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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倭寇,刚刚进入村外的芦苇塘不久,忽然都感觉脚下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没人脚下都是定了几颗大铁钉,看钉子的样式,完全是东瀛忍者们所惯用的,有几名倭寇经验丰富,一看便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也不管还在地上痛哭喊叫的同伴,转身就要逃跑。

他们没跑两步,一阵暗器追身袭来,又有几人倒地而亡,逃回去的人向首领报告了情况,那倭寇首领心里也是一惊。虽然上个月他们潜入岸上的人马在明军和苍风一目连的忍者众联手打击之下,已经损失殆尽,但是他们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继续向岸上派遣了人手,只不过全都进入了暗中潜伏状态,短时间内没有再采取任何大规模的行动。

本次袭击明军医疗队的计划,是竞购他们缜密筹划的,一来是这些人的没有什么武力,而且护卫部队人数并不多,便于暗中偷袭下手。二来,消灭掉这些军医,能够对明军及辽东地区周边的民众,产生一系列的心理作用。他们就是想让人们心中感到恐惧,要传递一个任何与他们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信息,所以才有了这次偷袭军医队伍的行动。

参加此次偷袭行动的倭寇人数并不少,但由于明军水师巡逻盘查的非常严密,所以他们是匆匆利用巡逻的间隙,偷偷潜伏上岸,也没有携带太多的武器。在同村内的明军交战过程中,已经消耗了他们几乎所有的弩箭。

没有远程武器的支援,倭寇们被要与前来增援的苍风一目连忍者众进行断兵线接的肉搏战。本来他们占据着地形的优势,但现在形势转为他们变成被偷袭的一方,加上又分兵持续攻击村内的明军,所以双方人数上基本持平,战斗也是大的难解难分。

苍风一目连一派赶来增援的是石原月为首的十人,他们的暗哨在发现海上倭寇潜伏上岸之后,一面通知了首领苍风一目连,一面尾随跟踪,由于对方人数众多,所以率先发现这伙倭寇的人,并不敢跟踪的过于接近。在得到首领的命令之后,石原月就近负责组织增援,由于事发突然,他们也没有能够调集足够的人手,更没有足够的硬武器,只带了随身的简易装备,便匆匆赶来了。

在他们刚到达村庄附近之时,石原月没有立即命令自己的手下贸然进入村子,因为己方人员身份特殊,擅自进村会引起明军的误会,而且石原月感到村庄已经被团团包围,但是参战的倭寇们迟迟没有现身,自己所带的人手又严重不足,故而没有暴露行踪,而是暗中潜伏起来,观察局势的变化。

直到明军的侦查分队遭遇了倭寇们的袭击,石原月看到了明军求救的烟火之后,才不得已命令手下向村庄方向逐步靠拢。

石原月利用战斗的间隙,仔细观察了村庄外围的布局,认为四处都是开阔地,直接进攻,一定会遭到倭寇们的猛烈反扑,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只有芦苇塘一侧地形隐蔽,所以石原月一直等待倭寇们调集大批人手全力进攻村庄之后,趁着芦苇塘内兵力空虚的机会,才率队继续前进。

芦苇塘之中也有几名倭寇的暗哨,但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居然会有来自东瀛的忍者对他们发动致命的攻击,几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示警的信号,就已经被石原月的短刀取了性命。

倭寇们见芦苇塘中情况有异,双方这才展开了殊死的激战,石原月知道苍风一目连已经派人去联络明军,大队的增援马上就要赶到,倭寇们此行已经准备了很久,绝不会轻易放弃马上就要达成的目标,在与眼前对手交手的同时,石原月偷眼观瞧着村内的局势。

石原月见村子四周已经没有明军的部队,而且喊杀之声全是从村里里面传出的,她立时明白明军已经战略性的放弃了村庄外围,选择了收缩防守,而倭寇们的主力部队正在全力的从四面八方围攻他们。

如果能够坚持到天亮,固然可以待援军赶到之后逆转形势,但是援军迟迟未能赶来,倭寇们的攻击势头越来越猛,已经到了发狂的地步,近一个月来憋在胸中的这股恶气,在猛烈的释放着,明军的防线越收缩越小,已经退守到了村子最中心的几处较大的民宅内,形势十分不乐观。

石原月明白,如果再拖延下去,即便自己消灭了外围阻截的倭寇,如果让军医们和村民受到伤害,那也是徒劳无功的,倭寇们的目标就是这些军医,而自己要保护的目标也是他们,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能在村外拖延时间。石原月不再犹豫,向同伴们吹了一声口哨,众人听后,立即收招,不再与眼前的敌人纠缠。

其中几人扔下数枚烟丸,浓浓的烟雾平地而起,倭寇们不敢再烟雾之中同身手狠辣的对手纠缠,急忙纷纷的退出了战斗,立时接着烟雾,闪出了一条路来,石原月带领众人飞一般向村内赶去。

