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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由来

三人在帐篷坐下,吕非就开始解释刘岚的情况。

事情说开了,李立和吕非就劝刘岚回颍川,说刘陶肯定会很思念儿子,估计已经思念成疾了。刘岚明白他俩的意思,此事凶多吉少,九死一生算是客气的说法,十死无生才是事实,但刘岚却又不怎么想离开了,檀石槐可是天大人物,能宰了他,那可说是不虚此生了,这是何等大事,岂能错过,不说大功大名,便是灭了此人兴许就能阻止鲜卑每年寇边,又能救活多少边疆汉民,而且刘岚很是敬佩李立这群义士,何况对方对自己又有救命之恩,说什么也要与他们同生共死。

吕非无奈只得只身离开,临走时带走了三封刘岚分别写给刘陶卢植和单福的信。

是夜,众人又是欢聚。李立邀请刘岚及几个好友在帐中议事,本来刘岚是没资格的,不过自从知道刘岚的情况后,李立也就很重视他,故而刘岚也能勉强在领导层混了个位子。其余几人陆续来了,分别是赵清,猴子,大熊以及另外两人。他们看刘岚在场,很是奇怪,但也没有说什么。

看见刘岚,猴子随手把袖里箭递给他。

刘岚大喜,拜谢之后,欢喜的打量着袖里箭,然后笨拙的想装起来,不过磨叽半天也没装上。

猴子实在看不过去了,照着刘岚脑门就是一个爆栗,然后三两下就装起来了。

刘岚也顾不得抱怨猴子削他,看着左手臂上的袖里箭,顿时觉得安全感倍增,昂首四顾,得意非凡。

猴子看着厌烦,又是一个爆栗,然后指导刘岚安装箭矢。

众人笑吟吟看着这一幕,赵清嗤笑道:“小毛孩子,得意忘形,记得啊,狗欢没好事。”

众人忍俊不禁,纷纷大笑。

刘岚尴尬着只能连声感谢,却不敢有任何反抗。此时此地,深刻的记住一个道理,装逼是要本钱的。

正说话间,李立进来了。

众人立刻严肃起来,面色肃穆。待众人安坐后,李立首先向在座各位介绍了刘岚的情况。

众人大惊甚是佩服刘岚。猴子尤其严重,非要要逼迫刘岚把那两个爆栗还回来了。李立劝解了一下然后号召大家安静下来,向刘岚介绍其余两人,冀州赵飞,幽州李燕。

众人又互相寒暄了几句便入了正题。

李立朗声道:“现在已经入夏了,再过段日子,檀贼必定邀请众贼会盟入寇。东西今天也到齐了,咱们现在拟定计划择日出发连带最后这批物资去弹汗山隐匿。”

众人应诺,刘岚奇怪道:“会盟的话鲜卑人肯定很多,咱们物资如何藏起来?”

“咱们前边去了一批人,在地下挖了仓库,到时候咱们都藏在哪里。等到众贼出征,就刺杀檀贼。”

“即使鲜卑出征,留守的人也会很多,咱们能冲进去么?”

李立笑道:“我们从地道进去。”

“那岂不是要现挖地道,不会被发现么,时间来得及么,而且如何得知,檀贼在哪个个帐篷里面?”

李立笑道:“已经有地道在他帐篷下面附近了,而且二十多年前就挖好了。”

刘岚大奇道:“怎么可能,这准备时间也太久了!而且檀贼很有可能换其他地方扎营。”

这时几人默然不语。

半响,李立叹了口气道:“老贼不会的,他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换地方了,这是他的威严。看,老子就在这里,地方不动,你们来啊。”

李立奇腔怪调引得刘岚乐呵呵傻笑。其余几人的却没有收到丝毫影响,仍然阴沉着脸。

刘岚很是奇怪,不过也没有询问,只是也收敛了笑容,心道莫非其中还有什么缘故不成。

李立沉思了一下道:“至于为什么二十多年前就有地道……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刘公子若是想听,我便讲来。”

刘岚哪里会拒绝,连声道:“还请李大哥道来。”然后又道,“还请李大哥称呼我刘兄弟或者岚弟之类的吧,刘公子这个称呼太疏远了。”

