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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没过几天,郝成斌办理完户籍和档案后,便到开发区规划办上班了。

由于南岭市开发区成立时间不长,机构尚不健全,开发区还没有正式成立规划局,郝成斌工作的地方对外只称规划办公室,直接归区政府领导。这样一来,在规划办公室工作的每一个在编人员,都有一定的升职空间,陈水清把郝成斌安排到这么个部门,可见他用心良苦。

规划办加上刚上班的郝成斌共有十三个人,其他十二个人都是从其他部门调过来的,年纪从三十几岁到五十几岁不等,像郝成斌这样刚毕业的大学生,也只有他这么一个。

郝成斌是个很爱学习的人,上班以后,他把对小乔的思念全部转化到废寝忘食的工作中来,当然,任何事情也无法取代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郝成斌只不过是借以打发那难捱的时间罢了。就这样,郝成斌废寝忘食地工作了一个月,赢得了单位同事的一致好评,也迎来了发工资的时刻,这才是他最期待的。

九月二十八号这一天一早,郝成斌请了三天假,登上了通往清远县的客车。

金秋时节,硕果累累,大片的玉米和水稻都披上了成熟的颜色,一路上,很多农用车载着沉甸甸的收获缓缓在公路上行驶。

郝成斌坐在靠车窗的座位上,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脸上稍有些惶恐和不安。

中午时分,这辆大客车在一个山坳里停了下来,郝成斌在这里下了车。

顺着山坳向里望去,极远处隐约升腾着几缕烟雾,却看不到一户人家,按照乔晓峰的描述,那里就应该是小乔的家乡。由于山坳里只那么一个村庄,客车从不进到山坳里去,这山坳口的公路旁,便是山村中居民往返城里的站点。

望着两侧连绵不断的山脉,郝成斌触景伤情,感觉鼻子一酸,眼泪便流了出来。从五月六日到现在,已经整整一百五十天没有见到小乔了,郝成斌如今站在通往小乔家的山坳口,看着那条通往山坳里的弯弯曲曲山路,看着看着,那被泪水模糊的崎岖山路上,似乎又出现了小乔的影子。

郝成斌正痴痴的望着那山路,不知过了多久,他模糊的视线中渐渐出现了一个很小的移动亮点,他慌忙擦了擦眼睛。那个很小的亮点快速移动,体积越来越大,轮廓也越来越清晰,那是一辆银灰色轿车。

车子到了郝成斌面前,终于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乔晓峰。

“上车吧,到家再说。”看着脸色非常不好的郝成斌,乔晓峰淡淡地说道。

“不了,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下路。”郝成斌目光回避着乔晓峰,语气却十分果断。

郝成斌曾在电话中向乔晓峰打听过小乔的消息,乔晓峰便把自己那个乞丐留纸条的事告诉过郝成斌。

“都来到家了,在这里站着多不好。”从几百公里外跑到这里,不管将来如何,这个人都是妹妹的曾经的男朋友,而且看得出他真的很爱妹妹,所以乔晓峰总不能不请他到家坐坐。

“这……挺好,我不去了。你还是告诉我去那里的路吧。”郝成斌一只手下意识地扯了下衣角,脸上露出了紧张神色。

他这是怕见我母亲,这个人怎么这么懦弱!乔晓峰锐利的目光盯着郝成斌,说道:“既然你不想到家坐坐,我也不为难你。那个净尘庵离着还有二百公里,在这条公路的尽头,而且到了尽头还有三十几里山路。现在已经到了中午,车到终点站时基本上已经黑天了,那几十里山路你怎么走?”乔晓峰看着郝成斌脸上的表情,见他毫无退缩之意,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去了也不会找到什么线索。前今天我去了净尘庵一次,净尘庵不大,一共就十几个出家人,根本就没有小乔。要是不想到家坐坐,我看你也不要再去净尘庵了。”

四天前,乔晓峰和顺子一起去了趟净尘庵。净尘庵坐落在一座海拔三千多米的思子峰之上,由于山路陡峭险峻,前去进香的人很少,这净尘庵经济来源十分有限,因此房舍围墙早已破烂不堪。

