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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军官和士兵 (1)

“H”连的祈祷

神说船长会坐着下一艘船抵达,

他将是指引我们的连长、指挥官和舵手

愿他健硕、强壮和勇猛,

愿他目不斜视,更别弱不禁风。

1. “将星之团”·马歇尔高居榜首

特别是在20世纪20年代中期,第十五步兵团中拥有非常多的一流军官和士兵,其中很多人注定日后必成大器。最高长官之下的中级指挥官层面,涌现出很多未来的重要领导者。西点军校1915届毕业班曾被称为“将星之班”,因为毕业生中拥有诸如艾森豪威尔、奥马尔·纳尔逊·布拉德利上将等明日之星。第十五团也同样算得上是“将星之团”,曾在这支驻华部队任职的军官,日后成为将军的多达几十人。

这些人以不同的方式推动着第十五团的历史进程,乃至整个美军从“旧式军队”模式向“新式军队”进化;从步兵时代进入陆军时代。尽管第十五团驻华期间中国正处于一战和二战之间复杂的局势中,有其自身的特殊问题和需求,但在某些方面,第十五团作为一支典型的驻军队伍还是有所发展。在这群卓越的军官名单中无论怎样排名,高居榜首的都非乔治·卡特莱特·马歇尔中校莫属。1880年12月31日马歇尔出生于宾夕法尼亚州的尤宁顿,1901年从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毕业。1902年2月2日获得少尉军衔后首次派往菲律宾。1903年11月回到美国,后成为步兵学校、骑兵学校和陆军指挥与参谋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他在一战前担任陆军指挥与参谋学院的教官,后又相继作为副官协助在菲律宾的亨特·李吉特少将和在美国的J·弗兰克林贝尔少将。美国在1917年宣布参战后,马歇尔作为第一师的助理参谋长随该师前往法国。他当时在美国远征军总司令部参谋部的作战处任职,后又任美第一军作战处助理处长,第八军参谋长。1919年春,他被任命为潘兴将军的副官,任职近5年。1924年7月8日,他被派遣到第十五团。9月初抵达中国后立即担负起该团的指挥工作。

1924年,中国内战已经逼近京津地区,马歇尔意识到自己已处于统帅地位。他关心的要事之一就是在天津美国军事区建立警戒哨所,防止军阀吴佩孚的残兵败将进入租界。在这紧要关头,他表现得非常出色。同年11月23日,其职务由一天前抵津的新指挥官威廉·K·内勒上校正式接替,而马歇尔则成为该团的主任参谋。次年12月23日内勒被免职,马歇尔再次出任指挥官。他又面临军阀冯玉祥的国民军占领天津造成的紧张局势,这需要他机智果断地应对形势。1927年5月4日,他在团体日上发表讲话,回想起那些惊心动魄的事件:“试图从东西两面渗入我区的军队搅了圣诞晚宴,战斗警报拉响了, 我团担任警戒的一个班遭遇从墙子河边穿越马场道的一整师5000人军阀部队的先头部队。此时诉诸武力似乎已无可避免,但是冷静的头脑和准确的判断使我们避免了一场灾难,士兵们成功地将这一整师人马引向南部。这一危急形势又持续了几天,每天都是危机四伏,但每当紧要关头我们都能化解问题并完成任务, 避免引发致命的擦枪走火。”他继续指挥第十五团,直到1926年3月6日艾萨克·纽威尔上校抵津接管该团,他再次成为主任参谋。

在中国历史上两个最为关键的时期,都是马歇尔在领导第十五团。

2. 马歇尔“热爱汉语”

整体说来,马歇尔对他的在华经历和第十五团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他到达中国不久,就给潘兴将军的后任、陆军总参谋长约翰·L·海因斯少将写信,信中提到“我对第十五团甚为满意”。他在写给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新任校长威廉·H·考克准将的信中说:“在中国任职是件快乐、有趣有时甚至令人兴奋的事情。从政治上来说,这里是当今世界最受关注和最危险的地方。从军事上来说,在中国服役比在任何地方都更能获益。”时光的推移也没能减淡他先前的好感,他在给潘兴的信中说:“我对在华任职越来越满意了。团里的军官素质出类拔萃,他们的妻子也是如此。军事训练与学习都非常有趣。官兵们从事种类繁多的体育运动,如足球、英式橄榄球、美式橄榄球、篮球、棒球、冰球、田径运动、拳击和摔跤等。”大多数军官在多项运动中都是出众的明星,他继续写道:“目前我们在溜冰场上得到不少锻炼和娱乐。官兵们多年没滑过冰了,所以我修了个带顶棚的大滑冰场,装上电灯照明,还配有暖和的更衣室和乐队室,我们玩得很开心。每周有三个晚上在滑冰场播放音乐。偶尔我们还会组织冰上狂欢节和冰上运动会。”

