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五公主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这还有待考证。
吴老夫子心底分析先皇后和现皇后性格和关系，暗自估摸，如果楚皇后真的是做出这种事，他也不会惊讶。
楚濛当上皇后掌管后宫后，后宫的条例是一年比一年增多，处理很多事情都是一棍子打死。
吴老夫子悄悄地走到木甸身边坐下，缓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三皇子，五公主年纪小并且早早离开皇宫，她接触到市井上的人说的话，你不可全当真，你不用过度伤心。”
木甸是敬重自己的老师的，他抬起头对上吴老夫子，半信半疑道：“夫子，你说的可是真的？但我觉得心悦似乎自己亲眼所见，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是那么的掷地有声。”
吴老夫子见木甸还是心有疑惑，轻叹一口气：“三皇子，以老夫来看，真的假的，这都不重要。就算是真的，一月后，五公主就会离开皇宫。这个谜底是五公主的，三殿下您不必执着。”
吴老夫子这句话似乎说到木甸的心坎了，木甸盯着吴老夫子没有出声，期待吴老夫子还能多说一些。
吴老夫子接着说：“三皇子，作为你的老师。我表达自己的意见就是，这件事，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因为好奇追查下去。”
“即便最坏的情况下，皇后娘娘真的做了手脚。可是皇后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和四公主。”
“再说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想想若是先皇后赵皇后还活着，她会允许五公主远嫁秦国吗？”
木甸不由自主地答道：“如果先皇后还在，现在出嫁秦国定然是我的妹妹。”
听到木甸的回复，吴老夫子赶忙斩钉截铁地对木甸说：“嗯。赵皇后和楚皇后看似是姐妹，实际上她们的关系更多的是竞争关系。但是如果能和睦相处，自然是皆大欢喜。你能懂吗？”
“嗡嗡。”
蜻蜓从草木中飞过，飞中亭子中，停在木甸的手中。
木甸的手一动，蜻蜓振翅飞出小亭，又隐没在草木的深处。
心悦回到乐鸣阁，喝完水，就一直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今日从三哥哥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并不知道楚妃娘娘当年对母亲做的事。
否则，以三哥哥的性子若是维护楚妃娘娘，他当面怼回自己一两句，便会赶紧离去。
木甸今日没有离开，而是与自己据理力争，说明木甸有信心自己拿不出证据，对他无可奈何。
若是他知道，以三哥哥的警惕，无论自己有没有证据，他不会去冒险来赌。
扎哈跟着心悦，心悦前脚踏入阁中，他后脚就跟上。
扎哈见心悦用手撑着下巴，半天不语，想心悦是不是同三皇子吵架，没吵出胜负，开始生起闷气来。
扎哈赶忙去书架前选一本《骂人百科》，走到心悦面前，递给心悦，笑嘻嘻地说道：“小殿下，这次我们至少没占下风啊。”
“你看，这本书，我记得是筝公子一日落下的。筝公子每次与人辩论，总能红的说成白的。我们也看一下这书，修炼一下，来日再战。”
说着，扎哈还将书在心悦面前晃悠一下，吸引心悦的注意力。
心悦见扎哈如此，马上捧腹大笑，接过扎哈手中的书，翻了翻，对扎哈解释道：“扎哈，你真好。不过，我没有生气。我在试探三哥哥知不知道楚妃娘娘当年的计谋。”
扎哈一听心悦没有生气，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笑容更盛，一个手挠了挠头，说道：“小殿下，没生气就好，没生气就好。哈哈哈”
过了一个时辰，玉姐儿她们终于回到鸣乐阁，隔着大门，就瞧见心悦拿着鱼饵都池塘中的鱼，好不快乐。
跟着玉姐儿回来的二品女官，她本以为心悦回来后大怒，没想到心悦并没有。
她赶忙走到心悦面前，对心悦说道：“五公主。方才没有正式介绍自己，臣姓王，名云。”
心悦抬头见这个自称自己老师的人回复了个：“嗯。”
“五公主，今天你来四书阁挑事，臣是你的老师，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心悦还是逗着鱼儿，漫不经心地回复：“老师，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有什么可说的吗？反到是你，倒是让我眼界大开。按道理，我在诋毁皇后，你居然站到我这边。要知道，我一月后就会离开。你不怕皇后找你麻烦？”
