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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在易枫带领的辽东军精锐和苍风一目连率领的忍者众的联手攻击之下,隐藏在镇上的所有海盗全部被歼灭,其中俘虏了十余人,这是自这伙倭寇袭扰辽东沿海以来,辽东地区最大的一场胜仗。

但是战斗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苍风一目连的忍者们伤亡十余人,辽东军这边也是阵亡了十多个,受伤者数十人,但不论怎么样,都是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可是,易枫却重伤不醒,众人在打扫战场的同时,石原月命人将易枫带回了驻地,实施紧急的抢救。他奔来可以不受伤的,但是为了救一名同伴,连吐了两口血,昏迷不醒。石原月的手下连忙施救,先是给他灌下了特制的药,然后又是针灸和按摩,忙了整整一个时辰,但是易枫依旧没有苏醒,脸色也更是惨白,脉搏逐渐微弱。

负责联络外围官军的王怀信和叶菁,在和大队人马赶到镇上之后,急忙寻找易枫,但是从辽东军的士兵那里得到的居然是大师兄重伤不醒的消息,两人连忙赶往客栈,看着躺在病榻上人事不省的易枫,两人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但也是束手无措,面对易枫的伤情,在场的人都是毫无办法。

王怀信率先从焦急之中清醒过来,他想到了朱瞻基他们此行带来了许多北平军医馆的军医,其中就有方婷这样的高明医者,他向人要了几匹快马,带上两个人急忙奔回朱瞻基的行营。

王怀信连夜马不停蹄的赶到朱瞻基和刘江面前,简短的报告了战斗的情况,朱瞻基和刘江正为战斗的胜利赶到喜悦之时,王怀信打断了他们,哭着大喊“世子,快救救我大师兄吧,他重伤不醒,估计人要没了”。朱瞻基大吃一惊,问询过事情经过之后,连忙着人喊来了方婷等医者,刘江也立刻安排了马车,命令自己的亲兵卫队负责保护,立即护送方婷等医者赶往小镇,无论如果也要将易枫救过来。朱瞻基和刘江也连忙进行下一步安排,他们也要起身赶往镇上,去察看军情。

方婷一路之上,面色焦急,熟悉方婷的人都知道,这位面对无论多么严重的伤患都不会失去冷静的优秀年轻医者,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方婷嘴唇紧闭,双拳紧握,鬓角也淌下了汗水,方婷两眼失神,精神有些涣散,坐在她旁边的叶菁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慌张,方婷就这样一路心怀忐忑的来到了小镇。

此时的小镇已经被军队接管,一晚上又是爆炸,又是喊杀,已经把小镇上的居民们全部吵醒了,由于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很慌张,只见街道上布满了军队,有的押送着倭寇,有的取水救火,有的救治伤员,好一阵慌乱。

很快有人指引车队,医者们连忙赶往了临时改成战地医院的客栈。军医们不敢耽搁,下车之后直奔伤患处,方婷在人的接引下,很快来到了易枫的房间,此时屋内还站着石原月和他的几名手下,正在对易枫实施着抢救。

石原月见到几人进来之后,很是不满,她认为自己同伴的医术一定可以救活易枫,其实更多的是对来人的不信任,她不认为像方婷这样的年轻女子,可以有什么高明的医术能够胜过自己的手下。方婷等人急着要进屋,石原月偏不让路,两边在门口相持起来。

由于两边都是急着要救人,所以言语上越来越激烈。石原月毫不客气的说到“他现在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稍有闪失就会丢掉性命,我们已经施救到了一半,这个时候打断会要他的命的”。

“我也是医者,请相信我的医德和责任心,让我进去看一眼总可以吧,你们在这里阻拦,对他真的就有好处么”,方婷据理力争,往日里的方婷一向随和,与人从不争吵,但是她从人群中的缝隙处看到躺在床上的易枫,心里顿时着急起来,见眼前的石原月蛮不讲理的阻拦,心中挂念易枫的安危,所以情急之下也高声起来。

这是王怀信和叶菁也赶上楼来,连忙将两边分开,王怀信因为听易枫说起过,知道石原月也在此处,所以并不奇怪,他上前对着石原月说“方婷姐是我们军医馆中一流的医生,和我师兄也是相识已久,你就让她进去看一眼好不好”。

石原月一听眼前这名医生和易枫相识,不住的上下打量了方婷,随后连连摇头,说什么也是不让通过。叶菁也着急了,高声对石原月喊道“请你也讲讲道理,你们施救了这么半天,有任何的好转么,里面是我们的大师兄,是我们琴剑阁的少阁主,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石原月一时也是语塞,不知如何答对,但是依旧不放行,双方人演变成了激烈的争吵。

