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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失去诺言

龙跟炜领证结婚已经一年多了,虽然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还是有几件好事的发生,让他们看到了对未来的希望。

第一件事,就是他们终于成了有车一族。虽然学车、买车的过程中充满了不少波折,但至少结果是令人满意的。

第二件事,就是关于他们的婚礼。炜的父母终于肯作出让步,同意在他们认识两周年的时候帮他们把婚礼办了。而龙的母亲,在认同了炜这个女婿后,也不停地催促他们两人要尽完婚,毕竟龙也快三十了,再拖下去对将来生小孩不利。既然双方父母都不再反对,炜和龙也乐得将婚礼这件人生中的大事提上行事议程,一步一步地操作实施着,也算了了彼此一桩心事。

第三件事,就是房子。结婚要有婚房,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炜的父母却希望儿子、儿媳妇能再等上几年,等家里条件宽裕了之后再给他们买套两室一厅的大房子。而原先的小房子则用来给二老养老。在那之前,炜的父亲还是留在外地工作赚钱,而炜的母亲则和炜还有龙一起住在租的两室一厅里,家里的老房子还是租出去,以“差价换房住”的方式来改善三人的居住条件。这样一来,三个人既不用挤在一间仅有三十平方的小房间里,又不用给家庭带来太大的经济压力。毕竟,以当今的房价来看,要买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还是蛮困难的。

后来,炜的母亲被自己的朋友说服,明白了一个“窟”对小辈结婚的必要性,总算同意了装修老房子这件事。打算在婚礼之前,帮炜和龙把房子装修一下布置成新房,也算是给女方一个交代。

事情能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不错的进展了。却未料,炜还是不满意。在他看来,既然几年后还是要买新房,那么现在的装修就是种浪费,就跟父亲去年拒绝装修时说的理由一样。与其浪费装修这笔钱,倒还不如现在就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把所有的事情都一次性解决,省得几年后还要烦买房的事情。

再加上现在国家政策优惠,以他们家的条件,完全可以申请经济适用房,那么何不大大方方地享受人民应有的福利待遇呢?

把老房子卖了,然后去买套大一点的经济适用房,既不用背债,又能将房子的问题一步到位地解决掉,不是一举两得的做法吗?

而这,就是炜的想法。

炜是个急性子,想到了就去做,是他的行事准则。为了能得到父母的认同,他跟自己的父母商讨了不下数十次,吵也不知道吵了几次。最终,炜的父母拗不过自己的儿子,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做。

就这样,一场为了房子而起的家庭纷争,终于暂时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在此期间,龙始终安静地站在炜的身边陪伴着他,却从未在自己的公婆面前发表自己的意见。她已经习惯了以置身事外的处事方式来面对炜家里发生的一切。

不管炜问她什么,她都说没意见,让炜做主就好,以免小两口又为了家里的事闹不开心,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只不过,龙不说,并不代表她心里真的就没有任何想法,她的心里,对于炜父母的为人处世方式,还是有着不少看法的。

炜的父母,做事太不干脆利落,什么事都想着“拖”,而且总觉得天上会掉馅饼,有着“明天会比今天更好”的盲目自信。导致的后果,就是他们错失了生命中很多次良机,看似勤俭节约的做法却让他们损失了更多。

就拿这次婚房的事情举例。

如果当初,他们肯爽快地把老房子装修了,给女方一个交代,那么现在,炜也不会再提出买房的要求了。房子虽小,却也是一个“窟”,加上地段不错、交通方便,若是再重新装修一下房间,必定会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当作小夫妻俩的婚房也绰绰有余了。至于炜跟龙若是嫌房子小,想置换一间大点的房子住得舒服些,那也是他们这些小辈的事情了,根本无需长辈再插手帮忙。

正因为他们的犹豫不决,导致炜和龙白白拖了一年的时间,浪费了一年的房租,还有炜当初花费在租房上的布置摆设,全都白费了。再加上,在外租房的一年里,家里的开销不见节省反倒增多,而炜的父母一心期望的越来越多的“存款”也始终不见踪影,在经济方面反而“因小失大”。