李立呵呵一笑道:“行,就依刘兄弟了。”说完有沉思半响说道:“这是一个很长故事,不过内容不复杂,我简短说下。二十三年前,鲜卑入寇,柳城被围。守将赵瑞自杀,侍卫李成,也就是我父亲,与三十五名侍卫抢夺大人尸身后,本想回府救下夫人,但是府衙已经被团团围住,不得已只能带着尸身突围,但突围成功者只有一十七人。当时夫人已经有孕,这十七人便多方打探,终于知道檀贼馋涎夫人美貌,将夫人带回弹汗山。我父他们又牺牲三人才打探到夫人帐篷所在,百般无奈之下打算挖地道救下大人遗腹子。很巧,开挖下去,居然发现地下暗河,然后顺着河道前行。三个月功夫又挖了十几里地道长终于找到夫人所在,惊奇发现居然有地道与檀贼的帐篷相连。第二天深夜悄然进去本打算与夫人商议营救事宜,意外见到他们的侍卫头领孙详也在夫人处。可惜夫人即将临产,无法远行,便约定时间每日来此查看,待到产下婴儿便从地道逃生。那日雨大,河水上涨,我父他们费尽心力好容易才赶到,却发现有一婴儿在地道相连处而且脖子上挂着一个玉佩,我父以为已经产子,忙让人带孩子先行离开,自己去夫人帐篷处要推开查看。哪知刚露头,就被头领孙详一脚踢翻案几盖住洞口,上面被压死,又听得有喊杀声传来,知道孙伯父要替他们断后,忍住悲痛,转身离开。十四人回到关内,又是百般打探才找到大人家族所在,可惜已经同样遭劫,不知所踪。没奈何,这一十四人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两年后,我母亲便产下我,百日之时我父将此事告知我母,然后两人诀别,我父与十二名兄弟去此刺杀檀贼,留下最小的兄弟吴仁,也就是我义父,照顾我们。半年后五个人重伤归来,我父与其余弟兄惨死。那五位伯伯忧愤交加又有重伤在身,药石无用,半年内陆续归天。义父吴仁痛彻心腑,一个月内乌发变白头。三个月后,义父重新振作,收了弟兄的孩子做义子,又担心众位嫂嫂受欺负,没有打算改嫁都娶进了家门。此后十几年间义父郁结在心,身体越来越差。五年前,义父告知我等此事,然后决然出关打算找机会完成众位兄弟的遗愿。可惜,十个月后,义父归来,浑身是伤。养伤一个月后,义父估算自己寿元将尽,告诉我等来龙去脉,并且叮嘱若要报仇须得人多才好成事,或者与汉军同行,若是没把握便放弃,不要再做无谓牺牲。义父知道我和那女婴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便撮合我俩,但仍然让我发血誓此生对她不辜负半分,然后安排我俩成亲。成亲当晚义父很开心,不顾医嘱,多喝了几杯,当晚过世。此后我抓紧练功,不敢有丝毫懈怠。两年前我参与乌桓校尉夏育的军队出征鲜卑,可惜惨败。当时我受伤多处,晕倒在战场上,醒来后从死尸堆中爬出来。返回家中,我养伤半年有余,然后连通各地与鲜卑不共戴天打算报仇血恨的游侠剑客,约定今年年初在五原吕布处聚集,可惜大多数都没有过来,现在来的这些都是报仇意志坚定之人,人数虽少但都不惜身。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李立的话语平和,不带丝毫感情,娓娓道来,但刘岚听来却是腥风血雨扑面,家仇国恨揪心。

大家都沉默了。

半响,李立打破沉默问道:“事情就是这样,我有家仇,有国恨,不得不报,刘公子你尚年幼不如暂时修习本领,将来再替我们报仇雪恨,斩杀众鲜卑贼子。”

刘岚摇摇头,沉声道:“李大哥好意我心领。说起来我也是汉室宗亲,算起来也与陛下是同辈。这样看来鲜卑与我同样有国仇家恨,我不得不报,李大哥就不要再劝了。”

半响,李立沉声道:“好吧,既然如此,刘公子可还有不解之处?”

刘岚有摇摇头断然道:“没有了,还请李大哥下命令,我必拼死完成。”

众人又议了片刻便解散了。

刘岚接到的重任就是找到一条合适的撤退路线。

临出帐前,刘岚问道:“李大哥,不知那女婴……。”

出人意料的是,赵清抢先答道:“就是我。玉佩上有一个清字,便起名赵清。”看刘岚诧异地看着自己,赵清笑道:“怎么,小子,不行啊。谁说我一定要是个文弱女子了!”

刘岚连忙恭维道:“李大哥幽州英豪,赵姐姐是巾帼英雄,我岂敢不敬。”

赵清骂了句:“嘴还挺甜,乖乖的,将来姐姐给你介绍个好女子,不过得等你毛长齐了。”

刘岚羞得得满脸通红,扭头就跑,耳后传来一阵哄笑。

几日后,刘岚苦思冥想撤退路线,对着地图查找了半天想到了几个方案,打算实地考察下,特地来禀告李立。来到帐外就听的赵飞和李立商谈事情,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否要进去打扰。耳听的赵飞道:“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了,不知是否还又不合适的地方?”

李立道:“可以了,已经很充分了,就这样吧。”

刘岚大喜,知道两人谈完,正要掀开帐门,又听见赵飞道:“刘兄弟怎么办,咱们不能带他送死,他还有大好的前程。”

刘岚听的关于自己的话,又停住了手。

李立笑道:“我安排他找寻撤退路线,这两日便让他出去实地考察下,顺便带赵清走。他们走了咱们就找个好日子上路。等他们回来,咱们已经走了,说不定已经动手了。这等寻死之事,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同去。”

听的此话,刘岚心里就是一惊,什么意思?怎么会这样!

赵飞叹道:“这样安排也好,可惜,以后不能与刘兄弟喝酒了。希望嫂子与刘兄弟平安。就这样吧,我回去准备了,告辞。”

出了营帐,就看见刘岚泪流满面,喃喃的自语道:“他们都不想活啦,他们骗我。”

赵飞大惊,急忙劝慰刘岚。李立听的外面动静,赶忙出来,见到刘岚模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回到帐中,刘岚大闹一场,最后决定,由赵清和李立实地考察撤退路线,然后找机会安排赵清入关,而刘岚跟着赵飞。这样刘岚才心愿得偿破涕为笑。三人又招来酒菜,喝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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