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鸨明显感兴趣的样子,凤吟晚也学着她一开始的样子,挺直了腰板,略有些阴阳怪气的开口:“我们姐弟俩不过才摆了一上午的摊儿,没想到消息居然这么快都传到您这儿来了,也真是给我们长脸了!”
嘴上口口声声说是长脸,下巴这抬的比谁都高,就差直接拿鼻孔看人。
老鸨也是个人精,怎么会不明白凤吟晚的意思,一听到镇上疯传的香皂居然就是面前这位平平无奇的女孩卖的,虽然心内有些称奇,但面上还是掩饰的很好。
轻咳两声,老鸨重新站正了身姿,换上一副平日代课的模样,开始跟凤吟晚套近乎:“敝姓张,姑娘如果看得起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张妈妈,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凤。”凤吟晚颇傲娇的只说了一个姓,连名字都没有告知。
但是毕竟事情过犹不及,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的,于是适可而止,听到张妈妈果真尊尊敬敬地叫了一声凤姑娘,凤吟晚便也放下了架子,开始认真与张妈妈攀谈。
“在这之前,我只是在我们村子里面摆摊卖皂,今日是第一次来镇上,谁知道镇上的集市这么大,满满一板车的皂,不过半个上午就卖光了。现下只剩我手中这两块完整的花皂了,张妈妈若是不嫌弃,可以拿去先自己试用一下。”
一谈起来生意,凤吟晚可是火力十足,没什么人是她拿不下的,三两句话就让张妈妈心动不已。
“试用倒是不用了”,看着不卑不亢的凤吟晚,张妈妈看人的眼光十分准,她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绝非池中之物,于是倒也放下了一开始的敌意,开始真的与凤吟晚掏心窝子讲话,“我们楼里有姑娘拿了一块奶皂回来,不过就是上楼的功夫,整个楼里面都弥漫着一股羊奶的香气,姑娘们都一窝蜂疯了似的在手上试用,一个个把它吹到天上去了,质量我是可以放心的。”
自家产品被夸到这个份儿上,凤吟晚也完全没有一丝要骄傲的样子,只是微微笑了笑,语气平淡地回答:“那可真是受宠若惊了,我一开始研制香皂的目的便在于此,希望女孩们能够更精致的生活,为自己而活。”
听到这番言论,便是在无情的风月场上待惯了的张妈妈都有些一愣。
世上多了去的女子一生都是依附男子过活,就是她们这个青楼,若是没有男客上前,自是经营不下去的。
她活了半辈子都没有听过这样的话,说女子是应该为自己而活,更要精致地生活。
是啊,女人也是人,本来就应该要为自己而活的。是这个世上风沙太多,让她们迷了眼,从来也没为自己考虑过,只是觉得自己只剩了一副皮相,只能靠男人过活。
她们怎么就不能也为自己而活呢?
别说张妈妈了,就连始终在一旁站立着,看好戏的江时夏,听到凤吟晚这一番言论都怔愣了一瞬。
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而活?他倒是真没想到,这不大的女孩一个,居然活得这么通透。
是他一直将自己困侑于一方小世界之中,一直看不透面前女子罢了。
“张妈妈、张妈妈?”
既然张妈妈一直发着愣,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凤吟晚耐心等了一会儿,才叫醒了张妈妈。
“哦哦!”
张妈妈回过神来再看向凤吟晚的眼神,便不是一开始的轻蔑了,反倒带上了一丝尊敬的意味。
“那既然这样的话,今日此刻,平日这个时候我们楼里面都是静悄悄的,为了方便客人休息。不如定个时间,改日我请凤姑娘上醉云楼,我们到时一叙,您看如何?”
张妈妈不愧也是在生意场上历练过的人,说话就是爽快,三两句话就将两人要合作的事情敲定了板子。
凤吟晚正愁她在镇上接下来该怎么立足呢?居然误打误撞就这样谈成了一个合作,她自是十分高兴,直接跟张妈妈点了头。
“不过……”
张妈妈正高兴着,忽然又听到凤吟晚有些迟疑的开口,不知道是要说什么,现在普天之下能做出来各式各样香皂的人,也只有凤吟晚了,她在其他地方可买不到这样的东西,忙紧张地问了句:“怎么了凤姑娘?可是还有要问的地方?”
“不不不”,凤吟晚一步一步下套,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敢再继续打扰张妈妈,以扰了你们客人的清静,只是,既然您都听说了我在镇上卖皂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听说接下来发生的事?”
接下来就是她半个上午将皂卖完,正等着把所有的皂都卖出去便打道回府,准备接下来的事宜时,偏不巧惹上了镇上不知道哪家土匪,嚷嚷着要要了自己个儿的小命,满大街追将她追到了这里的事。
想来张妈妈经营青楼,消息自是十分灵通,看到凤吟晚略有些为难的脸庞,便猛地拍了拍脑袋,明显是懂了的样子:“是的是的,这点倒是我欠缺考虑了,这就给您安排一间安静的厢房,您在这儿等上片刻,待我出去打点打点,凤姑娘离开便可。”
说完看到凤吟晚有些惊讶的脸庞,忙又解释了句:“别看我这一副模样,但是毕竟是经营这么大一座青楼的人,人脉上的关系还是可以的,至少比起凤姑娘您要强的多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您只管安安心心在我这待着便是。”
凤吟晚便放下了心,任由张妈妈叫了人来,打着哈欠带着自己与凤吟离,上了二楼雅间,在最偏僻处建了一间房间。
走之前还没忘记仇地朝着江时夏那边狠狠的剜了一眼,才略有些解气地跟上了领头丫鬟的步伐。
只是在听到恬不知耻装作无视发生直接跟上来的脚步声时,凤吟晚还是没忍住,在领头丫鬟揉着发红的眼圈离开,回自己房间休息时,直接转了身子。
面向看天看地就不看自己的江时夏,狠狠地,用尽全身所有力气,朝着江时夏的脚上,踩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