此时,倭寇们的攻势正盛,明军已经抵挡的越来越吃力,忽然倭寇们听到背后传来喊杀之声,随着后队的大乱,前面攻击的倭寇也暂停了攻击,之间十余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物,以极快的速度向村子的正中心高速移动,所到之处不做任何纠缠,逼退对手之后,继续前进,这一行人的目标很是明确,就是直奔村内而来。

倭寇们不明缘由,更不清楚来者的身份,纷纷躲避,没有人敢贸然出手阻拦。就这样,石原月他们顺利的奔到了明军阵前。明军将领见忽然有一队黑衣人从敌人队伍当中杀出,直奔自己而来,不敢怠慢,连忙阻止人手准备加以阻拦,石原见明军已经开始集结,唯恐造成误伤,连忙摘下面罩,喊了一声“不要放箭,我们是来帮忙的”。

队伍中的方婷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分辨了片刻之后,猜到是石原月,她连忙跑向明军领队,告知他对方的身份,明军将领将信将疑,命令部队保持警戒,石原月收起武器,单身一人来到明军队伍之中,众明军士兵连忙举起兵刃,与她保持着距离,石原月此时也看到了方婷,两人打过招呼之后,方婷向明军将领引荐了石原月。

石原月简短的说明了来意,将领见方婷医生和这人熟识,也就放下了警戒之心,示意对方可以进屋。石原月连忙招呼同伴,同明军汇合成一处。

倭寇们见来人进入了明军阵中,知道这伙人不是己方的援兵,于是又重新合拢了包围圈,但是攻势已经被打断,带队的倭寇命令众人原地休整,趁机进行了休息,等待最终的总攻击。

石原月告诉大家援军很快就到,最近的官军已经在路上了,只要再坚持一个时辰。众人胸中微微松了口气,领军的将领立刻招呼士兵们,迅速整合可以用来御敌的物资,经过一番整理之后,发现弩箭还够五轮齐射,其他军械尚够一战之用,石原月令人收集大量易燃物品,准备在最后关头,用火阻拦对方的攻势,士兵们找来了仅剩不多的火油,百姓们也都从家中贡献出自己家的棉织品,放上的干草等也被分散摆放到各处,所有人在准备就绪之后严阵以待

方婷等人趁着战斗的间隙,和众军医们一起,给受伤的军士们进行了包扎。方婷见石原月和她的手下也有人受了轻伤,提着药箱过来,示意要给他们上药,石原月这时才发现,方婷身上带着自己送给易枫的那把佩刀,心中顿时觉得堵了一个疙瘩,往日里的石原月豪放开朗,颇有男子作风,但是在这些小的细节之上却也难掩心中的妒忌之色,她双眼紧紧的盯着那把刀,并不回应方婷。方婷意识到石原月的心结是这把刀,沉声对她说“是易枫说这把刀适合女子携带防身,从心里讲,我并不愿意带在身边,不是我的东西,我不喜欢带着”,随后指了指受伤的几个人,“如果你不让我给他们包扎伤口,一会儿战斗开始,会影响他们的战斗力的”。

石原月把脸扭到一边,不再和方婷说话,自己去观察战场上的情况去了。方婷趁这个时候,带着两名医者,为受伤的忍者包扎伤口,简单的敷了些止血药。

已经攻进村子的倭寇们,趁机也是稍事休息,他们明白村里的人又有了生力军,抵抗也会更加激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拖延的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估计很快明军的大队援军就会赶到,如果不尽快结束战斗,会被包围全歼的。

倭寇们决定不再休整,呼喊着开始了最终的攻击。他们已经渐渐熟悉村子里的布局结构,这些在东瀛打过无数仗的武士们,很快了解了明军的作战方法和习惯,他们开始利用村子的地形结构,开始慢慢的围拢上来,由于村子里的灯火都已经熄灭,即使天上有点点星光,但是村子里还是很黑,光线并不明朗,明军手中的弩箭又已经严重不足,故而没有将领的命令,射手们不敢轻易发动攻击。

狡猾的倭寇们,交替掩护,分层次的一点一点包抄上来,明军的阵营再次收缩,最后推进了视野最为开阔的几处大型建筑之内,这已经是最后的防线了,四面是敌人,可以投入战斗的人越来越少,还有很多的村民和十余名军医需要分兵保护,明军的防御阵型其实已经是非常的稀疏了。

若在平原野战,这队明军是不惧怕任何敌人的,即便是面对成建制的蒙古铁骑,明军士兵也不会临阵退缩,他们往日李的主要训练内容就是利用手中兵器,就近结阵应敌,纵然对方是马队,也保准不会让他们轻易向前一步。

但是此时战斗进入了巷战,而且他们处于防守一方,周围的的视野虽然开阔,但是已经无险可守,加上弩箭数量严重不足,明军已经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境地。

