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陆长被那老者叫住,转过身来,“嘿嘿,我可付不起卦资!”饶有兴致的看着那秃头。
“没关系,这卦资不光能用银子结算,其他值钱的物件也行,实在没有,帮我跑跑腿做点事情也是可以的。”秃头老者,面带笑容的说着,生怕做不成生意一般。
“哦?跑腿做事?你倒是不翟嘴,只要不违背情理法,做事也无妨啊,那就算一算呗。”陆长隔着桌案坐在这老者对面,将肩头的小黑,抱下来放在怀中。
秃头老者,看了小黑一眼,“看来公子还是一位习武之人,竟然有幸签约战兽,想来定是不凡啊。”
陆长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人,那秃头老者哈哈一笑,“公子,不必如此,老夫行走江湖多年,阅人无数,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公子想要算点什么?”老者一指桌案上的物件,龟壳铜钱、笔墨纸砚、抽签竹筒应有尽有。
陆长瞅瞅这些东西,微微一笑,“那你就来算算,我想算什么?”
“呵呵,公子看来想考较老夫一番,也好,那便容我看上一看。”老者并不在意,盯着陆长的面门仔细端详起来。
不过这一看,便是看了许久,期间偶尔皱眉疑惑,偶尔惊奇万分,表情来回变换,迟迟没有说话。
“怎么,想不出说辞了?”陆长带着嘲笑的口吻。
“天下世人,生于斯长于斯,面相万变不离其宗。但老夫观看公子的面相却是有异于常人。”老者说着有些唏嘘。
套路都一样,该来的总会来,我就静静的看着你怎么往下编,陆长没有接嘴。
“公子的父母可还尚在,是哪里人士?”老者突然问道。
“父母尚在,我家父辈祖上世代居于中州,母亲家也是这东洲天朔的书香世家。”陆长不想说的太细,免得这家伙找到什么破绽。
“不对,公子若是说的真话,那只有一种可能,公子并非此间父母亲生。”
这句话让陆长震惊的无以复加,这人难道是刻意打听过自己的往事?他想干什么?对了,我想起来,这家伙是矩安城茶铺里那个说书人,难道他一路跟踪自己到此?莫不是那严家派来追杀自己的?陆长猛地站起身,言语间带着杀气,“你到底是谁?一会儿扮成说书人,一会儿装成算命先生,想要干什么?”
看着陆长的样子,这老者仍旧是笑意满面,“公子,看来你也想起我们曾经见过了,不过不必担心,老夫行走江湖多年,无论是说书还是算命,不过都是混口饭吃,与其他人绝不想干。刚刚看公子的神情,想来我是说对了,怎么?还要不要接着算下去啊?”
陆长左右看看,街上仍旧有不少行人,商铺也都开着,迎来送往,还算热闹。
倒要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及此处,再次坐下,“那就继续吧。”
“实话说,公子的身世来历当真古怪,明明是长寿之相,却偏偏是个命短之人,这说不通啊?世间人求卦,求的无外乎前途、功名、富贵、姻缘之类,无论好坏,总是有迹可循。可是这些我在公子身上却是一样都没看出来,真是惭愧。”老者悻悻然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命中注定凄惨无比,前途未卜、富贵无缘、姻缘不加身,没准儿还要早死,嗯?你这下套下的够深的啊!”陆长已然觉得有些无趣。
“非也,我指的是,公子的一切,老夫算不出来。这大千世界,也许只有那些传说中的圣人才真的让人看不透,没想到公子如此年纪轻轻,命格竟然好似一团迷雾,真是奇怪,奇怪。”老者紧皱眉头努力想要看出个结果。
“既然算不出来,你告诉我因何断定我非父母亲生。”陆长追问道。
“这件事更是奇怪,请恕老夫不能直言。不过还是有几句话送给公子,前路不知通向何处,步步皆要小心谨慎。这只伴兽看似普通,公子与其签约,实在难以断定好坏,将来如何选择全凭公子。今日公子与我再次重逢,也许是天意使然,将来公子若能有幸破除命障,还望提点一二。”
老者说完便不再多言,一样一样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去。任凭陆长怎么追问,皆是闭口不言。陆长看着离去的老者,心中翻腾的不行,话说半截,真是难受的很。
回家也是无趣,陆长准备找个无人之地,召唤黑心车夫过来。还没等走出多远,就被裴百万拦住,死活要让自己带信给胖子,说什么,她的两个妹妹生是金家人,死是金家的死人,非他不嫁,要胖子千万不要找了旁人。
好言好语,终于把这位安顿打发走了,顺便让他给家中人带个口信。陆长再次来到上次那悬崖的下方,捏碎了那片薄薄的竹简片。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忽闻头顶上方传来响动,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周围的尘土与落叶被震得到处飞舞。
“上车,去哪?”阿伯倒是干脆利落,眼神有意无意间看了看陆长怀中的小黑。
“还能去哪?回书苑啊!到平台就行了。”再次见到阿伯,陆长仍是心有余悸,坚决不花一个铜板的冤枉钱。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畜生半价,都抓稳了。”一句话,听得陆长都有些抓狂,小黑一身肉都没十斤,就要加收半价,真是黑啊!
