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何时雨也凑到一起,不过却没有去找淮安解惑,而是出声打断陈思量的思考。
“陈师弟,大比出了这等变故,是否更加坚定了师弟与淮安同流合污的想法?”
声音不小,旁边的淮安有些脸黑,想开口反驳,可是又想到自己的结局,心中黯然之际选择了默不作声。
“不然,师姐却是想差了,师弟不仅不会留手,反而会拿出全力,到时候希望师姐可不要怪师弟不顾情面才是。”
“要真是如此,败在你手也当好过被某些人得了便宜。”
陈思量摇头轻笑,这何时雨对淮安的偏见过于深重,就算知道事情发展有些不对劲也不愿意当面询问,真是何苦来哉……
想到这儿,陈思量心中又莫名窃喜,还是第一次有女人讨厌别人更甚于讨厌自己。
“七人中只有我与方师弟是九品修为,往年也算是拔尖的,没料到今年不仅无力在大比中争锋,还要拖你们的后腿。”
“呵!师妹不需要担心,到了对战七派的时候除了…他们,其余人都是后腿!”
何时雨冷笑,以为淮安终于忍不住了,拐弯抹角的承认了自己说的话,“哼”了一声后走开了。
“师兄,师弟保证你预料中的事儿不会发生,就如肖、剑二位师兄所说,只是一种未来的可能罢了,不足为虑!”
“嗯……我是愿意相信师弟的
,不过我已于两月前告之了掌教,想来他老人家早做了安排,只是我心中彷徨之下,才倾诉于你……”
本来已经下定决心的陈思量怔住了,脑中思绪被淮安最后一句话给搅得浑浊不堪,就连淮安什么时候走开的都没有注意。
“到底在搞个什么!?老顾与掌教究竟在谋划什么?”
陈思量心中响起一声怒吼,抬头盯着正与几位长老有说有笑的天剑道人欲哭无泪。
到底是淮安预测在先,才有天剑道人邀请七大势力前来观礼,还是命运早已注定,非人力可抗?
如果是后者的话,陈思量也只能认命,不管他改变了什么,一切都会被纠正,所做之事尽为徒劳。
而若是前者猜想,顾及到天剑道人与顾长生的谋划,他难免束手束脚,也做不成什么事儿。
陈思量一时之间陷入了浑浑噩噩的状态,纠结不已……
正午时分
场上原有的八处擂台合成了一处,这样一来,也可以让七人放开手脚,场下早已等候多时的弟子们兴奋的看着陈思量等人。
余长老站于擂台中央,朗声说道:“原定八名弟子,宋奇不能参加的情况有了些许改动,第一轮开始便有一人可以获得轮空之位。
不过轮空之人也不用高兴,反而应该自认倒霉!第一轮过后,便有三人会落败,轮空之人自动划分到落败组,凑成四人后再捉对比试,直至最终获胜的一人加入四强当中。”
余长老说明后,取出一枚玉简,轻轻摊开后,方才又说道:“第一轮首场陈思量、南烛,第二场何时雨、方幕,第三场剑亦长、淮安!肖十里轮空!”
话音一落,余长老便闪身到了擂台边缘,翘首以待。
陈思量、南烛齐齐上台
南烛见礼后,望着回礼的陈思量,眉头一皱,这还是南烛第一次在大比中露出不虞之色。
“师弟为何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否过于小觑我了?”
南烛一步踏出,一柄火红长剑被握在了手中,握剑往身侧一划,擂台上就出现了一条红线,而后热浪席卷开来,自红线中升腾起一面由火焰组成的墙壁。
陈思量隔得老远就感觉到热气扑面而来,鼻中隐约间还能闻到鬓角处的头发传出的焦糊气味,顿时收起脑中繁杂的思绪,专注对敌。
南烛见陈思量回过来了神,一抖剑身,火墙顷刻破碎,重新化作一缕缕火焰贯入南烛的剑中,待吞噬完后,提剑冲向陈思量。
陈思量看着来势汹汹的南烛,举起手臂,然后竖掌对着南烛连劈两下,破空声顿响,却不见剑气冲出,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文臣、武将两剑已不知什么时候被陈思量唤了出来。
剑鸣声钻入耳中,南烛身形仍然前冲不止,根本不理会已经到了眼前的两剑。
“噗!”
文臣、武将径直洞穿南烛身体,刺出两个透亮的窟窿。
可是再看南烛,连哼都未哼一声,顶着残漏之躯冲进了陈思量一丈之外,举起火红长剑悍然就是一斩!
