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想法,也不错。有机会,我带你……我叫人带你去山下走走,就当做个伴。”张正航说道
“谢谢师祖。”管马的小和尚站起身,双手合十深施一礼。
“行了,马我也还了,话我也说了,我们就江山不改,来日再见。”
张正航走出马厩,向刑嶽山走去。
“凤山主,几日不见,有没有想我?”张正航刚刚走进靠山大佛,就大声喊道。
无人应答,凤棠没有一如原来坐在门口的石凳上读书笔记,位置是空的。
张正航转身去凤棠的房间,连同经堂一同看了一遍,都没有找到。
张良铸也没有在自己的房间,合着靠山大佛里就有自己一个活人。
张正航接了杯水一口饮尽,坐在桌子上想了想去哪里找两人。片刻,张正航伸手拢过来一缕从窗棂飘过来的清风于手中,再把杯底残留的清水泼在桌子上。
手中的风吹拂薄薄的水层,水逐渐散开,铺满整张石桌。细细一瞧,水流形成一幅山水景色图,青山翠柏环绕着一座大佛,正是刑嶽山的景色。
张正航俯下身仔细观瞧,树林之间,山水之间,都没有两人的影子。偶然瞥见大佛背后的刑牢之处,隐约有两个影子站在窗户边上。身影暗淡,不仔细看绝对看不清楚。
张正航一眼就认出是张良铸和凤棠的身形,长长舒了一口气。但是两人所在之处,乃是关押谢芝浔的地方。
“闲的没事去找那个畜生作甚。”张正航走出靠山大佛,去向刑牢。
刚刚走进去,就听见怪兽般的嘶吼之声,吓了他一跳,一听就是谢芝浔的声音。
走到关押谢芝浔的牢狱,道人依旧是被五花大绑锁在天顶,身影消瘦的不成样子。
凤棠和张良铸站在一旁,手足无措,愣愣的看着谢道人吊在顶上吼叫。
张正航拎过来凤棠:“管他干什么,就让他在这乱叫,别理他就行。”
“这还是好了点,我今天去钟亭敲钟,老远就听见他大吼大叫……我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过来看看,结果他就在这嚎叫,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
“他就是吃饱了撑的,以后一天不用喂他两顿饭,给他喝点水就行,没力气就没劲找事了。”
张正航拨开张良铸,走进监牢。照着谢芝浔下巴扭了过去,丝毫不留青年。
手还没碰到,张正航猛的缩回手。
谢芝浔一下子止住声音,恶毒的眼睛紧紧盯着张正航,凶恶之气几乎要把张正航生撕活吞。
张正航拿着拴谢芝浔的锁链,碰了碰他的脸:“刚暂了些力气就憋着劲害人?果然是你啊谢芝浔。我以前提醒过凤棠不要轻易与你沾身,不然真就阴沟翻船上你的当了。”
“没想到你个狗崽子也缩在泰巍山这个蚂蚁窝,等我走出来,一定把你碎尸万段,扔进海里喂鱼,剁成末塞进笼子喂恶狗,让你死无全尸,连一点骨头渣子都不剩……”
“叫,你继续叫。咱俩不是打过一架,自己忘了原来被我打成什么狗样了么?外人面前还在这叫唤,没想到你脸皮这么厚。没见你能耐长多少,牙尖嘴利倒是一套一套的。我看,不是我被塞进狗笼子,是你自己爬进去跟狗畜生们学怎么叫的更大声,学怎么咬人更疼。”张正航拿链子拍了拍谢芝浔脸蛋,笑着说道。
“我与你家老秃头打斗,差点就把他心魂干出来,你不会说你比哲远老秃驴厉害吧?不说当初,现在你有本事就跟我打一架,凭着我现在残破身躯,废了你轻而易举。”谢芝浔咬牙切齿说道
“嘿,你尽管叫,把爷爷叫烦了,老子就给你一巴掌。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在这一亩三分地,你就得好好听我说的,生气是不管用的。”张正航掏掏耳朵,云淡风轻。
谢芝浔也对这个好歹不吃的疯和尚很是无奈:“光动嘴有什么用,真刀真枪干一场比什么都管用。”
“先动嘴的可不是我,是你自己没事嚎叫惊到我,才来看看你狗嘴里长了什么病。你也知道动嘴没用,所以就好好闭上嘴,没事拿舌头舔点苍蝇蚊子蚂蚁攒攒魂灵,过千年百年说不准就能逃出生天……也或者命丧在此被蛆虫吃个干净,大概率比我死无全尸的早。”
谢芝浔喉咙一梗,咳出来一口浓痰吐向张正航。张正航快速掰开谢芝浔的脸,浓痰被吐在地上。
张正航顺势一扭谢芝浔的脖子,梗直的脖子再也挺不起来,歪着靠在肩膀上。
“张正航,我要你死!”