忽然人群中有人高声说到“月,不要再阻拦,大家都是要救人,要相信中原的医术,他们是易枫的朋友,再耽搁时间会死人的”,原来是苍风一目连赶到了。

石原月见首领发了命令,也不好再做阻拦,悻悻的让出了一条道,由于房间内空间并不大,她让自己的同伴们暂时撤离,但是都候在门外随时待命,自己却坚持留在房中,死活不肯离开。

方婷等人拿她没有办法,只好不再理会,连忙带上王怀信和叶菁还有两名助手进了房间。

仔细观察伤情之后,方婷不由得一皱眉,易枫身上有多处刀伤,但都是皮外伤,简单包扎即可,并不严重。但是致命的确实胸口那处由于猛烈冲击造成的淤伤,由于突然的巨大外力撞击,胸腔内已经有一定程度的内出血,此时淤血堆积,导致易枫昏迷不醒,如果拖的久了,会阻碍血液流通,易枫面色的惨白,也是由于这股阻塞所致,再严重的话,会损伤大脑,即便就好也会成为废人。

如果伤口是在外部,简单的放血疗法可以处理,但问题是淤伤在体内形成,寻常方法不能奏效,必须紧急实施手术。方婷和两名助手简单的沟通了一下,确定了施救的最终方案,两名助手连忙开始准备各种器械,方婷吩咐王怀信去准备大量的热水,王怀信不敢耽搁,连忙应声而去了。

不多时,一切准备就绪。方婷让叶菁捆住易枫的双腿,然后死死按住,叶菁急忙照做。随后方婷取出一把锋利细小的手术刀,这是大明军医馆特制的手术道具,此次出行之前,方婷也是特别准备的,以备不时之需,但是没有想到居然用到了易枫的身上。

方婷取出一瓶酒,洒在了手术刀上,用火点燃,充分消毒之后,在易枫的胸口淤青出撒了些酒。方婷转眼看向石原月,沉声说到“如果你希望他活过来,就过来帮忙,按住他的手,绝对不要让他乱动,否则伤口会裂开,但时候他会大出血而亡的”。

石原月心系易枫的安慰,不敢怠慢,连忙跪在易枫的头部,双手死死的按住了易枫的双臂,说来这也是两人第一次的肢体接触,可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石原月也明白方婷是要切开易枫胸口的淤青,进行放血治疗,这种手术方法她在东瀛的时候听说过过,却从来没有实际的近距离观看过,但是石原月也是略懂医术的,她明白这种手术十分的凶险,如果进行过程顺利,人可以复苏,可若是失败,患者本就伤重,再大量失血,极可能死于手术过程之中,即便在东瀛的忍者之中,使用这种手术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

石原月面色一凛然,没想到易枫居然要面对一次生死的考验,她起初有意阻拦方婷用这种危险的手术方法,但是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易枫,脉搏比刚才更若了,脸色已经如同死人一般,心中也明白,这时候的放血治疗是最后一招了,没有任何退路,继续阻拦就等于让易枫等死。

她看了看眼前的方婷,指了指腰间的佩刀,狠狠的说到“你要救活他,不然,我让你去给他陪葬”, 叶菁刚要斥责石原月,方婷拦住了她,同石原月对视着,缓缓的说到“我比你更想让他活过来,被在添乱,行么”。

石原月不再说话,愤愤的压住了易枫的手臂。待一切准备就绪,方婷用酒对手术刀进行了第二次的消毒,随后将易枫胸口的淤青处反复擦拭,石原月焦急的看着,强压着没有继续说话。

方婷开始手术了,她双手戴上手套,左手按住易枫的胸口,后手在胸口的淤青处按了几下,终于选定了下刀的位置,随后右手稳稳的握住了手术刀,轻轻的抵住了预定的位置,手指微微用力,锋利的手术刀扎入了易枫的胸口,随后方婷手腕用力,向下轻轻划动了两寸,方婷下刀的手法十分巧妙,划破了易枫胸口的外皮,但是没有扎入更深,尽可能的减少创口的面积,若不是受过专业的训练,是达不到这种程度手法的。

方婷停住了手中的刀,令王怀信端一个空盆过来,王怀信将盆放在了易枫的胸口旁,方婷将手术刀递给了一名助手,然后双手再易枫的胸口淤青处开始不停的按摩,只见里面的黑紫的血液一点一点被挤了出来。不多时王怀信的盆中已经接入了很多易枫流出的淤血,易枫的伤口处一片的模糊。在场的人心中无不惊骇,饶是石原月这样久经生死的忍者,也是心中一颤。

方婷又让另一名助手取来王怀信打来的热水,将伤口处简单的擦拭,随后继续挤压,动作不快不慢,两只手有节奏的将淤血一点一点的向创口处赶,越来越多的黑色血液从里面流出。

方婷此时已经满头大汗,助手连忙给她擦了擦汗,石原月见易枫仍然不见好转,神色也是越来越焦急,叶菁更是紧张的流出了眼泪,王怀信在一旁连忙安慰。

片刻的停顿之后,方婷准备继续手术,这时候易枫忽然有了知觉,脸上一阵痛苦的抽搐,先是头微微一晃,随后身体不住的开始晃动,伤口由于易枫的挣扎,骤然顿时扩大了几分,易枫的晃动越来越大了