由不得他临身再斩,只因陈思量一丈之内俱是剑气流光,瞬息之间形成剑壁挡在两人中间。
南烛之剑斩在剑壁之上不得寸进,就在众人以为这一剑要无功而返时,陈思量眼中映出一片火红,火红长剑竟溅射出如液体一般浓稠的岩浆。
顺着剑身往剑尖凝聚,剑壁稍一接触便开始融毁,任凭陈思量怎么加固也无用,火红长剑末柄而入!
突破剑壁后,南烛再起攻势,火红长剑除剑柄之外尽化作火焰,宛如一条火焰长河,卷向了陈思量。
变化太快,陈思量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招,身子站立之处被火焰覆盖,空气更是被烧的吱吱作响,连陈思量脚下的擂台都融化了一层。
确定了陈思量没能躲开,南烛周身冒出火焰流云,一步迈出,残破的剑壁顿时坍塌,到了这个时候南烛才算是真正的进了陈思量身前一丈之内。
右手紧握剑柄,左手掐指对着火焰长河一个动作,长河演变成龙卷,由广变窄自中心缩小,火焰的颜色也越加深沉。
随着南烛的第二步踏出,龙卷再次变化,彻底收缩成一个火球,包裹住陈思量,乍看之下就像是个囚笼。
此时红焰已经完完全全变做了黑色,再也看不到陈思量在其中的身影。
场子的弟子们早就因为忍受不住高温,齐齐拉开了与擂台的距离。
足足三息时间不见火球中的陈思量有何应对,众人都以为陈思量已经化作了飞灰,只有南烛毫不松懈,根本没有停手的打算。
“大师兄小心!”
突然,自场下响起一道声音,急促而又惊恐,可是提醒的还是晚了,文臣、武将两剑回返而至,掩盖了自身的气息,而速度也比之刚才慢了不知多少,这才无一丝声响。
南烛在得到提醒的时候,脑袋和心口同时炸开,看得是七大势力的弟子们心惊不已,俱是感叹天剑山大比中的弟子怎么一个下手比一个狠!
而后又升出矛盾之感,一方面希望大比过后,这几个天剑山的弟子能所剩无几;另一方面又担忧各自师兄明日之战的安危……
众人皆惊之下,唯有擂台边缘的余长老面上仍保持着平淡,好似不把自家徒儿的安危放在心上一般。
陈思量在火球中凝神感应,两剑先后斩在火球的一点上,瞬息之间已经斩了数十下,火球黑色的球面才将将裂出几条缝隙。
他必须得赶在南烛脑袋恢复好之前破开囚笼,不然王道剑化作的皇袍怕是抵挡不住经久不息的黑火,就连缠绕在身上的血龙也变得暗淡。
在确定火球无法被视线穿透时,陈思量第一时间就唤出了王道剑,就这样也只是用作单纯的防御手段,而不敢大张旗鼓。
“怎么连接遇到不怕死的……寅虎是南烛亦是。”
这南烛更过分的是完全不在乎斩击,脑袋没了也能在短时间内长回来,文臣、武将两剑第一次捅出两个窟窿的时候,陈思量就知道南烛现在已不再是血肉之躯,完全是由火焰组成的。
“无端治世苦幽囚,千古空贻善类羞。”
十四个金色文字自文臣剑剑尖写出,透过缝隙钻入火球中,武将剑化作剑冢,内中残剑组成的剑幕朝着呆立不动的南烛裹挟而去。
如此近的距离,莫说脑袋还未长好,就是完整无缺的南烛也躲不过去。
南烛被冲击得不断后退,双脚在擂台上犁出一道划痕,可是残剑虚影终究只是飞蛾扑火,接触到南烛的身体便会立时焚尽。
陈思量感受着周身飞舞的金色文字,在狭小的空间里伸手捏住,一一贴在火球内壁的裂缝处,不等黑炎发威,金色文字齐齐震动,一时间竟挡得黑炎无法冒出。
裂缝越来越密,血龙猛的胀大一圈,一头撞了上去!
“咔嚓!咔嚓!”
火球一面破碎,陈思量趁机收回王道剑,闪身而出后,握住等候已久的文臣剑,而后舍身冲向南烛。
剑幕自动让路,等文臣剑再度刺穿南烛胸口时,南烛脑袋方才长出,睁开双眼冷漠看着近在咫尺的陈思量。
打量着此时的南烛,陈思量眉头一皱,治世篇章至南烛胸口往全身蔓延,待覆盖住南烛身上的每一处后,武将剑撤去剑幕从上自下,贯入南烛的头顶。
还没完,南烛脚下一座空坟升起,陈思量伸手轻轻一推,动弹不得的南烛便倒入空坟内。
不紧不慢的后退两步,陈思量闭合上空坟,任由两剑留在南烛体内。
“你来我往,换我困住你了,南师兄……”
陈思量低声呢喃,他不信南烛真的可以一直保持住不死不灭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