“我不想让你死,等我玩腻了说不定大发慈悲给你个痛快,要是你再搞什么乱子,我可不念及过去相识一场的情面,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芝浔歪着头,眼睛看不到张正航,而且偏向一边对着凤棠。
凤棠躲避着他的眼神,谢芝浔血红的眼睛充满恶毒,写满对凤棠的憎恨。凤棠索性转身背对谢芝浔,不给他对视的机会。
“不会说人话就算了,还喜欢吹牛。哲远师兄碾死你就跟碾死个臭虫一样轻松容易……不对,我师兄慈心祥和,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对你慈悲被你当做打不过你,真是一颗好心为了你这条恶狗。”
谢芝浔争辩道:“打斗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我谢芝浔还不至于为此说谎。那天我与哲远争斗,早已做足万全准备,差一点就能拼一个两败俱伤,我虽然不一定好受,但是他一定被我弄走半条命……”
谢芝浔看向凤棠:“谁能想到从天上掉下来这么一个小畜生,引过来穹天巨佛,一巴掌把我豢养的灵骨摔粉碎……不然我也不会沦落成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点废物牢锁怎么可能捆住我。”
“所以说,知道为什么刑嶽山是凤山主说的算了么?跟我家山主比起来,哲远师兄的修为还是略显短浅,远远比不上山主千年佛修,座化金身佛陀。只不过平日不与你一般见识罢了。真要是惹到他,在从山上引过来化身佛像,一巴掌将你按碎。”
谢芝浔难得平心静气问道:“我看那佛像,与你山大佛殿上雕像一般无二……不是说大佛殿佛陀是佛祖坐化而成,遗留于凡间镇坐道场所用,为何与你家山主有关?”
张正航一时语塞,他以为谢芝浔刚才所说是仅仅是哲远为了护着凤棠变出的发身,没想到他一口咬定是山上大佛殿的真身坐佛。
张正航不免也疑惑的看向凤棠,小和尚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谢芝浔在胡言论语些什么。
“佛家秘辛,不可能轻易告诉你这个外人。既然知道我家山主有佛祖庇护,以后就老实点别再惹是生非。”
“哼,我与泰巍山和尚不共戴天,此处法场一日不归还给我道家,别求我谢芝浔还和尚一个安宁。”
“算了,不跟你这头倔驴白费口舌,老老实实在这关着就行。”
一旁冷眼旁观的张良铸突然出声:“狗咬狗……”刚吐出来三个字就闭上嘴不再说话。
张正航扭过头朝他吼道:“张良铸,你不是和废物?老子一百年没打架不还是轻而易举把你打到人无?你有什么资格笑我?跟个傻子似的站在哪儿一动不动,我要是不来说不定真着了谢芝浔的道了,还有脸在这说风凉话。好的不学坏的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怎么不好好跟我,跟山主学点好东西,待在这一会倒是跟谢老道学会狗嘴了。怨不得张家看不上你,我要是家主遇见你这个不争气的废物早把你一脚登出大门头都不许给老子回。”
凤棠捂住耳朵,这一日听过的脏话,比他听过的好话还要多。弄得凤棠闭上眼都是两人吵架的样子,怎么都逃不过去。
张良铸显然并不服气,刚想张口反驳,张正航看见他张嘴说话,马不停蹄继续说道:“张正航,你自己口口声声说当时一架,谁答应谁说的算,你要是今天敢敢说一个不字,就是自己把自己的话当屁放。”
张正航话到嘴边噎住,亲口吞了下去。白玉般的小脸通红,气的垫了垫脚,一句话说不出来。
凤棠拍了拍他,让他不要与张正航一般见识。张正航和谢芝浔两条疯狗,现在是见谁咬谁,凤棠早就看透了,所以一直在这待着没有上去拉架,不然也免不了沾上一身狗毛。
张良铸有点委屈的跟凤棠说道:“我算是明白了,就算一字不识的白丁也不会向他们这般口出不逊。两人好歹都是江湖成名修士,没想到嘴上功夫远比手上功夫更甚。若是天下能靠最丑论英雄,这俩人肯定是头顶尖天字号高手,无人能出其右……”
得,又疯了一个。
凤棠不免怀疑是这里风水不好,不然怎么会进来一个疯子一个,自己可遭不住。
三人各说各话,谢芝浔死咬张正航不放,张正航对张良铸一顿埋怨,张良铸则是对在场两人并在一块骂。
狗咬狗,一嘴毛,三人嘴里都是毛,问谁是真正的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