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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唯一的方法

看来几乎像是他在等候他们。

“梅勒,”他说,听来既无喜悦,也没恼火,“她在这里,夏天在这里。”

“我知道。”

维米特拉克斯朝他走上两步。

“别靠近,”冬天说,“你们如果碰了我,都会冻成冰的。”

“你杀了狮身人面。”梅勒说。

“是的。”

“还剩下多少?”

“我不知道。没多到可以抵抗我的程度。”

“你知道他们把夏天藏在什么地方吗?”

他点点头,指着深渊。

“在那下面?”梅勒讨厌不得不套出他的话来。

又是一个点头。现在她才注意到,厚厚的雪在他周围形成一道弧线。他头发上没有半点冰花,白色的衣服上也未沾上雪片。呼吸之际,嘴唇之上连白雾都没有,仿佛冬天自己根本不是他所体现的四季之一。

“我一路来到这里,”他说,“现在却无力再走最后一步路。”

“这我不懂。”

“夏天被困在这个深渊底,没有其他的入口,我都找过了。”

“然后呢?”

冬天怯生生地微笑着,十分委屈的样子:“我要怎样下那里去?跳下去吗?”

她很自然地以为,像他这样的生灵,如果需要的话便会飞行。他却不行。他让埃及和铁眼陷入新冰河纪,但无法闯进这个深渊底部。

“你坐在这里多久了?”

冬天叹了口气:“很久了。”

“他是个爱哭的脓包,”水后骂道,“这些他一手造成的风雪呼啸也改变不了这点。”

别这样对他,梅勒心想。

“算了吧!一个脓包。”如果水后有鼻子的话,想必会嗤之以鼻,“他在这里能有多久?他只比我们早一点离开地狱。”

他只是……怎么说呢,比较敏感一点,爱夸大。

“敏感?他说谎都不打草稿!如果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从金字塔来到三角洲,还能在铁眼晃来晃去,冻死数百个狮身人面……那可快得吓人,你不认为吗?”

梅勒回头看着赛拉封和娜娜贝雅。他们看来不耐烦,面对这个在他们面前挡住去路的怪家伙,也感到不安。

她又回头对着冬天:“你真的不会飞?”

“飞不下那里去。我能驾驭风雪,在这里却无用武之地。”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又从心底深处叹出口气,而水后则夸张地呻吟着。“我会对你解释,梅勒,”他说,“还有你的朋友,如果他们想听的话。”

赛拉封咕哝着,听来像是在说:“我们还有什么选择?”

“夏天就在这个深渊底部。她的力量,她的太阳热力,如果你想这样说的话,一般会沿着深渊而上。没有人可以接近地面,否则会在瞬间被烧成灰烬。”

梅勒紧张地挪挪身子,从维米特拉克斯背后看着深处,只见到一片灰白色的朦胧,而她越来越冷,现在冻得要命。

“我在深渊这里阻断了热气,”他继续说,“冰与火在下面某处相会,在她和我的半路上。雪在空中立刻融化,严寒转成炽热。当我们相遇时,有时还会雷雨交加,狂风四起。我可乘着风雪而下,但夏天被抓,不能控制自己的热力。她体力虚弱,无法像往常我们相遇时那样降温。我的风雪在下面会化成一阵暖风消失,冰会融化,而我自己……怎么说,你想象一下火炉上的一片雪花吧。”他把瘦削的脸庞埋在双手中,“你现在懂了吗?”

梅勒难受地点点头。

“那你一定也了解我绝望无比的处境。”他宣称道,表情丰富。

“这怎么可能,”水后恶毒地说道,“这家伙刚刚差点毁掉整个部族,而现在坐在这里号啕大哭!”

你难道就不能有点同情心?

“我受不了他。”

我看你也不一定是大家最喜欢的神。

“你问他,看他是不是听过尊严这个字。”

我才不会问呢。

“我可以代劳。”

你敢!

