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往这边走——”
屋外一个声音响起，惊得正摸黑做偷盗勾当的歌若手上一抖，那串十八颗龙眼大小的珍珠链子差点就掉地上去了，不过好在他反应够快，将珍珠链子捞回怀中，足尖一点，跃上横梁，屏住呼吸。
“嗤——”大门打开，几道亮光移进来，听着足声，似乎有三个人，不，是四个人，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很轻很浅，竟有点像经常潜伏在暗处监视他的那个人。
怪不得今夜没人监视他，原来是到这里来了。
不过……歌若有点自暴自弃地想，为什么连出个门做个小贼都要遇上那么一个绝世高手啊？难道那个人是个大美男，此生注定与他纠缠不断？
可是，只要那人不是他死对头就万幸了。
“大人，下官有个侄女从小立志为官，谦虚守礼，才华虽说不上出众，但在京师还是有点名气，而且也十分贴心，这些东西都是她从各地收集而来的，不知大人能否……”
买官卖官。好先进……汗滴滴的，歌若猫在横梁上，感叹这北朝国时兴这个，亡国不远了。叹息着，努力探出脖子想将那几个人看清楚，尤其是将那位高手看清楚，可是前方横着一方八宝富贵屏风，硬是将外面的场景遮得严严实实，好吧，只要那人还会出现在他紫魅园，总一天，他会见到那人真面目的。
“这些东西虽好，不过官由皇定，水音也不能做什么。”
“大人说的是，古董珍玩虽好，但绝对比不上真金白银。”
话刚完，歌若便觉得眼前亮了一片，估计是白闪闪的诸多银子。果然是豪宅，没来错地方。这些官员哪个不是贪赃枉法，徇私舞弊到处敛财的？等这些人走了，他等会还要偷些宝贝回去，自然他做人不贪，一半分给穷人，一半留给自己当私藏，然后每月再搞个慈善大救济，老天爷应该不会惩罚他半夜偷盗的行径了吧？
歌若正向上天祈求原谅，便听得那“水音大人”痴痴笑道：“沈大人如此厚礼，也不怕水音向女皇陛下参上一本吗？”
沈大人声音一抖，骇然道：“既然大人来了，那自然是信得过下臣的，而且……下臣为大人办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要大人开口，无论什么都能办到。”
水音大人笑道：“沈大人别急得表明忠心呀，我们想要的东西，沈大人难道不明白吧？”说道后面声音一冷，“沈大人若还要装一无所知，水音也只好公事公办了。”
“可是……女皇陛下看得很紧……不好下手。”
“不过是一些废铜烂铁，水音相信沈大人的手段，如此三百万两雪花银都能弄到手，更何况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呢？只要沈大人稍加用心，公主殿下那边我会给大人美言几句的。自然……你家侄女的事情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那……多谢大人了。下臣一定尽力完成。”
水音大人起身，笑道：“三百万两就给沈大人多买几个标志的男侍吧，至于这些珍玩，公主殿下虽不喜欢，但她的几个宠男却欢喜得紧，水音也只好劳累些，将它们带回去了。如此，就别了，沈大人，水音会在府上静候佳音的，希望你不要让公主殿下失望，不然我这个牵线人可是很难做的。”
“是是是，送大人——”
几人起身出去，屋内顿时暗了下来。
歌若翻了几个白眼，原来这偷来偷去都不如去公主府偷，所有好东西都在那里呢。想是如此想，他也不想空手回去，于是随意挑了几件他看上去还算比较值钱的古董和几大块金子，刚想推窗而出，忽的鼻尖一股熟悉的味道闪电般袭至，下意识慢了半拍。
一道如雪剑光在月下滑出一道银光，直夺人命。
“谁?出来饶你一死。”水音大人戏谑的笑声在外面响起。
笑话，这话白痴才会相信。歌若柳叶眉一扬，后退一丈，那修长人影直逼而来，每划出一道剑光都带出一阵渴血的杀气和凌然的剑气。
歌若不想现在这女儿装扮曝光，咬紧双唇，努力躲避着他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脚下滑过一个半弧，弹跃而起，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撞破另一个窗口钻了出去。
只是，就在歌若庆幸对方想不到他出乎意外的柔软身躯能作出这样一百八十度扭转动作时，那人的冷剑已经斜斜地上挑，成功地刺进了他的后背。
歌若疼得倒吸一口气，再不敢怠慢半步，纵身一跃，掠进了黑暗中。
那人提剑还要再追，水音大人轻轻一摆手，不悦道：“追一个小贼重要还是保护大人我重要？”
那人敛眸，沉声道：“我只是一个杀手。”只会杀人，不会护人。
水音大人冷哼一声：“不用管了，料想一个小贼也翻不出什么巨浪来，回去禀告公主殿下比较重要吧？更何况他中了你剑上的武林至毒‘迷魂引’，没有解药，最后也是死路一条。现在，随我回去吧。”
那人垂首，默然，再次潜入黑暗。
冷月半挂，深夜寂静。
歌若在那把剑刺进后背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档案馆的那张地图分明是长公主有意放在那里而且还是故意让他看到的，她只是想测试下他有没有诚意和她合作，或者……会不会武功？
至于红殇的出现和监视他的那人的离去，似乎过分的巧合了。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长公主这会儿正带着人去朝他的紫魅园赶去呢。还有一点，歌若想明白了，师父给的毒药，公主确实没有验出来，不然她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地做这么多戏了。她想看看他身后到底有什么势力，还有她觉得他是颗有用的棋子，风险与高回报共存，她想要赌一赌，能否操控得了这把可能烧上身的熊熊大火。
歌若面色惨白，忍住后背一阵一阵的疼痛，加快速度朝公主府掠去。
至于……那人剑法高明，招招致命……他的剑上有一种剧毒，这种毒能让人产生美丽的幻觉，最后流连幻觉不愿醒来。
歌若心上一凛，这是他刚刚从《十恶心经》里面瞧见的。迷魂引，江湖上十大剧毒之一。甘甜如梦，无色无味。若没有解药，二十四时辰后七窍流血而亡。
歌若纵身跃进公主府，体内气血倒流，一口猩红的血不可抑止地喷了出来，身形一晃，再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此时，夜已经去了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