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太后娘娘!”画烟柔笑着,很温和,眼神却阴深可怕,赵妃无神的眸光一乍亮,咧嘴笑了,很阴狠的笑,“对,本宫还有姑姑,可是,是谁,到底是谁陷害本宫?是谁?”最后两个字赵妃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嘶吼,她不明白,她实在想不明白,本来以为,后宫已尽在掌握,然而昨儿晚发生的事情证明,还不够,她做的还不够。
画烟看着赵妃的疯狂微不可及闪过鄙视,本来以为她会是值得自己追随的主子,没想到一点小小的挫折,就让她变成这个样子,实在令人失望,掩去眼中的不屑,她用最平常最温和的嗓音低柔地说道,“娘娘,不管是谁,她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如今,不见得就是娘娘的错,别忘了,宫宴不是娘娘一个人负责的,还有皇后娘娘呢!”
“皇后?”赵妃顿住了,对啊,还有皇后,宫宴是她与皇后共同操办的,如今出了事,难道她就能置身事外,可是,这行吗?赵妃看着画烟,用那种期待的眼神,“这可以吗?整个宫的人都知道,宫宴虽然说是皇后亲自操办,实际上,是本宫全权负责,如今,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画烟笑着说,她的眼神很轻柔,让人忍不住相信她,“皇后娘娘才是六宫之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逃脱不了干系,更何况又是皇上下令由皇后娘娘与娘娘共同操办的宫宴,您认为,皇后娘娘能够置身事外吗?不能,而且,皇后不在昨儿晚的宫宴上,更说明了一些东西。”
“说明什么?”赵妃平时精明的脑袋如今也不好使了,什么都依着画烟的意思来。
“说明了这其中必有诡秘。”画烟压低嗓音,笑得很真诚,“而且无论是什么理由,皇上是相信皇后娘娘的,难道娘娘就甘心皇上为了保住皇后娘娘而牺牲您吗?宁可玉碎不为瓦全,您可明白这道理?”
无论皇后如今愿意还是不愿意,她一样难逃嫌疑,皇上要救她,就要找到证据去证明宫宴本身是安全的,赵妃害怕,无疑是害怕皇上会利用这个理由来除掉她,可是她忘了,忘了她手上还有许多筹码没用,画烟,只是提醒她而已。
其实所有人只是知道,后宫之中妃嫔勾心斗角,却没有人明白,宫人之间的争斗,一点都不比她们少,画烟是一个不甘于命的人,她从一个奴籍的宫女到如今的肃容女官,这一步步走得有多辛苦,又有谁明白,她为赵妃出谋划策了多少,只是希望能通过赵妃而攀上太后这棵高枝,从而一步登天,只可惜,赵妃忌讳她,却又不舍得杀了她,所以她要虚与委蛇地巴结赵妃,但是她明白,她的机会马上就到了,赵妃,她已经越来越让她失望了,她需要尽早做打算。
“对了,皇上不会舍得皇后,只要他不舍得皇后,本宫就还有希望,还有希望。”赵妃语无伦次,似乎想明白了画烟的话,一下子眼神又恢复了平时的盛气凌人。
是的,这才是赵妃,画烟看着赵妃一点点的变化,心里满意地赞道,其实赵妃会想明白的,只是她受不了被人当成靶子一样利用,一时气没下下去,等想明白了,她就会懂得利用她拥有的筹码去打击别人,甚至还能利用这次机会,将皇后打击下去,她扶着赵妃起身入内殿,示意宫女备上梳洗的物件,赵妃恢复了状态,说话都带着平时的倨傲凌气,“各宫的情况怎样了?”
“除了郭修容险些丢了小命,其余的人,都还好,哦,对了,宁修仪怕是不行了。”画烟说话慢条斯理的,仿佛是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哼,就她那破身子,早就该不行了。”赵妃非但没有同情,反而还一脸不屑数落道,“郭修容也只能是自认倒霉了,不过,画烟,依你看,这事到底是冲着谁去的?”赵妃坐在床上,任由画烟解下她头上的发饰。
“娘娘,奴婢多嘴一句,只怕,您和皇后,绝对有一人是目标之一。”画烟丝毫都不避讳,认真道,“若是冲着宫宴中的某个人,大可不必趁这么大的场面去,反而会弄巧成拙,只有是为了对付娘娘和皇后,才会做出这么大的动作,靠压力,用皇上的手来除掉你们。”
赵妃果不其然蹙起眉头,眼瞧着要发怒,她重重地深呼吸几口气,“果然,到底是哪个贱人?”她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立刻将人揪出来,“皇后,哼,本宫倒是要看看,她想怎么脱身?”
画烟没有说话,为了昨儿晚的事情,赵妃一夜未眠,如果再不休息,她身子迟早出事,如今这时候,还不是她倒下的时候,所以,画烟尽心尽力地,服侍赵妃休寝,而不明其意的赵妃,却在这时候发现,画烟是个“很忠心”的人,导致将来直接将自己推进无尽的深渊,无法翻身。
太阳从皇宫的红墙冒出头,金轮似火球一般散发出灼热的阳光,光明却照不亮皇宫里的黑暗,捂不暖人心的寒冷。宫里只有四品以上的妃嫔才能拥有小厨房,除非有特例,得皇上许可,许青妤就是个特例,小厨房在安恬居的侧苑,一般极少人过去,只有平日里夏儿春儿几人去给许青妤备些小点心什么的,许青妤不是个挑食的人,一般御膳房送的饭菜她都不会挑剔,所以侍候她的宫人应该是比较宽心的。
夏儿带着玲珑到小厨房的时候看到有个身影在里面忙碌,诧异唤道,“春儿?”
春儿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过来,似乎被吓了一跳,猛一转身看到夏儿,脸上一丝仓惶闪过,快得夏儿都来不及捕捉,夏儿走过去看着春儿捣鼓的小灶道,“你在做什么呢?”
“哦,我是看小主昨儿晚似乎没睡好,就想着过来给小主准备点冰糖藕羹开胃,可一时没找到镇冰才想起来储备不够了。”春儿指着小灶里的藕羹道。
夏儿一听也没多做怀疑,笑了笑道,“镇冰前几日就没了,瞧你这记性,回头到内务局领一些过来吧,天气热,吃得冰镇的甜点也是好的,我还正准备过来给小主准备莲子羹呢,没想到你就先想到了,差不多该好了吧。”
“嗯。”春儿低声应道,她看到一边的玲珑不屑地看着她,想到昨儿个白天的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夏儿看到两人的眼神也感到很无奈,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也不用玲珑了,便跟道,“玲珑,你先去忙吧,这里不需要了。”
玲珑早就巴不得了,她本来就不想听夏儿的意思过来,如今一听不需要了,没说什么扭头就走,春儿眼睛直直盯着她,直到夏儿说道,“春儿,如今小主身边能够信得过的人不多,你是一个,玲珑毕竟是外人,在小主的心里肯定是向着你的,有些时候想开点,别跟她一般见识,否则回头丢的可是小主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