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她害了小主的龙胎……”
“玲珑!”夏儿一声低喝打断了玲珑的话,玲珑不解地看着夏儿,脸上满是不屑和委屈,明明就是小主问的,自己照实话说难道还有错吗?夏儿恨死了这口无遮拦的玲珑,平时说话不看场合,现在也还弄不清楚状况,小主如今还能再听这些消息吗?
看着几个人古怪的模样,加上玲珑方才说了一半的话,许青妤心里已经有些底了,她知道夏儿是为了她好,但是,她要弄清楚事实真相,叹了口气瞥了夏儿一眼,知道问夏儿肯定支支吾吾的,便换人问道,“玲珑,你接着说。”
这下子玲珑有些犹豫了,偷偷用眼角瞄了夏儿一眼,看到夏儿瞪着眼珠子警告她,玲珑却心里感觉很得意,哼,是小主让我说的,有本事你拦呀!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气得夏儿咬牙切齿,玲珑才说道,“上次小主流产……”玲珑说道这个词的时候,特意看了看许青妤的表情,没觉得什么不对劲才松了口气继续道:“导致流产,主要就是小主闻了容妃送给柯充媛的香料,倒是胎气受损,又遭受撞击,这才出了事的。”
玲珑的话让许青妤有些不解和迷糊,她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可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而她的沉思,反而让一边担忧的夏儿感觉到不安,以为是玲珑的话勾起了她的伤心,狠狠瞪过玲珑后夏儿安慰道,“小主,您别难过了,这是个意外,都怪奴婢们竟然没有留意您身体的变化。”
即便留意了又如何,若是这么说,有人要对付姐姐,只是自己无意撞上去罢了,命该如此,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姐姐如此小心固然还不能留意这个,更何况自己呢,许青妤淡然摇摇头,“你不用自责了,怪不得你们,我自己的身子,自己都没发现,能怪谁呢,只怨,我与这孩子缘浅。”
若是许青妤责怪她们,夏儿反而还感觉心里舒服一些,如今许青妤反而还安慰她们,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她有罪,本来应该向皇上请罪,可是,她又想亲自照顾小主,她心里一直想着,只要小主好了,她就去慎刑房请罪,哪怕是皮开肉绽,至少也让她心里舒服一点。
“容贵妃,她承认了是她做的?”许青妤知道这香料是容贵妃送给柯芷筠的,这个她听绛珠说过,当时还没当一回事看,因为以她对容贵妃的了解,她不想是会使这些小心思的人,可为何,为何会这样?
“已经由不得她承不承认了,皇上都认定了,容妃害了小主的孩子,就该受到报应。”这下子回话的不是玲珑了,而是春儿,她忿忿不平地说道,就连她,也认定了容贵妃就是害了许青妤流产的人,“太医都说了,若非是小主吸了那些含有麝香的香料,就不会感觉不舒服,柯充媛也不用让人去给您去药,就不会给跌下来的宫女撞倒了。”
人心是什么东西?总能叫人看不透,许青妤明明是知道容贵妃绝不是要害柯芷筠的人,那带着麝香的香料又是从何而来?麝香,许青妤想到上次欲陷自己不义的药膏,本来沉寂的心,又变得无比不安。
无论是春儿还是玲珑她们,都是一副气恼的模样,只有夏儿在想些什么,她与许青妤一样,反而不觉得容贵妃会这么愚蠢,在送给柯芷筠的香料中下药,无疑是授人以柄,相反的,想一箭双雕的人大有所在,小主在这出戏中,到底被人当成了什么样的角色?夏儿陷入自己的沉思,没有注意到许青妤一直都关注着她,许青妤一句乏了,便将所有人都遣下去,只交代小仁子回来,便去见她。
夏夜伴随着零碎的蝉叫声,炙热感并没有因为夜而消散,偶尔一阵热风吹来,树影晃动在窗前,窸窣的细声透着悲凉。窗户用窗杆支起,屋里点着两个蜡烛,用半透的纱罩笼住,床上的人儿已经熟睡,床榻边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来人的一双黑眸温柔似水,似将天底下的柔情全部展露出来,只为床上的那个人。可是床上的人儿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弯弯的柳眉微微蹙起,不似平日的淡漠,浅色唇瓣微启,似乎还呓语些什么。
也许是睡梦过于可怕,许青妤紧紧抓住薄被,额头沁出薄汗,脸色有些惊恐,司徒逸本想就这样离开,可见她如此难受,不得已在床沿边上低唤道,“妤儿?妤儿?醒醒,快醒醒,没事的,不是有事的。”
又是这个梦,那个已经看不出模样的小孩,不停地在她咫尺之遥哭喊着,她伸手却又抱不住,只能看着,看着他一次次离开,一次次绝望,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她要崩溃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在呼唤自己,声音很低柔,很温和,是她心底最安心的声音,能抚平她的一切恐慌,她慢慢平静下来,她开始追寻那个声音,抖动的眼睑慢慢睁开,虽然屋里的烛光很昏黄,却还是有些不适应,许青妤微微眯着眼,她看到站在床沿的颀长身影,顿时一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低呼一声,“是谁?”
“是我!”司徒逸低柔带磁性的嗓音在静谧的屋里响起,许青妤重重呼了口气,两只手撑起身子坐起来,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到外头的黑暗,再看看屋里的情景,才知道她竟然从午后一下子睡到了半夜,奇怪地看着司徒逸道,“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过来了?”
从怀中拿出一个素色的手帕递过去,司徒逸才说道,“已经快两更天了,我放不下心,便过来看看。”只是这一句话,足以表明他的心意,都快两更天了,按道理宫里早就禁宵了,他竟然还留在这里,许青妤心里有些不安,若是让人发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而且还是在她宫里,他也太大胆了,许青妤接过手帕,抹了抹额头上的薄汗才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好?”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更何况,是你不知道,这几天晚上,我都有来,今夜是瞧你睡得不安,才不得已唤醒你。”司徒逸知道她的意思,他虽然身为禁军龙卫的统领,可也不能再禁宵的时候进出后宫,更不可能在六宫之中走动,而他,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敢如此做。
虽然是这么说,许青妤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也许是她想得太多了吧,如今她已经不怎么愿意去理会太多了,却不得不去考虑和顾忌,无声叹气却让司徒逸感觉到了,司徒逸不知道他该怎么去安慰她,失去孩子,这样的痛,并不是他一句安慰就能够抚平悲伤的,但是他觉得她的流产,有太多的谜团,一句这么多天了,也该找个机会和她说说了,“小仁子说你这几天情绪都很低落,失去孩子,并非你所愿,别太自责了,要好好保重身子,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