庵中只有十一个出家人,也只靠自己种农作物勉强维持在温饱的水平。庵中的主持大约有六十多岁,五十到六十岁之间的尼姑有四个,四十到五十岁之间的有三个,二十岁左右的也有三个。乔晓峰和顺子去净尘庵只是为了寻找小乔的下落,因此格外注意那三个年轻的尼姑。可乔晓峰那次在细雨中,也只是看见了化妆成乞丐的那个人的模糊背影,根本没发现那个人有什么明显特征,而且鬼点子极多的顺子又想出几个法子试探那三个年轻的尼姑,那三个年轻的尼姑都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即使那个人真的是这三个年轻人中的一个,如果她不想说,那么谁都没有任何办法,因为毕竟没有任何证据。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小乔根本就不在那座寺院里。那座寺院除了一座正殿外只有五间厢房,主持住一间,一间是存放杂物和粮食的仓房,其他三间分别住着其他尼姑。这些屋舍乔晓峰和顺子已经仔细观察过,房间内陈设很简陋,根本就无法藏人。所以乔晓峰认为郝成斌去了也是白去。

可郝成斌出发前早就已经下了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他都要亲自到那里看看。

对于乔晓峰的劝告,郝成斌没有正面表态,可他还是不敢正视乔晓峰,就在这时,又一辆大客车从郝成斌来时的方向驶了过来,郝成斌终于鼓起勇气,抬起了头,“我还是想去看看,我走了。”说着,郝成斌便头也不回的向公路上走去。

乔晓峰呆呆的看着郝成斌的背影,他没有再说什么,当郝成斌乘上那辆大客车渐渐远去,直到被山体淹没,他仍静静地看着那辆车远去的方向。

越往前,山间的公路便越狭窄,而且路况也越来越差,车速自然也慢了很多。郝成斌搭的这辆车并不是直接抵达终点站的,在距离终点站——塘沟镇五十华里的地方,大客车驶向了另一条岔路。郝成斌就在这里,二次又被抛在了路边。好在这个时节农民们正忙着收秋,公路上农用车倒是很多,郝成斌又搭了两辆农用车,最后在日落前才到达了塘沟镇。

塘沟镇坐落在一个山谷口,当地人把那个山谷叫做塘沟,小镇便因此得名。郝成斌在小镇人的指引下,终于找到了那个小旅店。

这家小旅店没有名字,只是用木板粉刷上白色涂料后,用刷子很不规范地刷上了‘旅店’二字。房间也很旧,老式的三间砖平方,刷着蓝色油漆的窗户框上,大部分油漆已经脱落,即便是没脱落的,也已经龟裂得翘了起来,似乎根本禁不住下一场风雨的侵袭。

找到了这家小旅店,可郝成斌站在门口却没有进去。和小旅店毗邻的是一家商店,郝成斌几乎在这个小镇上走了半条街,这家商店似乎是这个镇上最大的一家。思索了片刻后,郝成斌没有去那家宾馆,而是直接走进了这家商店。

“你这有手电吗?”店里有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郝成斌走进这家商店后问道。

“有。”中年妇女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整齐、相貌英俊的年轻人,并从柜台下拿出了一个手电筒。

看着这个手电筒,郝成斌皱了皱眉。这还是一个铁皮的手电筒,现在的市面上,这重老式手电筒已经很少见了。

“我这就只剩下这一种了。”中年妇女似乎看出了郝成斌的心思,补充了一句。

“那就拿这只吧,你给试试好不好用,再多拿几节电池。”这家商店应该是镇上最大的一家,别处更不能买到手电,郝成斌没有别的选择余地。

“大姐,这里到净尘庵怎么走?”柜台后面的中年女人在往手电筒里装着电池,郝成斌便问了一句。

“你要在这个时候到净尘庵去?这可不行,那净尘庵离这儿有三十多里,又都是山路,白天都很难走,晚上走就更危险,再说山里有狼。”中年女人从衣着上看出站在面前的这个模样很俊俏的小伙子是个城里人,现在城里人出来游山玩水的很多,但是从清远县到这里二百多公里,一路上都是山,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玩的人非常少,而且出来玩儿多是成帮结队的,像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一个人出来玩儿几乎没有,更何况这个年轻人似乎要在晚上登山,山里人都非常朴实,所以中年女人未免替郝成斌担心起来。

“我有急事要去。大姐,山里还有狼啊?”虽然找到了旅店,可郝成斌知道自己就是住进那家旅店,他这一晚也很难入睡,现在太阳还没有落山,三十里路再难走两三个小时也差不多能到。可一听到有狼,郝成斌心里便害怕起来。

“是有,可是已经不多了,平时很少有人看到。”

早在几十年前,这里山上的野兽还很多,但是现在别说是大型野兽,就是山上的鸟都越来越少了,中年女人说道这里,语气有了微妙的变化,似是在叹息,可她随即又说道:“那也不能在夜里登山,就连以前的老猎人都很忌讳这个,我劝你这小兄弟还是不要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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