马歇尔最感兴趣的是“与中国军队的接触,这些接触有时令人担惊受怕,但迄今为止,我们都能在不挑起争端的前提下顺利完成任务。我们能化险为夷要归功于每位军官都会说汉语。自从中国人对外国人及外国政府的观念迅速改变之后,我们的汉语培训愈发显得重要,去年冬天我为官兵们创办了汉语课程。现在我们至少有30位军官会讲一口流利汉语,足以在执行任务中偶遇中国军官时与其直接谈判”。在谈到自己的汉语水平时,他声明:“在法国待了两年后我的法语还远不如汉语说得好。”不过,他的同僚路德·D·米勒随军牧师和弗兰克·B·海恩斯上尉,都记得他语言能力上的缺陷。米勒牧师记忆中马歇尔只是“热爱汉语”,“他与史迪威都是中国人最喜欢的美军军官”。

在马歇尔长期的戎马生涯中,他最得意的大概就是在中国的经历,特别是他通过指挥第十五团得到了自己长期渴望的东西,而这种心愿日后再也无法完全得到满足。因此在离开该团时,他说自己非常遗憾,“因为我在这支部队里度过了最开心的日子。此时此刻,人终于明白了世间最宝贵的财富是人性”。令他高兴的是他的首任夫人伊丽莎白·尼柯尔斯(莉莉)也随其来到中国。与很多官兵的家庭一样,马歇尔夫妇非常喜欢位于北戴河南大寺的避暑营地, 这里也是靶场的所在地。马歇尔提到“在这里洗海澡非常惬意,在附近风景如画的乡村骑马更是令人愉悦”。

他无疑也很喜欢在团里骑马,他自己就拥有两匹蒙古马。

3. 马歇尔“长时间地骑马在天津周围转悠”

包括《哨兵报》在内的多种资料,都深入分析了马歇尔在中国的经历,部分资料在了解其职业生涯和性格方面提供了新的视角。在南大寺营地期间,只要不是在靶场,就是全团官兵们放松的日子。据《哨兵报》记载,1926年夏,有时候一天的任务仅是“在沙滩上无数叮人的小虫、跳蚤和蚊子中”狂欢作乐。这一幕在丹尼斯·E·迈克康尼夫少校管理的军官俱乐部“丹尼屋”中很常见,在那里曾举办了一场喧闹的宴会, 送别团里最受欢迎的菲利普·E·盖拉格中尉和哈维·J·古莱特利中尉, 他们即将启程返回美国。连马歇尔上校也被拽到狂欢现场的中心被怂恿高歌一曲《海河!滚动的河》,其姜汁汽水风格的男高音甚至受到站在河岸上观景的中国渔夫中的领唱的称赞。

马歇尔在1927年5月4日团体日上发表的讲话,显露出与他平时态度大相径庭的一些特征。《哨兵报》记载,马歇尔一改平日的不苟言笑,“很富有感情色彩地谈到第十五团历史上一些有趣的时期”,他说学习和了解历史非常有助于“树立和维持集体荣誉感与士气,在很大程度上这要依靠传统来实现”。

H·B·路易斯少校当时在第十五团任中尉,他提到自己的熟人“基本上都喜好交际,因为大家都远离家园相依为命,社交活动自然就很频繁广泛”。他又对自己的话解释说“对马歇尔后来取得的重大成就绝无贬低之意”,只是想“展示一位伟人不为人知的一面”。路易斯说,马歇尔在那些社交场合总是最热情友好的人,擅长与别人一起组织各种独特有趣的具有娱乐性质的聚会。他经常把流行歌曲的歌词改用在当前的地点和人物上。他有时还是位诗人,这一点可以从他给《美国营盘的叙事诗》写的跋中看出。该作品的作者是第二营营长艾德温·弗瑞斯特·哈丁少将,是对吉卜林及其他风格诗文的释义。

在马歇尔策划的娱乐节目中有一个“中国戏剧”,是一部名为《在海关》的独幕剧。节目单上注明:本书作者马团副,作词马团副,作曲马团副, 其实马团副就是马歇尔的中文称呼。这部戏于1927年5月4日在纽威尔上校的住所上演,又临时改名为 “纽威尔厅”。在介绍这部戏剧时,马歇尔幽默地说:“从前,一艘名叫“托马斯”的陆军运兵船从秦皇岛出发去旧金山。船上有很多军官和军嫂。这些运兵船上军嫂的典型特征是温柔、美丽、可爱,其实她们在本质上都是军人的老婆。”

