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茶水房。
叶蓝荞走后,叶洪昌就再也没见过殷氏,妙菡见殷氏心情不佳,加之夏日火气过旺,时不时会有出虚汗的症状,于是差粗使丫头玥枝去后山摘了些薄荷叶。
刚巧叶青秋房里的喜儿路过,横出一只手臂来,将那满箩筐的薄荷叶从玥枝手中夺了过来,冷睨了妙菡一眼:“大小姐丧母心痛,近日口干舌燥,正愁得慌,幸好有这薄荷叶,泡些薄荷清凉茶,才能消消心中怨气。”
妙菡蹙眉,但想到叶蓝荞不在身边,万事都要忍让,道:“喜儿姐姐,四夫人昨日夜里中了暑,需要薄荷茶清暑解热。这薄荷叶有一大箩筐,你就分我一点,妙菡感激不尽。”
喜儿拎起几片叶子,放在手中掂了掂,冷眼扫过去,“凭什么?就凭叶二小姐害死大夫人,她母亲病了,我家主子还要帮她救人?”
喜儿分明是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妙菡一时焦急,眉心隐约藏着怒气,斥道:“这薄荷叶是我让玥枝采来的,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吧,做人可不能这么不讲理!”
“先来后到?”
一个轻袅不屑的声音响起,叶青秋缓步走进来,捏起箩筐中一片薄荷叶,两只长甲生生将它碾碎,翠色的汁液染了满手,尽数擦在帕子上:“这家中,先有我叶青秋才有她叶蓝荞,先我娘亲才有四姨娘,谁先谁后?你心里仔细掂量掂量。”
“我说的不是……”
妙菡刚要辩解,叶青秋便冷哧一声:“不分尊卑的臭丫头!娘亲生前都是怎么教你们的?!在主子面前要自称奴婢!一天是奴婢,一辈子都是,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妙菡微微一怔,她跟在叶蓝荞身边可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眉头拧得紧紧的,但又不好辩驳。
妙菡遂转过头去吩咐玥枝,道:“玥枝,劳烦你再去后山摘些薄荷叶来,救命用的。”
玥枝不过是个低等丫头,默默点头。
叶青秋却冷哼了一声,锋利的指甲不觉在手心里划了划,半眯着的眼眸残酷地挑起,“天色已晚,今日谁也不许出府!”
玥枝胆子极小,叶青秋既然发了话,她当然要听,道:“奴婢遵命。”
“大小姐,你……”妙菡气得不轻,但主仆身份放在那里,她只得掩住眸底的怒意。
当天晚上,殷氏果真发烧了,烧得迷迷糊糊的,半夜还喊着叶蓝荞的名字。
绿翘和妙菡轮流守着,换了十多次湿毛巾,但还是不见退烧。
妙菡看着心疼,听说现在管事的是李氏,连夜去敲李氏的房门。
守门的丫鬟将她拦住,满不情愿道:“大半夜的,鬼喊什么?!老爷和三夫人刚刚歇下,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来!”
“这位姐姐,行行好!四夫人的病拖不得,要赶快禀告老爷才行!”
妙菡急得直跺脚,守门的丫头却是一脸反感,“三夫人好不容易盼到老爷回心转意,我若是现在进去帮你传话,她还不拆了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