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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鸡呢?吃了!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日子是真心难过。在入了伙之后的这几天里,我充分体会到古人的文娱生活到底是有多么匮乏。尤其是这十几号山贼,自我上山以来,每天见到的都是:他们在摔跤,他们在比爬山,他们在比憋气,最高级的就是他们在抡着王八拳互殴。

最让我崩溃的是:他们的物资已经匮乏道上厕所大便都得从树上薅树叶用了!

我呢,在这几天也总结了一下我眼下的境遇:

首先,我现在所处的时代并非我国历史上存在的,叫大夏朝——呃不是夏商西周的那个夏朝,是内个夏朝......反正你们自己理解吧。

这一点让我很是郁闷。毕竟,如果是存在的朝代,凭我半吊子的文化知识多少还能简单预言一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从而在官场上混个一官半职或者在江湖上混些譬如“神算子”、“活诸葛”一类的称号。

其次,这帮山贼有着极不稳定的收入来源——卖柴。他们每天会出两个人在山里砍柴,每隔三天会差人去山下镇子里进行售卖。与此同时,卖柴所得的钱,会购入一些生活必需品,其中包括粮食、油、盐等等。

并且,他们会在镇子里留到太阳落山,这段时间是他们用来收集江湖情报的。我估计,曹斌藏宝一事,应该就是这么传到山上来的。

再次,我真的用不惯毛笔。但是当我歪歪扭扭地写下几个字之后,这帮山贼对我却甚是崇拜。按照他们的话说,之前的几任军师,都不会写这么多字。

我不禁感叹:“手下将士的文化素养有待提高啊!”繁体字我多少还是会一些,再加上我的草房里还有些前任军师所写的东西,我也就趁着没事时候学会了。

最后,山里的伙食真的不咋地!自打我上山就没吃过肉!整个山寨只有一只不打鸣的大公鸡。我没事闲着就跑到鸡窝前头盯着它上下打量。

但是!这毕竟是整个山寨上除了人之外唯一带肉的东西,我也不好直接给宰了炖了。密谋几日的偷鸡行动,就此作罢。

此时此刻,陈当家的正在我的房间里,拉着我的手可劲地摇啊。嘴里叨叨叨个不停:“军师先生......大家对你很是崇拜啊!那大虎天天跟我说军师先生比那些大官儿都厉害,能一口气儿写那么多个字。实不相瞒,包括我在内,山上的兄弟们都是这么认为的。”这老先生到现在还没问我叫啥名。

“陈当家,你就叫我小虾就行,我叫张小虾。”我觉得有必要说一下自己的名字了。

“诶呀!你看我......小虾兄弟别往心里去啊,我这人啊,傻了吧唧的。”陈当家一脸愧疚,“这么多天都没有问问兄弟高姓大名,还得让你亲自提......”

“那个,当家的,没事儿。”我真有点看不下去,陈当家虽然人傻,但是看得出来,他为人是真的仗义。就拿吃饭来说,十三口人吃一口大锅里的饭,有时候多了少了的,陈当家都从自己碗里往兄弟们碗里拨。

陈当家有点紧张的说:“小虾啊,你看咱们山上的兄弟们都没念过书。这些日子卖柴火也差点算错了几笔账......多亏有你......只是,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我几年前就想过,能不能让咱们的兄弟也都认认字?认识就行,不用会写。”

我也正有此意啊!这陈当家可真是善解人意。我赶忙说:“没问题啊!不过......可不能直接这么教。”

陈当家面露难色,小声道:“实不相瞒,咱们寨子里最值钱的,就是那只大公鸡了......小虾兄弟若是要,哥哥二话不说,马上就给它宰了!”

“啊?不是不是,当家的你听我说......”

第二天,第一届黑风山寨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十二个兄弟分成六组,每五天一场比赛。每场比赛胜者可以与我学习十个字,负者学习五个字。比赛当日,砍柴的兄弟可以到我这里学习八个字。卖柴的兄弟则是第二天来我房中学习八个字。每三天分别测试,正确率达到八成算是合格,合格者有资格参加下一场比赛。一个月后,整个黑风山寨的山贼们,文化水平有了很大的提升......

这一天晚饭,当陈当家打开锅盖时,我不禁愣住了。锅里赫然是那只不打鸣的大公鸡!陈当家见我一脸震惊,哈哈大笑道:“小虾兄弟!你先!”

“这......”我真的有点傻,难不成我密谋的偷鸡行动被他们所发觉?