王女官回复道：“小殿下，实不相瞒。臣在未随王府进前，就是在先皇后身边伺候。当年的事情，臣也是清楚的。所以，小殿下说的话事实，臣不会怀疑。”
心悦听到王女官的坦白，有些震惊。
她没有想到，自己回到南明城后，这么快就找到和自己一样见证当年事实的人。
她有些慌张，毕竟这鸣乐阁还是有外人，她赶忙示意王女官禁声。
王女官看到心悦的比划，马上就闭上了嘴巴。
这些年，她在皇宫中一直过得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事，有人在皇后面前提起自己的身世。
好在五公主梓悦公主早早回来，否则她真的不知道，先皇后的事情是不是会随着自己一起埋葬在土里。
对于先皇后的死亡，她曾经在先皇后身边伺候，受到先皇后许多恩惠，这些恩德，她永世都不能忘记。
如今她能站到这个位置，也和先皇后有莫大的关系。
当初最后留在先皇后身边伺候的人，如今都在先皇后的陵墓守着。
她没有被一起带过去守墓，完全是早半个年前，先皇后将自己送去账房学记账这些东西。
可以说她能识字能记账，后来到皇宫能得到这么高位置，全是先皇后的功劳。
否则，她一进入皇宫，像她这样不会针线活的，就只有被分配去打杂，不可能被分配到四书房来。
至于做到二品这个官位，这就是靠她自己的实力。
但对于先皇后这个知遇之恩的人，她的死，也一直在她心底。
她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慢慢去揭开楚皇后的罪行。
但是，越是到权力的高处，她才明白，光凭自己是不能绊倒皇后的。
最少以自己为主导，是扳不倒皇后的。
真正能够绊倒楚皇后的只能是先皇后的子女，他们才有这个资格。
再就是楚皇后是楚家的人，楚家可以说是当朝最大的世家，也只有远在边关的赵家才能与其一搏。
她以为自己得等待十几年，等到瑞王受封，瑞王来到京城，她才有机会劝说瑞王来解开楚皇后的罪行。
没想到梓悦公主在两年后就回到皇宫。
不过最初，她知道梓月公主很快要出嫁，她心中的希望又破灭了。
但现在梓月小殿下就站在自己面前，并且小殿下也知道自己母亲的离去，她觉得一切都开始好起来。
她等待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回复。
心悦站起身来，转身向室内走去，边走边说：“你跟我来吧，扎哈、玉姐儿你们看着外面，被让其他人进来。”
心悦带着王女官走上阁楼，走到书房处，心悦便坐下来，也请王女官坐下来。
等到王女官坐下后，心悦神色有些紧张的悄然说道：“老师，除了你，这皇宫里还有其他的当年知道真相的人吗？”
王女官向心悦凑近，有些无奈有笃定地道：“小殿下，有肯定是有的。但是，我也不敢去寻他们。当年先皇后身边最亲近的那批人，有些性格烈的，被楚皇后早早处理。剩下的就全都在皇陵，他们的一家人都握在楚皇后的手中。”
从王女官口中得到当年母亲身边的一些人还没死，心悦心底简直心花怒放，她赶忙追问道：“那芹婆婆有没有遭到楚娘娘的毒手。”
王女官没有回答，心悦的眸子暗了暗，喃喃道：“也是，芹婆婆是何等高傲的人。她定然不会轻易对楚妃娘娘屈服。”
说着，心悦拿手锤了一下桌子。
王女官见心悦情绪暗淡下来，赶忙回复道：“小殿下，我不回复，实际上是因为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当年楚皇后因为这事灭了不少人的口。不过，芹婆婆的脾气，我也不敢往好地方想。”
心悦抬眼看着王女官：“我知道，你很不容易了。可是，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查出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吗？”
“或者，我们能找出当年在王府当值的人。在从他们身上慢慢圈小范围，找到更多知道这件事原委的人。我是肯定会将此翻案的，为母亲的事昭雪。”
王女官思考片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激动得对心悦，将脑海中的想法说出：“我想起来了。王宫中的府库，这个可以快速查出谁曾经在王府任职。”
“我当年入宫后，由于自己会一认知会算账，便被调档四书房。从此我的档案都被调出宫内，归到户部。”
“加上我的努力，我快速爬到今天的位置。我至今没有被皇后察觉反感，正是因为我的资料在户部。皇后她根本不能直接查到。”
“加上后来，我托人将自己在皇宫的那部分档案调出来，便在无人知道我曾经在王府任职的消息了。”
听完王女官的描述，心悦觉得这么做确实可行。
但目前麻烦的是心悦并不认识掌管内库的大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