这次陆长有了准备,不再心惊肉跳,反倒是认真的观察着这位阿伯。
只见阿伯,向上一个纵身,便飞起老高,每次都稳稳的抓在突出的岩石上,再次借力后,继续上行,如此这般,不过七次便到了书苑前的平台。
这家伙也太恐怖了,这是什么修为,悬崖纵深起码十余里,七次就到了,岂不是说,这家伙每次跳跃都接近二里远,这还是带着陆长和板车的情况下。
“车费六百三十两。”陆长知道这是包含了下山路程的,还有小黑的半价。乖乖给了车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阿伯,你刚刚问我去哪里?是不是哪里你都到的了?”
“当然,只要你出得起车费,不过超出一千里,收费双倍。”解释完,转身就走,看那健步如飞的背影,怎么都想不出,这真是个瘸子?
顾不得心疼那几百两银子,来到莫悲墨门前,轻轻扣响。不一会,里面出来一个完全没有人形的家伙,四肢僵硬,面无血色,形如枯槁,要不是会说话,真的会让人以为僵尸成精了。
“你来了啊,今天不方便,改日再招呼你。”莫悲墨有气无力的说着。
“我说,老莫啊,不行就别死撑了,不行让胖子出来,和我一起住吧。”
“怎么可能!老子下了那么大的血本,我倒是看看这胖子是不是个无底洞!”陆长本是一番好意,看看胖子,顺便帮这家伙解围,哪知道人家根本不领情,一听就炸毛了。
“得咧,那您继续忙着,我就不打扰了。”
陆长转身来到子游门前,里面还在叮叮咣咣的敲着,“子游先生?”
里面探出一颗脑袋,瞄了一眼陆长,“想通了,来拜师?”
“不是。”
“那我没空,没看忙着呢嘛。”
“等一下,”陆长赶紧拿出那套文房四宝,“用这东西,是不是可以问你四个问题?”
“是啊!”
“难道你什么都知道?要是你不知道,我不白问了?”
“是啊!”
“多说几个字能死啊,你很忙嘛?”
“不会死,但的确很忙,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好再问。”
“什么?你这不是耍赖嘛?刚刚那三个算是问题?......打住,打住,当我没问。”子游正要开口,陆长赶紧接话。
“我想代十三皇子问个问题,公主不想嫁给大泽国主,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子游倒是完全没有想到,这最后一个问题,陆长竟然没有迟疑的留给了十三皇子。不过这倒是让自己收回一套四宝,总算省了不好功夫,还差一套半,继续努力去。
得到答案的陆长回到山水涧,虽然不清楚他们几人住的茅屋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想来应该比不过这里,自己可是住在法宝里面,想想就让人觉得有点小激动呢。
至于子游给出的那几个答案,哎~各个都不太好办,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完成了十三皇子的托付,如何选择便让他来决定吧。
百无聊赖的陆长继续看着那些记录着各种趣事的书籍,响起一阵轻微的扣门声音,“陆公子在吗?”
出来一看,正是那个狄盛,“怎么,又来借书?”陆长问道。
“正是,这是上次借阅的书籍,请公子收好。子其先生需要丁字科丙申列第三百二十二卷。”陆长转身进去,拿了对应的书籍给狄盛,狄盛谢过后便转身回去。
说来这狄盛也怪,倒是常常过来借书,前面来的几次总感觉隐隐对自己有些敌视,后来反倒是越来越客气,只是这份客气中,让人却是不那么舒服。
不过陆长反倒是有些郁闷,这狄盛好歹跟着子其先生学****那边估计也把莫悲墨折腾的够呛,就是自己孤家寡人一个。难道真要去拜师子游,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不全是因为老圣人没有提过此事,而是自己对于儒学一道,确实没啥天赋,也提不起多少兴趣。
不过自己在这总不能一直当个书籍管理员吧?
对了,自己一向机灵,怎么把他给忘了。后山那个黑心车夫,看他上山下山的款式,这武学一道,起码高出自己许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