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亭子里坐了下来。
“陛下英明神武,自然远胜前朝君王!”黑甲也跟了进来,站在周睿身边欠身说道。
“哈哈哈,得了吧!黑甲你就不是那阿谀奉承的人,用不着说话逗朕开心。”周睿笑了笑,说道。
黑甲低头咧嘴,道:“末将说的是实话。”
周睿摆了摆手,笑道:“行了!朕知道你不会骗朕!”说完后又问道:“你觉得陆祚英那老狐狸会不会骗朕?”
黑甲挠头道:“陛下是担心陆大人没有让人把孩子送到京都?”
周睿摇头道:“这个倒不会。他也不是傻子,不敢在这方面欺瞒朕。朕担心的是,你说他会不会弄个假儿子给朕送去?”
黑甲也摇头,道:“末将也猜不准,不敢胡说。但料想陆大人应该不会吧?”
周睿道:“这些家族中的老家伙们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为了家族利益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那陛下的意思?”黑甲问道。
“这样,你去将杨家兄弟给朕叫来。”周睿吩咐道。
“得令!末将这就去。”
一会儿的功夫,黑甲便带着两个蒙面男子来到了周睿跟前。
“臣杨蛟文,臣杨龙武,叩见陛下!”
两名蒙面人在周睿面前拜倒,叩首请安道。
“爱卿请起!”周睿将两人分别扶起,说道:“朕让黑甲将二位请来,是有一件要事想让你们兄弟俩去办。”
“陛下只管吩咐,臣兄弟二人万死不辞!”杨蛟文,杨龙武两兄弟抱拳答道。
周睿笑着拍了拍他俩的肩膀,说道:“没那么严重!朕听说你们兄弟俩一手家传刀法配合得天衣无缝,在江湖上罕有敌手,这是真的吗?”
杨蛟文和杨龙武对视了一眼,由杨蛟文答道:“回陛下,臣兄弟深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从来不敢自诩无敌。但是自从出师以来,历经大小战役百十次,的确未尝失手过。”
周睿点点头,接着道:“那如此说的话,假若让你兄弟二人去与陆祚英大战一场,谁能赢?”
杨蛟文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兄弟杨龙武,交换了一下眼神,思忖一会儿后答道:“陆宗主一身二玄功深不可测,剑法也趋大成。若是单打独斗的话,我兄弟俩只怕都不是对手。但若让我兄弟联手,应当可与他交手百余合……若是以命换命……我们兄弟有一人能平安归来……”
“陆祚英真这么厉害?”周睿有些吃惊。
“陆宗主一族魁首,有此实力!”一直没有说话的杨龙武答道。
周睿用手摩挲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他陆家其他人呢?”
杨龙武答道:“除去陆祚英本人之外,陆家其余之人皆不是我兄弟敌手。”
周睿点了点头,又问道:“据朕所知,你们两兄弟除了家传的刀法之外,还精通许多其他门派的武功。不知道洛家刀法你们会不会?”
杨蛟文点头答道:“洛家刀法跟我们杨家刀法都是至刚至猛的路数,多年前我兄弟二人曾在漠北对战过洛家门人,侥幸胜得半招,赢得了洛家刀谱。洛家刀法早已学会了。”
“如此甚好!”周睿笑了起来,又道:“此事江湖上知道的人多吗?”
杨龙武道:“那人已被我一刀劈成了两半,除了我们兄弟之外,江湖上没人知晓。”
周睿拍手道:“天助我也!”
接着他俯身到杨蛟文兄弟俩面前,小声道:“此次朕要你们用洛家刀法去办事情,不能泄露自己的半点迹象,做得到吗?”
杨蛟文两兄弟点头道:“没问题。”
周睿笑道:“好!那你们即刻便上路,星夜兼程,务必要在那陆家的老仆进京之前将他截住。剩下的事情不用我多交待了吧?”
杨蛟文跟杨龙武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再次叩拜后便起身上路了。
待两人走远后,黑甲才发问道:“陛下要让杨家兄弟去截杀陆大人的孩子?”
周睿望着太湖城的方向淡淡道:“他陆祚英不是说梦见先帝想要亲眼看看他儿子吗?朕这是送他儿子去见先帝呢!”
说完了话,他又对黑甲说道:“不过依朕看来,此事绝对不会轻而易举便成功了。你想想,他陆祚英老谋深算的,怎么会让一个普普通通的下人老仆护送自己儿子?”
“那陛下还让杨家兄弟前去?”黑甲不解道。
周睿笑道:“此事成与不成皆可,说多了你也不懂。”
“末将惭愧……”黑甲挠头道。
周睿站起身掸了掸自己的铠甲,说道:“行了,那边的事情交给杨家兄弟去办。朕还有别的事情吩咐你呢。”
“陛下请讲!”