方婷连忙让大家一定要按住他,叶菁死死的压住易枫的双腿,石原月此时也是流出了眼泪,双手和双腿一起用力,牢牢的把易枫的双臂固定住,待易枫平静了些许之后,方婷继续对淤青处的按压。

经过了半个时辰的抢救,易枫胸前的伤口处,终于流出的不再是黑紫的血液,颜色逐渐变为鲜红,随之易枫的挣扎也不再强烈,面色也有了好转,呼吸逐步匀畅。

此时众人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方婷不再见淤血已经逐渐挤压干净,开始用热水擦拭着易枫的伤口,待伤口处理干净之后,开始对伤口进行缝合,方婷下手极稳,每一针都是恰到好处,易枫的挣扎幅度也逐渐减小,众人这才舒了口气。

方婷对易枫的伤口缝合完毕之后,有敷上了药,再次对伤口进行了包扎。此时易枫躺的床上,已经满是血污,众人一起努力,将小心的将易枫抬到了旁边干净的床上,王怀信给易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之后留下两名助手继续看护,其他人才逐个离开了易枫的房间。

此时,门外已近聚集了很多人,为首的苍风一目连看到几人走了出来,有看了看石原月,她对着首领微微点头,苍风一目连脸上也才有了些轻松的表情。在屋外守候的还有许多辽东军的士兵,他们也都是同易枫一起死战倭寇的勇士,其中那名被易枫救下的士兵,眼含着热泪,对着方婷不住的道谢,如果没有易枫,现在他早已死去多时了。

长时间的紧张手术,让方婷也感到十分的乏累,她详细的叮嘱了一会儿要轮值看护的人员照顾易枫的方法,并叮嘱他们一些医护手法的细节,王怀信等人仔细的听着,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里。

站在一旁的石原月走到方婷面前,“刚才多有冒犯,还请你原谅,谢谢你救活了他”。

方婷看了看石原月,“我们都想让他活下去,所以收不上谢字,这是我们医者的本分”。

叶菁扶着已经筋疲力尽的方婷回房间休息去了,众人这才散去,有得人熬药,有的人做水,安排着轮值。其他的医者此时也给受伤的军士和忍者们治疗着。

转眼已到了正午时分,忙碌一夜的人们都还没有休息,方婷放心不下易枫,简单的喝了口水之后,又多次来到易枫的房间探望,向守护的人询问易枫的状况,并亲自监督熬药,生怕火候掌握不好,影响了药效。待易枫的情况稳定之后,方婷带着几位医生开始照料其他的伤者。

往日里稍显安静的小镇,忽然来了许多的人,让镇上多了几分热闹,居民们经过打听才知道,原来镇长藏了众多为祸辽东地区的倭寇,想到这些人与自己相伴很久,私下都是议论纷纷,很是后怕。

午饭过后,朱瞻基和刘江来也来到了小镇,镇上已经被军队管制,道路戒严,普通居民暂时不能上街行走,刘江安排手下,对镇上的住户进行逐一的排查,生怕还有漏网的倭寇潜伏在镇上,小镇外的包围也没有散去。

朱瞻基听人汇报了昨夜的详细战况之后,连忙安排人手开始对俘虏进行审讯。随后急忙来到了易枫卧床休养的客栈,皇太孙亲自驾到,众人不敢怠慢,地方官员也是悉数到场,朱瞻基无暇与他们寒暄,在王怀信的带领之下来到了易枫的房间,当他看到自己的好兄弟躺在床上还没有苏醒,心中也是十分的难过,但是听方婷介绍了病情之后,焦急的兴趣终于得到了平复。朱瞻基吩咐所有医者要全力救治此战的伤员们,尤其是易枫,他此战功劳最大,一定要不惜一切将他治好。

这时有人来报,东瀛忍者的头领苍风一目连求见,朱瞻基此行除了来视察战情之外,还一个重要的来意就是要见一见苍风一目连,因为他已经从易枫处得知,苍风一目连代表着足利义持为首的幕府统治集团,他们此行还有重要的使命,如果双飞谈判进展顺利,对于早日解决辽东的战事会有极大的帮助。

朱瞻基连忙命人安排了一个安静的房间,将头领苍风一目连请来,头领苍风见到朱瞻基之后连忙行礼,朱瞻基随后命人将房门紧闭,外面严密把守,与苍风一目连开始了秘谈。

此次的两天对话,为日后的辽东地区战事的进展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也为此后几十年内,中日双方的和平相处奠定了一定的基础,没有人知道他们斗谈了什么,只知道他们谈了很久,直到双方愉快的一同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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