赛拉封打断了她:“梅勒,现在怎么样?我们不能一直站在这里。”

当然不,她突然打了个冷颤。

维米特拉克斯说话了:“我有个解决方法。”

大家屏气凝神,默不作声,只有水后发着牢骚,闷闷不乐:

“不管是什么,最好快点。我们可没时间,母亲之子复活了。”

“我可以飞下去,试着救出夏天。”维米特拉克斯说,“我是石头生成的,冷热伤害不了我……我至少这样以为;而且我还浸在石光中,毫发未损,说不定在这儿我也可以办得到。如果夏天自由了,我可以带冬天到她那里或把她带到冬天这里。”

梅勒的手指更深入它的鬃毛:“绝对不行。”

“那是唯一的方法。”

梅勒感觉到水后想要控制她的声音,但她粗鲁地把她压制住。最后再说一次,她在脑海中喝斥着水后,别插手!

“如果它这样做,会危害到大家!没有它,我们办不到的。”

你是说,如果它不照你说的去做,对不对?

“和这无关。”

不,正好有关,梅勒想。你利用它,就像你利用我一样。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会来到这里,知道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你一直带我们到你想要我们去的地方。“现在够了!”她大声说出最后的话,大家都听到了,看着她,莫名其妙。她的脸都红了,而脸上冒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感觉起来蛮舒服的。

“她不愿意。”维米特拉克斯确认道。

梅勒恼怒地摇着头:“这时候,她不能想怎样就怎样。”

狮子转向冬天:“如果夏天自由了,会发生什么事?”

这个家伙双手做出个戏剧化的动作,涵盖整个铁眼:“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所有的力量都会消失,就像从前一样。”

梅勒仔细听着:“就像海底王国一样?”那只是个猜测,却一语中的,分毫不差。

冬天点了点头:“他们不是唯一这样试过的,但失败得最惨。”他想了一下,“我该怎么解释呢?他们榨取她的力量,太阳的力量,这样说或许更好。他们没发觉,这样做只伤害了他们自己。他们知道前人的错误,但重蹈覆辙。他们无比柔弱,却想着他们是无比强大。”冬天摇了摇头,“这些蠢蛋!不管怎样,他们都赢不了的。就算我们没救出夏天,早晚他们也会毁了自己。”

“但他们想要什么?”赛拉封问,“为什么他们要做这一切?”

娜娜贝雅回答他:“他们利用夏天的力量来推动太阳飞艇、工厂和机器。他们靠这些帮法老取得权力,征服全世界。而事实上,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牛刀小试,只是个玩具。

他们真正在乎的是其他东西。”

“所有这些镜子。”梅勒低声说。

“他们计划透过铁眼拆掉各个世界间的藩篱,经由他们的碉堡,他们会穿越各个世界,进行前所未有的侵略战争。”

维米特拉克斯低吼着:“但这需要魔法,需要更多的魔法,而不只是一般狮身人面的魔法。”

“母亲之子,”梅勒说,在她的脑海里,未来的事件一幕幕上演,就像走马灯的光影游戏一样,“他是这一切的关键,对不对?当他复活了,石光就会掌握一切,铁眼就可以和他穿越镜子世界,摧毁通往其他世界的大门。”她想象这座巨大的碉堡出现在镜子世界的迷宫中,摧毁成千上万的镜子大门。各个世界一片混乱,狮身人面成了烧杀掳掠的部族,在石光的带领下,在各个世界播下死亡和毁灭,就像在这个世界的行径一般。

他不会亲自插手,而是扶植像霍拉斯祭司和亚门欧菲斯这样的傀儡。其他人帮他们处理一切,而他们则坐在碉堡中等着。

一个学者和诗人的部族,娜娜贝雅说过。狮身人面是艺术家、科学家和哲学家,而要过他们这种诗艺和争辩的生活,代价极其高昂,要靠牺牲所有的世界来清偿。

“梅勒,”维米特拉克斯断然说道,“到你母亲身边去。”

她还犹豫着,就算察觉出它意志十分坚定:“你必须答应我你会回来。”

维米特拉克斯像小猫一样打着呼噜:“我当然会的。”

“答应我!”

