更是平添了几分猥琐,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的皮肤,真的白。
白的像是雪一般,让女人看到了都会嫉妒。说实话这种肤色放到大男人的身上确实有些违和。
只见他偷偷来到李誉旁边,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凑到他的眼前,神秘兮兮的推销着自己的符咒:
“兄弟,买符不,管桃花的,不是我跟你吹,知道这里为啥叫桃符巷不?就是因为咱这桃花符,至于作用吗,你懂的。”
看着面前这人的样子,李誉愈发感觉到这人的猥琐,和前世天桥买碟的简直是一模一样,再就是他口中对于桃符巷名字的解释,更是让李誉嘴角直抽,有些难以接受。
谢绝了这位店主的好意,李誉一刻不停地离开了这两条巷子,心里不住的安慰自己,毕竟只要有钱拿的,其他的无所谓了。
看着李誉不理会自己,这位店主也不在意,有带着他那独特的推销方式奔向下一位顾客。
李誉离开两条巷子后,长叹一口气,“难啊!”。
他本就不擅长经营之道,来钱的手段更是不多,今天来此本想着能不能用前世的眼光和办法来谋划些利益,可是看了眼前的一切,他果断选择了放弃,转身离去,头都不会回的!
至于泥瓶巷,更是不提,那条巷子住的大部分是普通人,至此,李誉的赚钱大计全部泡汤。
“暂时就这样,回头再想仔细想想吧!”
随后,他又来到了一处很小的酒馆,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的那种,打了一壶绿蚁酒,大概一斤左右,又去到一家经常去的馆子,买了半斤煮好的下水,与一份花生米。
提着这些东西。李誉随着记忆来到一间破旧的庙宇处。这间庙宇破到已经塌了一半,另一半也是露出顶上的大梁,墙上的泥土也已经脱落。
这间不知名,甚至没有供奉任何神像的破旧庙宇,就是李誉小时候所住的地方。
显然是听到了李誉的脚步声,这间破庙里中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不多时,从破庙里走出了一个老乞丐。
这件破庙居然还有人住!
老乞丐一边行动艰难的走出来,一边躬着腰,微微有些咳嗽。
他看着来的人是李誉,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的叫了他一声:
“誉小子啊,你来啦!”
李誉看着眼前这个老乞丐,不由得思绪有些飘远。
在他他的记忆里,那几年他没有饭吃,甚至是没有一处安身的地方,就是老乞丐收留了他,后来李山也流落到这里,他又收留了李山,也正是这样,李誉与李山才得以相识。
从那时起两个人就一起在街头乞讨,或者干些零活,甚至是偷窃,以此活命。为了感谢老乞丐收留他们,他们总会留些吃的给他。直到后来李誉在四海帮里谋得了一席之地,两人离开了这里。
他们不是没有劝老乞丐跟着一起离开,可惜老乞丐脾气倔强,是说在此住了那么久,不愿离开。给他钱,他也不要。
没有办法,李誉二人只好隔三岔五的经常来接济下他,给他送点吃的,如果两人手头宽裕,还会给他带点酒,不用多,二两足够,要是能再有点花生米,这个老乞丐就能高兴半天。
想到这里,李誉走上前,扶着老乞丐,却被摆摆手拒绝了。老乞丐自己慢慢的又挪到了一个应该是供奉所用的案台旁。李誉将酒菜摆好,给老乞丐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两人都不说话,默默对饮了一杯。
喝了一杯酒后,老乞丐脸色有些红润起来,话也多了起来。
他看着正在抚摸那张案台上痕迹的李誉,开口说道:“那是你第一次拿到四海帮的月钱,买来了酒,也是这个绿蚁,然后之喝一杯就醉了,碰到了桌子上的蜡烛,留下的痕迹。”
然后,他又指着桌上的另一处痕迹,“这是那次你当上管事喝酒时留下的。”
之后又指了几处,都是李誉和李山但是留下的痕迹,对于当时的三人来说,最多的记忆除了破庙里用来睡觉的草堆,就是在这张案台上一起吃饭时相处的比较多,他们在这张案台上吃过野草粥,也吃过白米粥。
李誉看着眼前这位有些熏然醉态的老人,一时间,没了话语,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他的记忆里,这位老乞丐虽然身有残疾,身份低微到成为一名乞丐,但是他从来都是收拾的自己干干净净,从来没有一点乞丐的邋遢。他还会写字,李誉能读书识字,就是老乞丐教的,但是老乞丐从来没有靠着给别人写字写信谋取钱财。
在李誉看来,这位一切行为,都算不得乞丐,但是他坚持称自己是一位乞丐。
总之,这是个奇怪的人,有些人的故事被他和着酒咽进了肚子里,别人无法知道。
听着老人的絮絮叨叨,李誉只是倒酒,不多时,一斤酒就喝完了。老人颤颤巍巍的回到自己的“草床”上躺着。
李誉看他如此,也就不再多留。
“老家伙,现在日子好过了。”一只脚已经踏出的李誉又回头说了这么一句。
他知道老人听得到。
“嗯,今天的酒都多了不少。”老乞丐当然明白李誉的意思,但他真的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以后再说吧。”他又接着敷衍了一句。
“嗯。”李誉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嗯了一声,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此时的老乞丐,好像已将睡着,又好像在梦中梦到了什么,他的眼角留下了一滴眼泪,不那么晶莹,却可能带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