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空中平台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一个个大家公子的脸上青白不定,看向苏似的眼神中充满了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怨毒。
可是这场局本来应该是用来对付季笙,没想到最后来了这么一个不速之客,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不敢贸然出手,思来想去都拿不定主意,扭头看向杨公子。
原本在这群不务正业的富家公子中地位颇高的杨公子此时也拿不出主意。他是花家二家主叫来的,本着一个双方共赢的原则站在这里,可事实上,还是地位高崇的花及义做主。
不经意间,他就抬头望向花及义的方向,眼神充满询问。
这一幕被季笙抓了个正着。
果然是和这老贼为自己精心准备的!呵,表面上装得倒真像是那么回事。
季笙还没等开口,就听见花及义面不改色道:“这位是你朋友?倒是有一副乐于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热心肠,如果他愿意,我也不介意你们两个人一起。”
顺水推舟,立于不败之地,你想的倒美。季笙翻了个白眼,决定打死都不下去,除非苏似被撂倒。
台上杨公子死死盯着苏似,恨不得用眼神从他身上剜下几两肉来,“你来干什么。”
“你这问的奇怪,你们来我怎么不能来?”苏似耸耸肩,“你该不会是忘了吧,上次还是我跟老大一起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的呢。嗨,要我说你也是真要脸,一次不够还得凑上来再挨一次,我这慈悲心肠的,怎么忍心?罢了罢了,赶紧的,伸头过来我给你加个章,你不知道,现在肉铺上猪头肉卖得可贵啦,保准你能发家致富。”
杨公子气得头顶冒烟,奈何对苏似这个滑溜的嘴皮子完全没有办法,突然间他一愣,“你刚刚说你老大?”
苏似有些疑问道:“对啊,就是你们的虫使大人。”
说完他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块儿漆黑的牌子,拿到杨公子面前显摆,“怎么样,是不是很想要啊?”
杨公子切了一声,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然后趁其不备劈手夺过,却被苏似一闪腰躲了过去。
“哈哈哈,来追啊来追啊,追不到是小狗~”苏似握着牌子高高举起,撒开欢在一群公子们之间穿行蹦跳,仿佛遛狗。
台下人彼此心照不宣地沉默着,原本众人满心期待的比武,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场闹剧。
季笙掩面长叹,心想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孽。
“要我看这牌子肯定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也是你们用什么下作的方法弄来的。”杨公子眼见追不上,停下来对周围的人说,“你们说说,虫使牌何等珍贵,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乡野小辈手里?”
周围顿时一片附和之声。
苏似也是一愣,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季笙手里怎么会有这块虫屎牌,原地想了想,发现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于是高举对季笙大喊:“老大,你来跟他们说说,你这块儿虫屎牌到底是怎么来的?”
“虫使牌!”有人眼尖,一眼就认出来。
“确实是虫使牌!没错!”
“我的天啊,难不成又出现了一位虫使?之前跟我说虫使再现我还以为是假的,天可怜见,我们虫师中竟然又出了一位绝世之才!”
“是谁啊,到底是谁?”
整个花满楼忽然嘈杂起来,所有人都开始低声窃窃私语,纷纷猜测这位神秘的新一任虫使到底是何方神圣。
由于苏似看着一个方向,台下观众也纷纷望过去,不知谁领头喊了句“虫使!”,然后溪水汇聚,江河奔腾,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充斥在整个空间里。
季笙心如死灰。
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这次还是栽在了苏似手里。
原本在苏似还没来的时候,他以为这些人瞎喊虫使根本就是起哄,没有人会认为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就是当今虫使,完全就是花及义用来吸引人来的一种手段。
而一旦自己输了,花及义正好可以拿这个说事,不管是冒牌还是不当得手,都可以随便瞎扣一个帽子。反正自己没有牌子,如何辩解都抵不过众口铄金,到时候肯定就是个任人宰割的下场。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虫使牌再现,就可以证明一切,当然,前提是自己要能活下来。
靠。
搞了半天,还不是得上场打?原本以为可以磨一磨拖时间的,谁能想到最后还是躲不过。
季笙越想越气得咬牙,一脚踩上围栏,噌一声跳下。
苏似原本沉浸在呼喝的浪涛中不能自拔,忽然就看见一个白色身影冲自己飞过来,下一刻两人撞在一起砰一声摔倒在地,天翻地转。
“你个狗贼!说!你是不是和花及义串通好的来陷害我?!”季笙把他按在地上揪着领子大喊。
“什、什么意思?”苏似没反应过来。
“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我,你不是先生派来的吗?先生派你来就这么帮我忙?你确定你当时没有多听了一个字听成‘帮倒忙’了吗?!”