“我答应你。”

这不过是个没太大作用的安慰,或许只是个空话,不过还是让她稍微感到好过一些。

“你再假装呀,”水后刻毒说着,“你们人类最会搞这一套的。”

梅勒奇怪为什么水后会这么讨人厌,或许因为维米特拉克斯的计划比她的要高明:救出夏天,夺走最后一批狮身人面的力量,借以阻止母亲之子复活。

那水后的计划呢?她为什么不透露?难处在哪里?梅勒毫不怀疑她另有计划。

“我担心它。”水后的声调突然改变,再无冷嘲热讽,再无恶毒的挖苦,而是诚挚的担心,“我想和它说些话,如果你不反对的话。”

“好吧,”梅勒说,“当然。”水后像弹奏钢琴一般,操纵着她的感觉,清楚知道何时该弹哪个琴键。梅勒看得明白,却斗不过她。

“维米特拉克斯,”水后借着梅勒的声音说道,“是我。”

赛拉封和娜娜贝雅瞪着梅勒,不得不回想,虽然他们知道她的情况,却是第一次从梅勒口中听到水后说话,就连维米特拉克斯也竖起耳朵。

“我必须告诉你一些事。”

维米特拉克斯不安地看了冬天一眼,他已起身,叉开两腿站在桥上,不摇不晃,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现在吗,水后?不是没时间了?”

“不,听好。”它听着,其他人也一样,就连冬天也歪着头,像是十分专注在梅勒嘴里说出来,却不是她自己的话。“我是赛克美,狮身人面之母,”水后继续说,“这你知道的。”

至少对娜娜贝雅和赛拉封来说,是个意外。娜娜贝雅想说什么,但水后打断了她:“现在不要。维米特拉克斯说得对,事情很急迫。我要说的,只和它有关。在我生下母亲之子并和他一起繁衍出狮身人面一族后,我很快发现发生了什么事:

石光骗了我,也利用了我。我带给它听他使唤的仆役。当我明白其中的意义时,我决定有所行动。我无法杀死所有的狮身人面,让一切恢复原状,但我可以阻止母亲之子把他们变成他的奴隶。我和他交战,母亲和儿子,终于成功地击败他。我是唯一有这能力的。我杀了他,而狮身人面将他葬在礁岛中。”

她迟疑了一会儿,继续说,“后来发生的事,你们都知道了。但我的故事并没因此结束,而你们现在要知道,这很重要。特别是你,维米特拉克斯。”

狮子从容不迫地点点头,仿佛已经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我知道自己无法单独看守礁岛,所以我从人类为了膜拜我而竖起的立像石头中,创造出第一批石狮子,用了魔法和自己心里的血。我想这样一来,它们也算是我的孩子了,不是吗?类似狮身人面,但又完全不同。”

狮子见不到背上的梅勒和水后,却低下了头。“伟大的赛克美。”他卑微地低语着。

“不,”水后突然发怒,“这和膜拜我无关!我只想要你知道你部族的起源真相。再也没人知道石狮子何时又如何来到礁岛,因此我才对你说出这件事。礁岛是石狮子的发源地,因为在母亲之子埋在那里后,我创造出你们当守卫。我自己看守着他,但我需要帮手,你部族的祖先因而出现。当我确定你们能胜任时,我就放弃自己的身体,成了水后。在我做出这些丢脸的事后,我不能,也不愿再以神的名义过活。我和水合二为一:一方面,这是正确的决定,另一方面却是一个错误,因为如此一来,我也无法控制石狮子了。它们无比强大,但同时又过于轻信人类。”她带着苦涩的腔调说着,“你们知道后来的事,人类如何出卖狮子,夺走它们的翅膀;那些逃离这桩罪行的狮子;最后是维米特拉克斯要为它祖先遭到的不义而报复,攻击威尼斯,不幸失败。”

黑曜岩狮默不作声,它低头听着。它和它的同类是赛克美的孩子,是母亲之子的石头卫士。

“那我今天在这里是对的。”它终于说话,抬起头,带着新的坚毅,“这样一来,我也许可以弥补我祖先的错误。它们失败了,没看好母亲之子。”

“和我一样。”娜娜贝雅说。

“还有我。”水后借着梅勒的嘴说。

“但命运给了我一个机会,”维米特拉克斯低吼着,“或许给了我们大家。我们过去失败了,但今天我们又有机会阻止母亲之子。如果办不到的话,我也没脸当头狮子。”它发出一声战斗的呼号,“梅勒,现在下去。”

她听了它的吩咐,又慢又小心,直到娜娜贝雅用她受伤的手臂扶住她,拉她过来。但维米特拉克斯走向冬天。那个家伙摸了摸它的鼻子,在它嘴下搔挠着。维米特拉克斯打着呼噜,它是对的:严寒对它的石头身子毫无影响。

“保重!”梅勒轻轻说道。赛拉封在狮身人面背上弯下身,一只手搁在梅勒肩上。“别担心,”他低声说着,“它办得到的。”

冬天朝维米特拉克斯最后一次点着头。维米特拉克斯发出一声呼号,跃下深渊。几米后,它的翅膀稳稳飞行,没过几秒,它在风雪后只剩下一个发光的身影。最后,它完全消失,像被白蜡淹没的烛光一样。

“它会成功的。”水后低声说。

如果失败呢?梅勒想着。那我们怎么办呢?