逐渐围拢上来的倭寇们,尝试着用火箭进行攻击,意欲将里面的明军逼出来,被迫和他们进行短兵相接的肉搏决战。守卫的明军此时已经下定决心要坚守至援军到来,任凭倭寇如何挑衅,也绝不离开掩体一步,里面的百姓也站出来帮忙,一同扑灭被火箭引燃的火堆,一时间战斗再次陷入了僵局,明军已经没有反攻的能力,但是倭寇们也没有一击必胜的十足把握。

但是事件拖延下去的话,对里面的人是有利的,倭寇们再也等不起了,首领下达了最后的攻击命令,除了个别暗哨散布在村子四周之外,所有人员都投入到了进攻中去。

倭寇们嘶吼着举起战刀,发狂一般扑向明军的阵地,领军将领命令射手群严阵以待,等倭寇们靠近之后再发射弩箭,几轮的弩箭齐射过后,房屋周围留下了十余具倭寇的尸体,倭寇们几次冲锋都没有能靠近房屋半步,但是明军们的弩箭已经消耗殆尽了。

众将士们齐齐的看向了将领,领军的将领,面色凛然,对着大家重重醒了一个军礼,然后拔出了自己的佩刀,所有的明军士兵们一起回了一个军礼,也都举起了自己的武器,已经没有弩箭的射手们,也都从腰间拔出了短刃,全军准备做殊死一搏。

倭寇首领用嘴叼着武士刀,用右手将自己的外衣撕碎,给受了箭伤的左臂缠了几圈,狠狠的扎紧。右手战刀高举,口中大喝一声之后,率先跳出掩体,随后身后所有的倭寇也都纷纷效仿,疯了一把扑向明军的最后阵地。

双方的肉搏战开始了,两方已经都没有了远程武器,体力也都消耗殆尽,此时此刻完全是意志力的比拼,两边都是誓死也要达到目的,双方一经交战,都是浑然没有了战法,只有奋力的拼杀,没有任何的队形阵列可言。

双方一出手就都是搏命,明军退无可退,倭寇们时间紧迫,两边都是作对的厮杀着,甚至兵器脱了手,用手,用腿,甚至用牙齿,也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在屋内的方婷和众军医们,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厮杀的场面,往日里他们都处理过无数刀伤和烫伤,但是这一次他们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些自己包扎过的伤口究竟是如何形成的,有几名军医忍不住胃口中的翻涌,蹲在墙角呕吐起来。

外面的惨叫声和呼喊声越来越大,屋内的百姓们也都是紧缩成一团,仿佛屋外就是修罗地狱一般,他们帮不上任何忙,只能盼着外面的明军获胜,或者援军早些到来。

增援部队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明军已经无暇顾及这些,无论军中官职大小,所有人都是一齐上阵,拼死也要讲倭寇们挡在屋外。

石原月和她的同伴们也加入了战团,因为他们往日里就是在这种近身肉搏的战法中训练出来的,所以他们更适应战局,近距离的厮杀,技巧大于力量,石原月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忍者,倭寇们在他们这里讨不到任何的便宜,但是也因为如此,越来越多的倭寇们逐渐聚集到他们这边来。

同为东瀛人,只因所属不同,被迫站在了敌对的两面,这种情节之下,双方的攻击更为凶狠,下手毫不留情。渐渐的,石原月他们也开始体力不支,一个人要同时面对两名,甚至三个敌人,渐渐的随着明军阵型一起向后又退了十几米。

阵型完全被拉车开,有几名倭寇趁机攻入阵中,直奔屋内而去,脆弱的房门无法抵挡他们疯狂的进攻,几名倭寇已经冲进了人群之中。

人群顿时大乱,倭寇们一时也看不清眼前究竟是什么人,举起战刀,见人就砍,情况万分危急。

石原月立即撤出了战团,撤步闪身进入了屋内,以一柄单刀抵住了四名已经有些杀红了眼的倭寇,纵然石原月武功不弱,但是以一敌四,也是渐渐落入了下风,正当石原月且战且退的时候,一名倭寇忽然转身扑向众军医,军医们吓得立即后撤,那名倭寇闪目光,看到了人群中的方婷,一时凶相毕露,伸手一把抓住了方婷的胳膊,举起右手的战刀,就当他即将挥刀斩下的时候,石原月纵身赶到,猛的一把推开了方婷。

倭寇的战刀砍空,满面凶悍的盯着石原月,右手战刀猛然横向一扫,石原月急忙将佩刀竖起拦截,对方力猛刀沉,石原月的佩刀被砍为两截,由于刀势的惯性,刀锋依然奔着石原月切来。

石原月本能的用双手护在胸前,右臂别倭寇的战刀深深的划出了一道血口,立时献血直流,石原月也是重重的摔倒在地,手中的断刀也脱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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