季笙疯狂地摇着他的肩膀,苏似如风雨中一棵飘摇的小草,可怜至极。
大概是被摇得浑身散架似的难受,苏似竟然破天荒有了怒气,“臭老大别得寸进尺啊!你有本事放开我我们公公平平来打一架,谁赢了都听你的。”
季笙一愣,瞬间就被苏似挣脱开,苏似爬起来整理整理衣服,连对战的架势都懒得摆转身就跑,结果被季笙一记飞踢撂倒,摔了个狗吃屎。
苏似一个蹦跳起来,不理季笙隔空遥指花及义,怒骂道:“你这个狗.娘养的,敢挑拨我跟老大之间拳拳的爱,我跟你势不两立!”
季笙心说对不住了老太太,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往后直了一个方向,“花及礼在那边。”
苏似丝毫没有犹豫,大气凛然地换了个方向指。
周围一圈公子,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人胡闹,心中五味杂陈。
季笙冷眼看着他,心说你可使劲儿演吧,小心说的没错,演技果然浑然天成。
可是他没料到,苏似好像越说越上瘾,忽然就掏出虫使牌在手,就准备冲上去,看样子似乎是想跟花及义一决雌雄。
“你干嘛?”季笙一把拉住他。
苏似掂量掂量手里的虫使牌,满意地点点头道:“这玩意儿趁手,我不把那家伙的脑浆子跟屎一块儿打出来,就算我对不起老大。”
正表达深情的时候,忽然斜刺里冲出一柄银闪闪的长枪,苏似猛地一推季笙,两人堪堪躲了过去。
长枪残留的杀气还萦绕在鼻尖,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两人同时回头,杨公子缓缓收回长枪,“今天就让你们两个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刚落,后面的几个公子一齐而上,各自握住兵刃,一时间空中平台寒光闪耀,虫的气息弥漫而出。
季笙打眼儿粗略一看,这怎么着也有十几个人,就算两人平均分开,一人也要对上六七个人。
对于苏似的实力他还是有些信心的,但说不准这家伙就会临阵倒戈,自己得防着一手。而且自己才一足水准,面对几个二足虫师真是力不从心。
有空真的要好好修炼啊。
正当他暗自感慨的时候,苏似突然凑上来,悄声道:“老大,我帮你分担两个,剩下的自求多福吧。”
只见他走到两个公子面前,微微点头,蹦起来一手一个敲在脑门上,然后撒腿就跑。
别的不说,苏似跑起来是真快,只是动作像狗生出来的鸭子,后面两个公子使出吃奶的劲儿也追不上。
季笙一句谢谢已经到了嘴边,才反应过来苏似说的两个真的就只是两个。
“他就是虫使大人!我见过他,前几日上花灯的也是他!”不知谁说了一句,然后轰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和喝彩声。
“天呐!”
“虫使大人威武!”
人人都为这个横空出世的新一任虫使欢呼雀跃
还没等季笙说什么,下一刻他就被各种兵器招呼上,仿佛过街老鼠,丝毫没有人们心中的虫使那般形象高大。
空中无法自由活动,季笙早就放弃了作空中战的准备。可是这样一来,作战空间就小了很多。
躲开几招稍作思考,他也拔腿就跑。
结果身边嗖的一道白色身影飞快地掠过他的身旁,苏似回头做了个“老大我做事你放心”的表情,抛了个媚眼,接着领着两个公子哥满场乱跑。
季笙一愣,背后狠狠挨了一闷棍。
虫蛻衣果然不俗,他感觉背上除了酸痛,似乎并无大碍。上场之前,小心就嘱咐过他,这些大家公子身上应该都是顶级的虫配置,虽然是二足,但与一般人身上的相比几乎就是天壤之别。
再加上现在他们人数众多,估计就算放一个三足虫师来也是白给。
而他唯一可以与之抗衡甚至拥有优势的,就是先生给的虫蛻衣。
化境虫蛻织就的虫蛻衣,一般六足之下的虫能力攻击几乎都可以抵挡,而普通的刀剑等实质性攻击,也可以抵消大半威力。
季笙侧脸躲过钉在地上的一枪,反腿跟上去缠住,谁知那人随即舍弃了长枪退后几步,从两边又冲上两个人来,手中刀锋闪亮。
季笙心说千万不能被打到脸,结果双腿不知被什么东西一扫,整个人失去平衡扑倒在地。就在刀锋即将划到脸上的时候,又是一道风一样的白色身影经过,那两个公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的长刀已经不翼而飞了。
“老大,小弟就能帮这些了,你也跑吧。”苏似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大喊。
季笙大叫一声“别跑”,心说你要是离开这里这些人都就过来找我了,然后爬起身一个腾空跃出包围,结果砸到外面一个公子身上,但是他丝毫不气馁,踩着那个公子的脸爬起来继续跑。
太多了,人真是太多了,完全打不过。
忽的一阵风过来,苏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身边,“老大你看那是什么?”
季笙心说我看个屁,把你逃命的本事先教给我再说,突然就发现周围压力顿时大减。
不知什么时候,十几个公子们以一个奇怪的阵型站在空中平台上,身上一阵一阵轻微光芒泛起,莹莹而亮。
杨公子站在正中央,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今天就叫你们两个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