娜娜贝雅更紧紧搂住她的女儿,不理会她缠着绷带的双手。梅勒转过身,从近距离看着她的眼睛。

他们这样久久站着,没人说话。

维米特拉克斯察觉到体内的石光,知道石光对自己无可奈何。当它在地心的圆顶下浸在石光中时,它就该感觉得到石光――那样无法捉摸,隐隐约约。但它知道体内有些东西护着自己,免受石光侵袭,但同时又和石光合二为一。现在它知道那是赛克美――所有石狮子和狮身人面的原祖,也就是水后遗留下的特质。她被石光的光束碰触过,而这个接触的一小部分也转移到石狮子身上。当它落入石光时,石光在维米特拉克斯体内认出自己来,而饶了它,更有甚者,石光把它变得比之前更强大,或许并不心甘情愿,但这已无关紧要了。

它是维米特拉克斯,礁岛狮子中最强大的一头,现在在这里做着生来就该做的事:如果因此送了命,只不过是它存在的轮回告了一段落。如果赛特说的真是实话,那它就是部族最后一位后裔,最后一头既会飞行又能说话的狮子,这种物种最后的自由子民。

它继续鼓动翅膀,冲下深处,和雪花一起下降,超越雪花,宛如一颗彗星,穿透风雪,直入深渊。不久后,它发现雪花越来越小,越来越潮湿,不再是上面那种毛绒大雪,而是湿答答的小点,跟着成了水珠。雪变成了雨。随着热气增加,水珠也被蒸发掉了,它来到一个舒适温暖的地带,先是热气,最后是排山倒海的炽热。周遭的空气晃动沸腾,但它像吸着高处的冷空气一样吸着,而它的肺像身体其他部位一样发着光,吸着氧气,维持着它的性命。

它没弄错。让它强大的石光,同样让它冷热不侵。

不久后,热度升高,石头似乎都要熔成玻璃,但它的黑曜岩身子挨了下来。深渊距离遥远的四壁早已无法辨识,不管墙壁是何种材质构成,反正不是来自这个世界。或许是些魔法玻璃,像铁眼的其他区域一样,或者又只是纯粹的魔法。这些东西它不懂,也不感兴趣。它只想完成自己承担下来的任务:救出夏天,战胜狮身人面,阻止母亲之子。

接着它见到了她。

它起先根本不知道下面已经是深渊底部,那看来和一片火海没什么两样,这片炽热的海洋光芒万丈。但那是种自然纯粹的光线,而不是在地狱中编织自己卑鄙计谋的石光的光线。这里的光线带来温暖,是维米特拉克斯的狮族在非洲岩石平台上沐浴着的光线。

夏天的光线。

她躺在那里,摊在一片光芒万丈的火海上,被热空气托着,飘浮在地面上,像个随时可摘取的水果。

没有守卫,没有铁链,两者会在瞬间烧毁。把她困在下面昏睡的,只是狮身人面的魔法。

维米特拉克斯轻拍着翅膀,保持在飘浮着的夏天上方,从上打量着她好一会儿。她看来像是冬天的姐妹,高大,纤细,几乎瘦骨嶙峋。她似乎并不健康,不是人类的那个样子,但这可能和她的天性有关。她的头发是火舌,眼皮后也燃着熊熊火焰,像烧红的炭一样又红又黄,嘴唇和花瓣一样光滑,皮肤白皙,弯曲的指甲全是纯粹的火光。

