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城的街道因为四皇子的经过再一次变得人仰马翻怨声载道,路上被殃及的行人只能嘴里骂骂咧咧的拍拍身子站起身来,有那胆子大些的最多也只是嘴里的话说的更狠些,最后再朝那人去的方向吐口唾沫便已是极限了。至于那些因此遭殃的一些摊贩,看着地上散了一地的货物,眼里也尽是写满了无奈和愤恨,只是老百姓的这些怨恨最多也只能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到底是没什么用的,终究还是不得不自认倒霉的底下头,蹲下身子小心的收拾自己的货物,最后摇摇头像是自我安慰一般的感叹一声时也命也,一切都是自己的命不好,就这样对他们来说这份飞来横祸也就过去了。
然而,原本一切都与以往一样人人皆是自认倒霉哼哼唧唧一番也就过去了的时候,突然人群中却是传来了一声痛彻心扉的哭喊。闻声望去只见一名母亲此刻正瘫坐在街道一旁,她的手紧紧的搂着此刻躺在她怀中的孩子,她的头发胡乱的披散着,又嚎啕,又哽咽,哀声震天!
一时间街上的行人都被这哭声给吸引了过来,将她围在了中间。
有人认出了她,低声在下面问道,“这不是街尾的那个吴寡妇嘛,怎么了?”
一旁的人里正好有人见了当时的情况,叹了口气,摇摇头。
“哎,也是造孽啊,这才六七岁的娃,正在这街上耍着呢,看着那马儿奔来都给吓傻了,哪里晓得怎么办。那马就直接便从这娃儿身上塌了过去,当场就断气了,身子都踩变形了。”
围着的人闻言纷纷哀叹不已,有那认识这女子的则更是摇头不已,在那边轻轻议论起来。
“这吴寡妇公婆死的早,前几年男人又死了,她就指着她的娃活着呢,现在又出了这事情,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啊,这寡妇是真不容易的,她那死鬼男人本就是个穷鬼,别说活着没钱,据说死了还欠了一屁股债,这寡妇硬是咬着牙靠着天天没日没夜的给人打零工,刷碟子,洗衣服反正也不挑活,有什么做什么,这些年还真没怎么饿着她孩子。”
“哎,这种苦日子都熬过来了,真是谁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这下是真的要了她的命了,真是可怜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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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寡妇就这样抱着她的孩子哭的撕心裂肺,人们也围着一旁满脸同情的看着。
哭的久了,哭声便渐渐弱了下去,吴寡妇缓缓的抬起头,本来也不大的年纪只是看着却已是满脸沧桑,容颜褪去,便是披散在肩的头发里都已有了稀疏的白发。
她绝望的抱着怀里的娃儿想站起来,只是刚一用力便又跌了回去。她抬头看了看边上的人,他们脸上写满了同情,只是和她始终有着一些距离。
最终她还是站了起来,靠着自己,抱着她的娃儿一起。
“各位乡亲,你们知道那骑马的到底是谁么?”
当她看过来的时候,这些围观的人们下意识的往后稍稍退了一步,面对她的话他们只是叹着气摇摇头。
她望着眼前的一众人,眼神决绝却又满是无助。
她对着众人跪下了,抱着她已死去了的孩子,她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
看着她这样,有人便散去了,这样的女人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他们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哎,就你这样一个女人便是知道是谁又有何用,敢在这街上这样骑马的哪里是我们能知道的。你这女子也不要执着了,回去找个好地方将你的孩子埋了吧,在找个和尚帮着法事,他好之后投个好胎才是真。”
就在人们慢慢散去的时候,终究还是有人于心不忍,在走之前还是好心的说了些劝慰的话。
只是她却置若罔闻,只是就这样跪着,好像在逼他们一样。
“怎么,你这寡妇真的是,哎!”
眼看着她如此,连最后一个同情的人也走开了,这寡妇虽然可怜,只是实在不听劝,也太不自知了,做这些又何必呢。
就这样,吴寡妇任旧跪着,只是身边没人来凑热闹了,甚至经过的人也都会刻意的离的远一些绕过去,只是站的远远的对着这里指指点点。
由于四皇子或许思家心切走得急,所以和五公主便拉开了距离,五公主的马车此时才到了城内。
她和四皇子走的同一条路,路人看到这样一队车马驶来便识趣的早早给她们让了道,虽然她们走得不快不过路上却走的通畅。有了之前那跋扈的骑马男子相比,这队车马便显得亲民多了。而且一看这马车的样式和随行侍卫的气质街上的行人便知道这车里坐的人绝对不一般,毕竟他们都是皇城下的百姓,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路人依旧只敢站在远处对着车驾悄悄的品头论足一番,若是近了被他们听到恰巧又遇上些心眼小又不讲理的主这就真是祸从口出了,更何况这些能在街上这样招摇的主又有几个是那随和的主呢。
车内五公主依旧还是不太说话,之前和那靠枕较劲了一番之后或许也确实是解气了不少,至少此刻她看着脸色已经好了许多。一旁的密公公手中捧着一盒小食小心翼翼的递到公主面前,细声细气的伺候道,“公主,这是刚刚奴才让人快马加鞭从城里买来的,都是您喜欢的点心,您弄点尝尝。”
五公主抬头随意看了一眼食盒,里头倒是整整齐齐摆着好些精致的点心,花花绿绿的种类挺多显然是花了心思的。不过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其实也就是些寻常物事了,密公公自然也知道,只是比起路上他们吃的东西来说起码要好上许多了。所以五公主看了一眼之后还是伸出玉手以两根玉葱般的纤指夹起一小块放在口中尝了尝,味道确实还不错,虽然比不得宫里的,少了几分惊喜,但起码也没让人失望。
就在她细嚼慢咽地吃完了手中的那一小块,正准备再捏起一块的时候,突然一直平稳行进的马车在这时候却停了下来,隐约还传来了打骂声。本来一路都没什么好胃口的五公主好不容易有了些食欲,可是这一打岔,她刚刚抬起的手便又收了回来,眉头微皱的对密公公摆了摆手。
密公公便利落的收起了食盒,拿出一块毛巾递给公主擦手。
做完这些密公公才撩起帘子,和外面的铁卫了解了一下外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