金钱方面的损失,还是小事。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没有了可以再赚。对于这点,龙从不介怀。她所在意的是,因为炜父母当初的决定,而害得他们几人之间产生了不少的嫌隙,破坏了原本和睦的关系。而感情的破裂是任何力量都无法挽回的,这是龙最无法忍受的。

龙跟炜之间,就不用多提了,为了大人,为了家庭,为了未来,他们不知道吵过多少次,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不再像当初般恩爱了。

龙的母亲,因为男方家长始终暗昧不明的态度,而迁怒于龙的身上,觉得龙根本就是被爱冲昏了头,倒贴给人家还不自知,没有一点儿女孩子该有的矜持与理智。至于炜,虽然在龙母亲的面前他一向表现不错,但是因为他始终无法给龙母亲一个满意的答复,“什么时候办婚礼?”“婚房准备得怎么样了?”而无法得到炜母亲百分之百的信任。再加上几次见面,炜的父母,作为男方的家长,从未主动提及婚礼的事项,让龙的母亲很是生气,这种婚姻大事,男方不提难道还要等她们女方来开口吗?他们到底是在娶儿媳?还是在嫁儿子?有了这样的偏见,亲家的关系自然也就不会好到哪里去了。

炜的父亲,常年在外地,跟龙的接触并不多,理应不会有太多的矛盾才是。可是就连这仅有的几次会面,都因炜父亲做事不顾及场面而闹得不欢而散。让龙和龙的母亲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另一方面,炜为了自己的婚姻大事而跟做事拖沓的父亲摩擦不断,每次都以“闹翻”收尾,使得父子俩的关系不复从前,彼此间结下了不小的心结,影响了父子间的感情。

炜的母亲,原本是一个还算好相处的人,除了为人有点小气自私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毛病。如果,龙没有跟她同一屋檐下相处那么久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她这个缺点,也就不会对她产生任何意见了。

别人说“婆媳难相处”,的确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话。因为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做出来,产生的效果就会不一样。

自从跟炜的母亲住在一起之后,龙发现跟自己大方的母亲比起来,炜的母亲显得过于小气了些。她从来就没有“买单”的概念,无论是在外面饭馆吃饭,还是逛超市买东西,甚至连手机费,她都不会主动提起要支付自己的那份。

移动公司搞活动的时候,炜特意去办了个家庭套餐——“先消费,后付账”,把龙、龙的母亲、他自己和他的母亲这四个人的手机号全都绑在了一起。这样一来,四个人之间通话不但不要钱,他们的手机号也永远不会“停机”了,更不会发生因手机欠费停机而联系不到人的状况。并且,由于龙的手机号是主号码,只要龙每个月根据账单去支付所有人的电话费,两位大人也无需再给自己的手机买充值卡充话费了,可以说,这一举动省了她们不少事情。

龙的母亲,在刚开始的几个月里,每个月都会给龙钱,作为支付她自己的电话费。即使龙再怎么推拒,龙的母亲还是坚持要给:“虽然妈妈平时很节约,电话费也没有多少,但是该自己付的就一定要付!这是原则问题,一定要分清楚。就算是母女,也要明算账,妈妈不喜欢占人家便宜,你是我女儿,更应该了解我的个性。”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逼得龙不得不收。

后来,龙的母亲见每次给女儿钱,女儿都不好意思收,于是就改变了行事策略,过上几个月一次性给女儿一笔钱,当作之前的电话费。既维护了女儿的面子,也不违背自己的处事原则。可谓是费尽了心思为女儿考虑,希望自己“上路”的表现,能让女儿在男方家抬头挺胸地做人,不要因贪小便宜而被别人看不起。

反观炜的母亲,则是一点儿表示都没有,甚至提都没提到过要自己支付话费,好像儿子、儿媳妇为她付费是理所应当的。这样的做法让龙的心里不太舒服,并不是她小气要计较这点儿话费,只是炜母亲如此理直气壮的态度让她觉得这样的婆婆很难讨好,因为,自己做的再多在她眼里也是应该的,她不会有丝毫感激或感动。