大虎别看学了几个字,依旧憨乎乎的,只见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从滚烫的锅里扯出来一支鸡腿扔在我碗里,随后把手捂在光秃秃的脑袋上,紧接着又是一阵鬼叫。

“军师,尝尝!”旁边一个个子不高的山贼应该是在翻译大虎的话,我记得他应该叫“王狗蛋”。

“尝尝......”我有点心虚,毕竟惦记人家这点玩意有些日子了,虽说选择放弃,但不代表我不惦记。不过,炖都炖了,我还是小心翼翼地啃了一小口。

说实话,不咋好吃。味道有点腥,口感有些柴。不过还未等我发表什么高论,二虎又屁颠屁颠地抱过来一坛子酒,二话不说就给我满上一碗后,转身给大伙都倒上一碗。

还未等我说自己酒精过敏,陈当家率先开口:“军师!你来咱寨子里头,我们也没说好好欢迎欢迎你,正好趁着今天,咱就当过年了!”话音一落,众山贼鬼叫着举起了碗,看样子,不喝是不行了。

“军师!”这时候,一碗酒下肚,我有些迷糊,贾富贵又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军师,您看看这个!”说着,他从背后小心翼翼拿出来一个物件,递到我手里。

“这啥玩意?”我根本看不出来是啥。

“嘿嘿,”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军师,我昨个儿下山卖柴火,看到路边有个戏班子在那唱戏。他们唱那戏可好听了!等我学会了我给你唱!那戏里头也有个军师!叫猪什么什么......还是叫什么什么猪来着!都说他可厉害了!他就有把扇子。我就想,咱家军师可比他厉害多了,哪能没个扇子?只是......他那扇子雪白雪白,好像是鹅毛的。咱寨子里只有鸡,没有鹅。我就跟当家的商量,把那鸡宰了,用鸡毛给您做了一把!您看看,拿手里头顺手不?”

我接过这把鸡毛羽扇,轻轻拍了下贾富贵的脑袋笑道:“那叫诸葛亮!还你给我唱戏?想听?”

“军师......会唱?”陈当家双眼放光。

“哈哈!”借着酒劲,我仰头大笑,轻摇羽扇,扯着个破锣嗓子唱:“我正在城楼观山景,忽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好听!比戏班子唱得好听!军师这个大气!”一段唱罢,贾富贵拍手叫好,“军师!还有不?”

“还想听?小子!你听仔细了!”我意犹未尽,“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郎。欺君王藐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

这一晚,我不知道喝了多少碗,唱了多少段。我只知道这一晚大家都很尽兴,我到最后嘴里高喊:“老铁双击666!”我根本不知道是谁把我背回的房。隐约记得陈当家说过这天是九月初一,以后便是黑风山寨的年......

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疼。再看窗外已经是日上三竿。晃晃悠悠地起了床,发现洗脸水已经有山贼给我打好。洗过脸,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鸡毛羽扇,推门出去。

今天没有比武,大家都蹲在地上写写画画,估计是还在学之前我教的字。见到我来,纷纷起身打招呼,我示意他们继续,然后径直向鸡窝走去。

看着空荡荡的鸡窝,我一愣。才反应过来手上的羽扇就是那只鸡身上的毛所制。

“军师,又来看鸡啦?”贾富贵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去,看见贾富贵手里捧着一把稻谷,恭敬地站在我的身后。原来那只鸡一直是他在养。

“你来喂鸡?”

“军师别开玩笑了,昨晚咱不是给吃了嘛。”贾富贵显得有些局促。

“那鸡......”

“早晚都得吃。再说了,炖给军师吃,值了。”贾富贵一脸真诚,“军师是好人,教我们写字,还给我们唱戏听。您不知道,我每次去听戏班子唱戏他们都撵我。您昨晚唱那么多出,过瘾!大虎哥昨晚偷偷跟我们说,听了您这么多戏,让他替您死了都值!”

“别这么说。”我制止道。

贾富贵却显得很固执,他说:“军师,我们虽是山贼,但是进了城之后连要饭的都不如。卖柴火那点钱,购些吃的还勉强呢,哪敢真的去听戏啊。再说了,咱这帮兄弟,打小没爹没娘,当家的给他们饭吃,您教他们认字。大伙感激得紧。我跟您说,我现在都会写好些个字儿了,等将来再多会些,我就去镇上替别人写信去!这样,咱能多挣不少钱呢。”

“看你那点出息。”我笑骂道。

贾富贵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伸手挠头,哪成想手中还有稻谷,一不小心就撒了满身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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