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快去把四小姐放出来!”粱雪焦急的推开拦着她的奴才,平时温和的声音也高了几分。
“三夫人,大夫人吩咐过了,没有她的吩咐的,任何人也不能进去,同样也不可以放人。”奴才十分尽忠的守着,及时是哪个曾经风靡一时的三夫人站在跟前,也丝毫没有半分动摇。
粱雪被眼前的奴才气恼,苍白的脸色白白的气的铁青。“老夫人都已经松了口放人,你还敢拦着?”
那奴才脸上露出几分为难来,其实他也不想守着,可是大夫人又吩咐过,他们一家都靠着苏府,靠着大夫人,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粱雪见奴才不吱声,心里又急的不行的,又道:“你还愣着干什么!三小姐要出了什么事,老夫人与我定不会饶了你!”奴才吓得不轻,慌张的把黑屋的门打开。
“啊!”粱雪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几乎晕过去。苏简就躺在黑屋的门口,全身血淋淋的躺在门口。原本黑亮柔顺的长发顷刻间变得苍白如雪,额头上的血洞还在流血,一滴一滴流到苏简的眼睛里,然后又顺着眼睛流出来。苏简的双眼紧闭,眼皮肿的发紫。身上原本破旧的衣服也变得衣衫褴褛,像布条一样一根一根的挂在身上。布条一样的衣服遮不住脚踝,所以那双如猪蹄般黑紫的脚踝**裸的露出来。
即使黑屋的大门开着,里面照旧漆黑阴冷,站在门口就让人畏而生寒。仅仅是大人都会这样,更何况是才七岁的孩子?
粱雪一步一步的挪到苏简的身边,颤抖着手摸了摸苏简还流淌着鲜血的脸颊,再也承受不住,双眼一翻,即刻昏死过去。
这一幕刚好被赶过来的七夫人看见,七夫人吓得大惊失色,连忙喊了许多奴才,立刻将粱雪和苏简抬回去。
本来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却演变成了轰动全城的大事。
竹院。
粱雪一睁开眼睛,只看到七夫人略显憔悴的面容。“简儿呢?简儿怎么样?”粱雪激动的抓住七夫人的衣袖,声音颤抖着问。
七夫人为难的别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几乎整个南城的大夫都来看过了,都说着同样的话,苏简的病是他们一生都没有见到过的,极其复杂,极其凶猛,若不加以整治,不出半个月,定然命丧黄泉!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问你苏简怎么样了!你说啊,你说啊!”粱雪似惊恐一般的用力摇晃七夫人的身体,希望自己可以从这个举动中获得一丝安慰,那怕是一丝也好。
可是老天爷总是那么不长眼,总是那么不近人情,总是喜欢让人痛到撕心裂肺,然后再慢慢地享受别人痛到极致痛到扭曲的过程。
“粱雪!”饶是七夫人这样温婉随和的性子,也不由得也恼怒起来。“你摇我有什么用!苏简已经那样了!”
“不,不会的,苏简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帮我做,她还有那么重要的事情不知道,不!不会的,不会的!”粱雪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七夫人,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当粱雪跌跌撞撞的找到苏简时,苏简躺着的房间早已围满了人。老夫人,大夫人,苏宁,苏鸯,连苏安亭也在。苏简已经全身浮肿,苍白的头发像枯草一样垂在脑后。脸上的血迹已经被下人擦干净了,但是看着却十分瘆人。惨白惨白的小脸上挂着一道偌大的抓痕,双眼凸显,眼皮却紫的吓人。
粱雪看到苏简的样子几乎心痛的要窒息一般,才七岁的孩子,还没有好好地看一看这个世界,就要被这么残忍的扼杀吗?老天爷,你狠心吗?
“命不好就是命不好,该死就是该死,怪谁呢。”苏鸯脸上挂着一幅幸灾乐祸的模样,看着自己的手绢轻声的说。是轻声的说,声音轻的一个屋子都听的见。
“胡说什么呢!”老夫人严厉的瞪了苏鸯一眼,声音高了好几个调,“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庶妹,不好好照顾她也就罢了,还说这样的风凉话!你娘是怎么教你的,就这番德行!”或许老夫人也觉得苏家做的真是太过了,小小的苏简不应该受这样的罪过,心里有着对苏简的同情和愧疚,所以听到苏鸯的话,才会这么生气。
可是苏鸯就不同了,平时老夫人都对她疼爱有加。即使犯错也不会责罚,说一说就过去了。可现在,她只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竟然被老夫人当着众人面前这样辱骂,自然委屈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心里却恨苏简恨得要命,连现在就上去给她捅上一刀的想法都有。
大夫人也被老夫人气的要命,就为了一个卑贱的庶出当着大家骂苏鸯?想想苏鸯可是她从小就捧在手里的宝贝儿,老夫人就这样骂她?“鸯儿怎么说错了!命不好就是命不好!自己关个屋子就成这样了,怪谁啊!”
“啪!”大夫人的话刚落下,粱雪就冲上去恨恨地扇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让屋子里的所有都愣了,连大夫人也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打了,竟然被一个贱妾给打了!这对心高气傲的大夫人来说,无疑是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都是你!”粱雪指着大夫人,又指着苏安亭,“都是你!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的!如果简儿出了什么事情,我也要让你们这辈子都不会好过!”粱雪气的没了理智,忘了自己现在就哪里,忘了自己的使命,忘了所有的一切,她只知道,苏简不能死,苏简不能死!
这个南城没有大夫可以求苏简,那大师兄,大师兄一定可以救苏简!粱雪又一次疯狂的跑出去,抛开所有的一切,只为了不要让当年的错误再错下去!苏府外面就是繁华的街市,车龙水马,来往的人络绎不绝。粱雪站在街道上,好想她的师兄立刻就出现在她的面前,救好苏简。
“吁..........”一辆朴素的马车剧烈的颠簸起来,车夫为了不让马撞到前面的人,只好强行调转马头,把马勒停下来。
“不要命了吗!没看到马车过来了吗!”车夫松了一口气后愤怒的骂向马车前的人。马叫声惊醒了站在街道上的粱雪,幸好车夫技术好,才没有伤到粱雪半分。
“青峰,算了,我们赶路吧。”马车里的人掀开车帘,温声说着。此时,阳光恰好撒在男子的身上,男子一袭月华锦袍,眉眼细致漂亮,嘴角微扬,像冬天里的一抹阳光,温暖的紧。
而粱雪却是眯了双眼,轻轻唤着,“白沐?”车上的男子好好看了看马车前的女人,话语里微微惊讶,“姑姑?”粱雪像是知道了天大的喜事一般,嘴角绽开一抹极其苦涩的笑,“太好了,简儿有救了!”
“姑姑你怎么在这里?”唤作白沐的男子依旧温和的问着看起来奇怪的粱雪。白沐的记忆里,粱雪是极美的,从来都不会像现在这般,憔悴不堪,甚至呈衰老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