对一个人好,不一定要得到对方的回报。这个道理,龙明白。可是如果对一个人好,对方丝毫感觉不到,这样的付出,龙就不太甘愿了。毕竟,“不做无用功”是龙的行事准则,她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原则。

更何况,如果炜的母亲真的是这么“不食人间烟火,不懂人情世故”的话,也就算了。偏偏炜的母亲没事的时候,就会在吃晚饭的时候跟龙聊天,把她单位里听到的一些别人家的家常说给龙听,以此来教育她为人处世的道理:“李阿姨成天在我面前说她媳妇小气,买来吃的东西总是藏在自己的房里,从来不肯拿出来给公婆分享。其实嘛,老人家能吃掉你多少东西呢?买来东西就大方点,放在厅里又不要紧,做事何必那么小家子气呢?反而惹来别人说闲话!何苦呢?所以啊,我看李阿姨的儿媳妇不是小气,而是不会做人。这个姑娘太不聪明了,难怪老是讨不到李阿姨的欢心。”

龙听到自己的婆婆当着炜的面,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暗呼“好险”。幸好龙从来都不是小气的人,买来吃的也总是会客气地叫上炜的母亲一起吃。要不然,就要变成婆婆口中“不会做人”的笨儿媳了。

自那次之后,龙做事更加小心谨慎了,每次从超市买来吃的,也总是放在厅里,而不是拿进自己的小房间,即使是自己爱吃的零食,也一样。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而惹来婆婆的不高兴。

只是龙不明白的是,既然婆婆能对别人家事说三道四、评头论足一番,那么为什么当事情发生在她自己的身上,就不会自我检讨了呢?自己的婆婆,到底有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平时的言行,给人的感觉也是“小气自私”呢?难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炜的母亲,她有多么地不会做人吗?还是婆婆跟炜一样,有着“双重标准”的处世原则,只会对他人要求严格,对自己就降低标准了?

对于这一切,龙只是静静地看在眼里,埋怨在心里,却从未在炜或者炜的母亲面前有半分表露。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次买房后,她再也不会跟自己的公婆同住,省得双方再制造出更多的矛盾,让彼此的关系更加紧张!

既然决定了要卖掉老房子,去申请经济适用房,那么炜也提早把老房子收了回来,不再借给别人,而是跟龙一起搬到了老房子里。一来方便买家看房子,二来也可以过过短暂的“二人世界”瘾,他们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了。

至于炜的母亲,炜的意思是让她把房子接着借下去,反正买房之后,母亲说过还是要一个人在外租房住,不跟他们一起住到新房里去。与其另外租房子搬来搬去,还不如直接把现有的房子租下去。毕竟这套房子又大又舒服,房东为人也不错,还跟他们承诺过只要他们接着借下去,他们想借多久就借多久,而且永远不会涨房价。

炜的母亲却以房租太贵、房间太大为理由拒绝了。她一会儿说单位同事介绍,可以帮她借套便宜点的房子;一会儿又说,那个同事家里出了点事回老家了,房子的事泡汤了。炜说了她几句,劝她不要贪图便宜,最重要是住得舒服,让她接着租下去。她又突然发脾气,说是已经托了二舅舅帮忙,在他家附近找合适的房子,不用炜操心。结果,直到房子快要交还给房东了,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

最终,她只能决定,再次搬回老房子,跟着儿子、儿媳妇共处一室。

龙对此,很无语。

她不知道自己的婆婆是不是存心的?老喜欢跟她们小两口挤在一起?

当初在外租房子的时候,如此;现在回来了,还是如此!那么将来,等他们如愿买了房子后,炜的母亲是不是还会跟着他们呢?她所期待的“二人世界”是不是只能变成一种奢望,永远都没有实现的可能呢?那么,她跟自己的母亲又有什么区别呢?还不是两代人挤在同一间房里,凑活过日子?

就在龙无比担忧未来生活的时候,又一个噩耗接踵而来。

龙,又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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