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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去他妈的诽谤

盗窃案件的受害人到所里来送了一封表扬信,因为是我们拯救了他家中最值钱的家电资产。信上对我和胖子的神威与壮举还有一番出格的描述,与杨晓月的“表扬”有八分相似之处,故不再多言。

出于对胖子的名字没有见报的歉意,我提议由胖子收藏这封信作为补偿。没想到,送表扬信的人刚走,所里就接到了一个投诉电话。这个投诉电话是因为我写的和杨晓月的稿子同时见报的另一篇文章《率阁派出所抓获一重大轮奸犯罪嫌疑人》引起。前几天,所里配合刑警队侦破了一起轮奸妇女的案子,抓获了一名犯罪嫌疑人,我便写了这篇新闻报道。问题出在文中一个数字上:犯罪嫌疑人轮奸了 6名妇女。轮奸犯的家属在电话中愤怒地骂道:“俺孩子只轮奸了 5名妇女,你凭什么写他轮奸了 6名。多出来的一名是你奶奶啊。你要对败坏他人名誉的行为负全部责任。”最后,家属威胁要将我告上法庭。我操,那种人居然也有名誉。因为我“诽谤”和“破坏他人名誉”的罪行证据确凿,所长为了让手下民警免除官司的麻烦,亲自给人家赔礼道歉,说尽了好话,才让我躲过了一劫。事情完结后,所长对我提出了严肃的批评。后来,在所里周一开的全体人员会上,所长又严肃地提到此事:“虽然数字 6比数字 5要吉利一些,但新闻报道一定要讲究客观真实,特别是关于案件的新闻报道,更要核实了才行,千万不能瞎写。我们有些同志是有文学才华的,但涉及此类题材的文章一定要讲究实事求是,要小心谨慎,要细上加细。我可不愿意再次看到我手下的人犯这种低级可笑的错误,再惹出这种无中生有的乱子……”胖子看了看我,有些得意,大概为我将他的名字从杨晓月的报道中删去的事找到点心理平衡了。

杨晓月也看了看我,用那种同情的目光。她大概想不到一个“文学大师”也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杨晓月的同情让胖子一直弄不明白,我长得这么丑,演阎王殿里的牛头马面都不用化妆,杨晓月为何还如此崇拜我、维护我。胖子甚至曾直接问过我这个问题,我说我只是丑而已,可某人又胖又丑,就不好和我比了。胖子听了,气得干瞪眼。

所长大人不能看着所里的笔头子被笔误所毁。会上,他当场决定让杨晓月做我的校对,我的一切公安方面的稿件都要经过杨晓月校对后才能外投。现在,我和杨晓月有了直接的业务上的联系了。杨晓月认真看起东西来非常可爱。为了逗她,我会故意写错一些东西。传说当年乾隆皇帝最爱卖弄小聪明,在校阅纪晓岚编修的《四库全书》时以能发现错处为乐。一向善于邀宠的纪晓岚发现了这点,便故意让抄手留下一些错字。可惜《四库全书》过于浩繁,皇帝老儿只发现了其中一小部分。但一旦书稿定了稿,就谁也不敢动了,所以四库全书里有很多错误。

在杨晓月面前,我竟有了纪晓岚式的聪明。杨晓月把所长的安排当成了一项任务,非常认真地执行,给我挑错字时像捉虱子一样仔细。虱子是种擅长隐蔽的动物,不是藏在衣领里,就是躲进裤裆里,可我犯的错误都是和尚头上的虱子,好找,所以杨晓月一点也不头疼。杨晓月会对我说:“张君,你把‘兵马俑’写成‘兵马桶’了。”“张君,你把‘水浒城’写成‘水许城’了。”……还有一次,杨晓月说:“张君,你把你的名字也写错了,‘张君’成‘张俊’了。”

我激动地握住了杨晓月的手说:“太谢谢你了,要不然我写错了名字,不光‘俊’不起来,还多对不起爹娘呀。”

以后,杨晓月每给我挑出一个错误,我都会感激地握住她的手,大声说谢谢。也许是因为我握的时间过长的缘故,每次手心里都会出汗。

我的这种行径让胖子产生了嫉妒之心。他认为我在揩油。

胖子也开始写东西,并报请所长批准,也让杨晓月担任校对,还美其名曰:向我看齐,未雨绸缪,消除隐患。

胖子的理由很充分,万一把局长大人或是市长大人的名字写错,会给所长带来不利影响的。

有了所长批准这把尚方宝剑,胖子变得像我一样肆无忌惮地犯文字错误,能把“管制刀具”写成“官制刀具”,把“犯罪分子”写成“饭醉分子”,甚至能把“形象大使”写成“形象大屎”,把“螺纹钢”写成“螺纹肛”。

胖子被杨晓月“批评指正”后,同样也会感激杨晓月,并试图握她的手。杨晓月却极力躲开胖子的臭手。

每每如此,我就发现胖子的手变成了一只慢吞吞的苍蝇拍,总是找不到目标。所以,胖子极少如愿。就是得逞的有限几次里,胖子也觉察出命运对他的不公。他握杨晓月手的时间比我要短上一倍,可杨晓月总认为他在占便宜,脸上总是出现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以后,杨晓月再给胖子挑错时,就会把手抱在胸前,就像猫一样。猫的汗腺在脚上,为了防止气味被天敌和猎物闻到,在隐蔽时常把小爪子抱在怀里。万恶的死胖子竟把人家杨晓月逼成了猫女。

从胖子的遭遇里,我看到他在杨晓月眼里,就是天敌,而我不是。我真高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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