“朕始终不太放心陆祚英那老狐狸。你一会儿带着几个机灵的弟兄留下,等明天混进太湖城去给朕好好监视住他。如果发现他陆家真的欺瞒了朕,或者胆敢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说到这里,周睿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接着道:“到时候就该你这个朕钦封的神威大将军出手了。”
黑甲听到这里瞳孔忽然缩小,然后马上又变回正常,冲周睿抱拳道:“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周睿点了点头,道:“你可别折了朕的威风,去吧!”
说完摆了摆手,黑甲便领命去了。
话分两头。
张仲人带着小陆铭出了太湖城后,一路上风驰电掣,专挑着那偏僻蜿蜒的山路狂奔,才小半夜的功夫便已远离了太湖城。
他停下来看了看怀里的陆铭,见他不知道何时已经睡醒了过来,正瞪着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看,于是便笑道:“小王八蛋!你倒睡得舒服了,可差点没把老夫累死!”
小陆铭似乎听懂了张仲人的话一样,张开嘴轻哼了一声,然后将头扭到一边,又睡了起来。
“嘿!你还嘚瑟起来了你?”张仲人笑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天,见此时已到了后半夜,担心一会儿会起雾,让孩子着凉,便想找一个避风的地方暂时歇息一晚。
他抱着陆铭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很快便发现了一块巨石,石头的底端恰好有一个能容身的小洞。
于是只见他将背囊放到石洞里面铺好,然后把小陆铭连着襁褓一起放到了上面,又从附近找了些干枯的树枝,不一会儿便拢起了一堆火。
坐在火堆前面,张仲人默默地注视着跳跃的火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旁的小陆铭兴许是睡得够了,翻了个身,哇哇哭了起来。
“你这是咋了?”张仲人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哭泣,于是问道:“你是饿了吗?”
小陆铭当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顾放声大哭。
“想撒尿?”张仲人又问道。
“想拉屎?”孩子还在哭,张仲人又问道。
眼见孩子越哭越来劲,张仲人却是束手无策。
“孩子若是哭,要不就是饿了,要不就是拉了。”
他忽然想起来这句以前不知道在哪儿听来的话,便笨手笨脚的将陆铭的襁褓打开,想看看他是否真拉了。
然而当他将小陆铭头朝地脚朝天的从襁褓中提起来,就着火光看了一遍之后,发现他的小屁墩儿比自己的脸还干净,哪里像是拉过的模样?
正要放回去,却见到一注水流扑面而来,滋了他一脸。
“小王八蛋!你使诈!居然拿尿滋为师?”张仲人将小陆铭放回襁褓中,忙拿袖子将脸上的童子尿抹去,不注意沾了一点到嘴唇上,竟然还有点齁咸?
小陆铭在襁褓中仍旧大哭,张仲人却有点恼了,道:“你说你睡也睡饱了,尿也尿了,咋还没完没了了呢?”
他的声音大了些,小陆铭就像是跟他赌气似的,哭的声音也跟着大了。
“我的老天爷哎……你说你哪儿是我的徒弟呀?你分明是我祖宗!”
“诶~”
张仲人指着大哭的小陆铭刚把祖宗两字说出口,便听到一声附和传来,气得他猛地站起身子,大骂道:“谁呀!这么不要脸!敢占我张仲人的便宜?”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哪儿有什么人?只见一头雄鹿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在仰着脖子嗷嗷鸣叫。
“你个小畜生也来占我便宜?”张仲人哭笑不得,冲着那头雄鹿骂道。
谁料那鹿不但不惧怕,反而迎头向他走了过来。等靠近些了,才发现在它身后还跟得有几头雌鹿。
“诶~”
雄鹿又鸣叫了一声,带着那几头雌鹿来到了张仲人跟前。
它先仰头向着张仲人打了个喷鼻,像是在回应适才张仲人的辱骂。然后才迈步走到小陆铭旁边,围着襁褓来回转悠。
“我说鹿兄弟,你这是想干啥?”
张仲人一脸迷惑。只见那雄鹿扭头冲着雌鹿呼唤了一声,几头雌鹿便也跟了上来。围着襁褓转了一圈后,一头雌鹿低头舔了舔还在啼哭的小陆铭,然后曲腿半跪在他身上,居然是想给他喂奶?
张仲人看得满头雾水,这也行?此陆非彼鹿,八杆子打不着的家伙也可以这样攀亲戚了?
再看向小陆铭时,这小家伙兴许还真是饿了,只见他一双小手捧着那头雌鹿的肚子大口吸吮,终于不再哭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