冬天说过,她控制不了她的热力,而火舌真的从她身体窜出。她的身体似乎像尊八月天的蜡像一样,颤抖模糊起来。

维米特拉克斯继续打量她,然后伸出它的左前爪,轻柔无比地触摸她的大腿。

它心安下来。

它知道她的热力,却察觉不到。

石光,它又想着。石光护着它。我真该谢谢石光和那个该死的波乔。

维米特拉克斯收回爪子,呆了几秒钟,接着在夏天飘浮的身子旁来了个急转弯,从下方越过她卷发上那熊熊的火泉。她的头发像爆发的烟火一般闪亮,永远冻结在时间之中。它一次、两次,不停地绕着她,直到确定自己切断了魔法囚铐的隐形链条。它小心翼翼地飘在她身旁,试着将她从隐形火床中举起。

她轻飘飘地躺在它的前爪间,抖动了一下,脱离了她的飘浮状态,仿佛从一块磁铁上取下一根钉子一般。在同一时间,她身体的光亮黯淡下来,黏稠的空气退开。热度明显衰退,它真的可以亲眼察觉到。没人,也没有狮身人面会相信能有任何一个生灵闯到她这里来。靠着石光,那个狮身人面背后的力量,自己赢得了这场胜利。

维米特拉克斯慢慢上升,紧紧抓住夏天瘦弱的身子。她显得营养不良,有点像尤妮帕。但夏天的样子却不是吃得太少或生了病。谁能说什么是四季该有的模样?他们的头发、他们的脸又应该如何?如果冬天那个样子,算是健康正常的,那夏天的身子应该就不缺什么了。

但她的精神状况又是另一回事。

虽然维米特拉克斯切断了狮身人面的魔法桎梏,夏天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她像娃娃似的被它紧紧抓着,一动不动。它想,她的眼皮至少会眨动,像人类逐渐恢复神志时一样,但夏天不是人类。在陡直的飞行中,它毕竟难以把她举高来观察她的脸。

他们飞在一种温暖的氛围中,在接近那座令人头晕目眩的窄桥时,周遭的雪融化着,最后完全消逝,而冬天和其他人正等着他们。这两位四季成员的力量互相抵消,夏天现在不再继续释放她所有的力量了。维米特拉克斯估计这是她痊愈的症状:她的身子再度支配精力,力量内送,努力恢复正常。

在快要抵达镜子深渊上的那座窄桥时,夏天在维米特拉克斯的爪中动了起来。她轻轻呻吟着,逐渐恢复生命迹象。

它现在飞得更快,在桥周围凯旋地巡视一圈,让夏天滑入冬天敞开的手臂中。在他们拥抱时,他激动无比,而她刚清醒,还神志不清。黑曜岩狮降落下来,轻柔地来到娜娜贝雅前。

狮身人面放开梅勒,当那女孩高兴叫着,抱住它的脖子,脸埋入它发光的鬃毛中,因为松了口气而哭着时,维米特拉克斯陶醉在其中。狮身人面背上的男孩咧开嘴笑着。维米特拉克斯对他眨了眨眼,俨然一副人类的模样。

在冬天的怀里,夏天越来越清醒。她眼睛张开时,露出了洒满阳光的沙漠之沙的颜色。她发上的火焰熄灭了,瘦削的双手紧抱着冬天的背,发出一声轻微的啜泣。“又再发生了。”

她喃喃低语着。她现在放声大哭,毫不顾忌。冬天在一旁,让她有了依靠。

维米特拉克斯看着梅勒,却是赛拉封说出大家都想问的问题:“真的就这样了?”

好长一段时间,一片寂静。没再下雪,周围的冷风也几乎完全平息。他们静静站在深渊之上,深处的地面像片银色的海洋闪烁着。

“不,”梅勒说,但又是水后透过她说话,“一点也不。”

“但是――”赛拉封被打断,只见梅勒摇着头,而水后说道:

“那件事此刻已经发生了,狮身人面利用了夏天最后的能量,达成他们的目的了。”

“母亲之子?”维米特拉克斯不安地问着。

“是的,”水后透过梅勒的嘴说,“母亲之子复活了,而现在只有一人能够对付他。”

像过去那一次,像过去一样。

母亲对抗儿子,儿子对抗母亲。

“赛克美,”梅勒颤抖地说道,现在又主宰着自己的声音,“只有赛克美能够阻止她的儿子。但是,”她犹豫着,恍恍惚惚找着她早已知道的话,因为水后已预先告诉她了,“她说,这样一来,她需要她以前的那个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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