马歇尔在表彰团里的演出《谷弗斯羽毛第三部》创作人员的宴会上,明确表示了自己对军营戏剧的重视:“美国军人应展现多方面的才华,其中的戏剧表演能力也并非不重要。它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能给部队带来满足、快乐和普遍福利。”他称赞“军营戏剧在第十五团逐渐得到发展”,还诙谐地说:“在排练和演出期间,该团已成为沃尔斯泰德禁酒团,表现出良好的精神面貌和自控能力。”

人缘很好的米勒牧师还提到马歇尔驻华期间的其他事情,马歇尔有时会惩罚那些轻微触犯军纪的士兵“在教堂里呆一个月或六周”。他经常在英国人的乡谊俱乐部里打网球、壁球或骑马。当新来的军官们——“格里芬”(新到白人)初到团里上任时,马歇尔都会领着他们长时间地骑马在天津周围转悠,这让军营里的官兵们纷纷猜测其动机。

与对马歇尔的正面评价相反,一位见识广、善言辞的士兵查尔斯·G·芬尼则说:“1927年春我加入该团的时候,马歇尔将军(当时还是中校)已将第十五团的指挥权移交给纽威尔上校,我从没有见过他,所以他对我来说至多是个模糊的形象。我那时不过是一名新兵,当时少尉以上的军官与普通士兵之间的隔阂还是蛮大的。当士兵们谈起他们的长官时,他们有时会提到马歇尔,但总是带着批判的口吻。当兵的都很喜欢纽威尔上校,对马歇尔中校却没有这种感情。毕竟这是30年前的事情了,人的记忆会变得模糊不清。”

4. 马歇尔“可能孕育了其后的马歇尔计划”

1927年5月马歇尔乘船离开天津时,《哨兵报》还是高度赞扬了他的成就。团里骑兵分队的建立要归功于他。他构想并发展了别具一格的“星期六早间”阅兵式队形,士兵的汉语课程也是他的创举。他十分清楚士气的重要性,总是想方设法让全体官兵的军营生活更加舒适。他在南大寺铺建了砖石走道,将团部里简陋、令人反感的军官会议厅整修为豪华的“蓝屋”。将“业余艺术家之夜”的娱乐活动搬上舞台,是他的另一项发明,“凡是与他共过事的人都认为,他是个随时愿意听取别人建设性想法的人,其见解总是比别人自认为的得意之作还要超前几步”。《哨兵报》在他离任之时评论道,他确实近距离参与了“美国驻军生活的方方面面。他是我们中的一员,为我们服务,也与我们同在”,与他这样具有高度专业素养的人一起服役是荣幸的。

更重要的是,马歇尔亲眼见证了美军专业训练的优劣。第十五团的训练日程对于二战前美军的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他写给潘兴将军的信中坦言,“仅从驻华的短短五个月来看,我愈发确信当初我在陆军部所持的观点,即我军的装备、管理程序以及训练要求都过于复杂,只适于职业化的军队。我发现军官们通常对武器的技术操作和性能、打靶、拼刺、繁文缛节或行政管理方面可谓样样精通,但是遇到简单的战术问题、实际带兵的细节,他们的表现远不及其他方面优秀”。几年后,马歇尔在本宁堡步兵学校任助理校长时成为美国陆军改革的关键人物。所以说,驻华基地对美军步兵训练的重大革命产生了影响。

在马歇尔职业生涯的后期,很有可能孕育了其后的马歇尔计划的一些想法。他在1927年5月4日团体日上发表讲话时,提到了身旁的大理石牌楼,那是中国人1925年赠与该团的礼物(现伫立在本宁堡), 他称这扇门代表了让世人称奇的东西,那就是驻扎在外国领土上的士兵得到当地人民的衷心感谢,因为士兵们保护他们免受本国人发动的战争之害。确实,“这个小型纪念碑证明了第十五步兵团驻华任务的性质。我国那些谴责战争,把常规部队想成是野蛮、残暴的毁灭工具的人应对此表示歉意”。他接着说,历史证明恰恰相反,美国陆军一直是“一支和平之师,扞卫公民的生命和财产以妥善发展公民的权利”。后来马歇尔计划得以实行,美军在二战后的和平重建上发挥了重要作用。马歇尔1927年5月15日在第十五团的讲话,暗合了他关于武装部队如何发挥积极作用的观点,在某些情况下这有助于结束专制统治,为重新建立积极有益的体系打下基础。

5. 史迪威对第十五团的重大影响

从日后发挥的重要作用上看,第十五团军官中仅次于马歇尔的是约瑟夫·沃伦·史迪威少校。他从堪萨斯州利文沃思堡陆军指挥与参谋学院毕业后,于1926年9月抵达天津。他的第一个职务就是接替丹尼斯·E·迈克卡尼夫少校,担任由团部和后勤连组成的临时营的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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