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无奈地上前用英文口语跟李区长和陈局长打了个招呼，听着她‘Hi’了两声，张来旺皱了皱眉，随即冲着陈、李二人笑了起来，“哈哈哈……，我这侄女从小在美国长大，已经忘了本了，连我们中国人的礼数都忘了，二位领导莫见怪啊！”
叫素云的女人也急忙含笑说道：“是啊，是啊，这孩子不懂我们中国礼仪文化，这初次见面，又是一个晚辈，竟然像和老朋友打招呼一样，让两位领导见笑了。”
“呵呵呵，我看这样很好，我们中国人就是受孔孟思想毒害太深，很多迂腐的东西早就该抛弃了，尤其是在礼节上，过多的寒暄会使双方都会感到繁缛和拘束，感觉像在唱样板戏一样，让人始终感到压抑。”陈局长淡淡的笑道。
“嗯，老陈说的对，那些繁文缛节……早就该扔了。”李区长挺着个大肚子，脸上挂着弥勒佛似的笑，可能是身体赘肉太多，刚才经过走廊时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说话时喘着粗气。
“好好好，两位领导说话办事都很爽快，那么就请入座吧。”张来旺微笑着打了个手势，之后紧走几步来到餐桌前，把正位椅子拉了出来，示意李区长坐下。
李区长急忙挥了挥手，自己却在旁边拉了把椅子‘扑通’一声坐了上去，“你是主，我是客，繁文缛节不可取，喧宾夺主却是大忌的，我李占国不上你的当。再者说，你打电话说是有公事相求，你可是我们省重点扶植企业的老板，又是我们南岭市的财神爷，我和陈局才风风火火赶了过来，可现在看来这是参加了你的家宴，你要是不解释清楚，恐怕老陈是不会入席的，他可是从来不吃请的。”李占国很深沉地看了眼还在站着的陈局长，似笑非笑地问道：“水清，你说是吧？”
陈水清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不到一丝目光，他淡淡地一笑，“我陈水清不是不通情理，自己也只不过是个芝麻绿豆那么大的官，只是身在这个敏感的位置，不得不严于律己。外行人感到我们有很大职权，其实每一开土地的审批都是有严格程序的，光我签个字盖个章，是不管用的，你说呐，李区长？”陈水清面对着李占国淡淡一笑，又转过脸来看着张来旺，“张董，能参加你的家宴，我陈水清感到很荣幸，听说你们公司新项目正在试车阶段，而且正在积极争取国家新能源开发利用专项资金，这几十个亿专项资金，那可都是可以享受三年免息的，有多少人馋的直流口水，恐怕张董你也绝不会放弃这来到嘴边的肥肉吧？”
“哈哈哈……，二位领导，今天我以公事的名义把你们二位骗来，其实是有个人私事求你们二位。”张来旺何等精明，面前的两位实权派人物一个深藏不露，一个笑里藏刀，都是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本来论职位李占国要比陈水清高出好几级，但陈水清虽只是一个土地局局长，却因工作能力突出，廉洁自律，是全省廉洁奉公领导干部的楷模，又是南岭市政协委员，市委重点培养的年轻后备干部，是个头上顶着光环的人物，可以说是前途无量，而张来旺入驻到南岭市兴业至今，在多次开发兴建中把这两个人拴在了一起。
“私事？张董事长要上九天揽月马上就会有人为你爬天梯，会有什么样的私事能求到我们头上？”陈水清拉出椅子，坐在了张来旺的另一侧，原本眯成一条缝的细长眼睛，微微睁开一些，幽深狐疑地看着张来旺。
“哈哈哈……，我这私事谁都能办，但除了两位领导别人我谁都信不过，我们边吃边说，”张来旺诡异地一笑，轻轻击了下手掌，站在门口的那个漂亮女服务员风姿翩翩地一倾身子，转身便消失在门外。
“是啊，这事儿我和老张商量了几天，最后觉得还是托付给两位领导才放心，这话一会儿慢慢说。”素琴笑呵呵地看了眼身边的女孩，一拉女孩的手，两个人在宽大的餐桌另一侧坐下。这是一张能容纳20人的巨大圆形餐桌，张来旺，陈水清，李占国坐在里面的正位上，素云和安妮坐在外面，五个人一张巨大的桌子，显得凄冷了很多。刚刚坐下的素云似乎感觉到了这一点，她回头看了眼在外间餐厅内还在站着的两个司机，回过头来看了眼对面正在沉默的三个男人，“要不让两位司机师傅也过来吧，他二人可是两位领导的得力助手，要是照顾不周，我这个女人可吃罪不起啊！”
“哈哈哈……张夫人真是巧嘴，我和老陈能参加你们的家宴，已经感到非常荣幸了，我李占国是个粗人，我的司机更是个粗人，还是让他们留在外间吧，想必身价过亿的张董事长不会吝啬地多添两道小菜吧！”李占国锅一样的肚子一起一伏，脸上的赘肉也随着笑声颤抖，眼睛始终在素云高高隆起的胸脯附近徘徊。
“哪里的话，李区长真是嘴不饶人，其实我们早就点了两桌菜，慢待谁我们也不敢慢待领导的司机啊，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是见佛就摆，见庙烧香，谁不知道领导的司机都是心腹，想巴结还不知道能不能拜开庙门呢！”素云轻轻挪了下身子，身体正面转向了安妮，此时的安妮，正目光呆滞地盯着墙上的一幅油画。
赵憨柱和李区长的司机站在外间餐厅内，听到李区长的话后，互相对望了一眼，便坐到了外间餐厅的桌子旁。这张桌子虽然比里间的要小了一圈，但也足够坐十二个人的，赵憨柱选的位置是侧对着里间餐厅，而李区长的司机则正面对着里间。
赵憨柱看了眼那个司机，不禁轻轻咽了下口水。这个司机没有赵憨柱高，论体重却绝对不比赵憨柱差，绝不低于180斤，看那样子，以前应该是小胳膊小腿小脑袋，但现在却跟气吹的一样，脸上，胳膊上，凡是露出皮肉的地方，皮肤都被脂肪撑得滚圆发亮，好像皮下暴涨的脂肪随时都会寻一个薄弱的地方从皮肤下挤出来，最有意思的是他那个脑袋，涨得像个气球，五官像是用笔画出来的一样。赵憨柱也多次看见过这个人，但由于像个弥勒佛似的李区长比这个司机要更加吸引眼球，所以赵憨柱时常忽略了这个司机，但今天坐在了一个桌上，赵憨柱不得不对这个司机‘刮目相看’了，可是当他偷偷看了眼那个叫安妮的女孩时，突然感觉那个女孩似乎哪里不对劲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