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替小姐痛快。”玉谭精气神不错,透着舒爽。
“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他人之事,与我何干。”杜可馨漫不经心道,带着一种柔声告诫。
玉谭立马收敛心神,心领神会:“小姐教诲的是,辱人者,人恒辱之,是玉谭痴傻了。”
雾霭消散了,湖面甚至看不见一丝微波,湖心湖岸,到处是一片宁静,这宁静有如死亡带给受尽苦难的病患者的一种无休止的安宁。
杜可馨看见远处的三人聚拢在一起,随后听着空中偶尔飘来的话语声,虽辨不清话中的意思,却能知道是怎样一番情景。
“走吧,湖边阴风阵阵,冷死了。”
一阵微风吹过,她打了个寒噤,不免自嘲道:“暗夜吹笛,确实是附庸风雅了一回。往后定要找个会吹箫与笛的男人,轮番吹奏给我听,免得自己受罪。”
唠叨一阵,身侧之人却没有回应。
她下意识的回头,一阵阴风拂面,视线被一个迅速闪动的黑色物体遮挡,宛如鬼影一般飘过。
“什么人?”杜可馨心口猛跳,低喝出声。
黑色影子飘散开,不过转瞬的时间,耳畔立马传来灯笼坠地的声响,随后是躯体酥软落地的闷响。
低头看去,玉谭不知何时昏迷在地上,一侧的灯笼因为倾倒而燃起丝丝火焰,绚丽的红色照亮她的面庞,驱散这寒意。
杜可馨前世无所畏惧,有种所向披靡的男子气概,世上没有她害怕的东西。
但自从穿越过后,五年的深闺生活,她竟莫名其妙的害怕鬼魂来。
许是由于自己重生,即便不相信孤鬼游魂真的存在,却抑制不住害怕,冷汗倒立,浑身发毛。
就如此刻的她,心跳如鼓,双腿抑制不住的颤栗发抖。
杜可馨吓得退后几步,借着烛光焰火强自稳定心神,壮着胆子朝四周观望。
“咝咝,咝咝。”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婆娑声。
她清楚感受到有一个东西在向自己逼近,一点点,试图侵蚀她的身躯。
这种惊悚的感觉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却又无法以视线探究,更加令人心生恐惧。
“谁,谁在那里。”她浑身激起了鸡皮疙瘩,身子慢慢蹲了下去,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高空明月被乌云遮掩,倾天的银光被瞬间遮挡。
一股子阴风扫过,浓重的血腥气息充斥在鼻尖,透着致命的肃杀之气,萦绕在她发丝与百脉。
感受到浓郁的杀气,杜可馨反而不再害怕,身体的颤栗而随之消失。她以手掌撑地站立起来,闭起双眼,静心感受四面八方的阴鸷气息。“咝咝,咝咝。”右后方再次传来物体婆娑声,略感刺耳,使人整个头皮发麻,宛如置身在无尽的炼狱之中。杜可馨视线受阻后,她只能装聋作哑,强行屏蔽自己的听觉,不去感受那种恐惧。因为她这一突然动作,悄无声息逼近的血煞气息竟是一顿,停顿在一处,伺机而动。双眼紧紧闭着,一丝光亮都没有,将心一横,扯着沙哑的嗓子,正气凛然道:“尽管放马过来,我不怕你!”潜伏在暗处的煞气淡了许多,似乎被她的气势威慑,连乌云都被驱散,露出银色光辉。就在此时,杜可馨却是粗鲁的挽着裤腿,将整个裙衫提起,拔腿就跑。她纤瘦的脚踝露出,被月光照耀,如洁白的雪,在人眼前晃动。暗处的人没料到她说跑就跑,整个气息紊乱了,错愕当下。“啊啊啊……鬼啊!”杜可馨刚一提步,那种与身俱来的恐惧感便如洪水一般瞬间席卷心头。脚步歪歪扭扭的在草地上疾跑,全部注意力都落在那未知的气息上。以至于昏倒在一旁的玉谭,她都无暇顾及。也许是太过突然,暗处的黑影发出一声“噗嗤!”笑音,极小的音符不被任何人听到,便现实中夜幕下。杜可馨拼命奔跑,时不时的眯着眼睛打量前方道路,绝对不敢多看其他地方一眼。心中不免夸自己聪明,暗想:若不瞧路,只怕会撞死在树枝干上。“看来瑞国第一贵女极其怕鬼。”杜可馨还未来得及窃喜,耳畔便传来一阵低沉的男音,近在咫尺的呢喃,伴随着一股冷气,冷入骨髓。紧接着,她的肩膀被人抓住,瘦弱的身子被轻而易举的提起,整个人腾空。男子的手是温热的,捏着她的肩膀并不疼痛,载着她在夜空飞舞。“你是人,不是鬼!”感受到肩膀的温度,她猛的睁开眼睛,身下景色飞逝,斗转星移,这人以绝顶轻功带着她落在最高的琼楼顶之上,俯瞰一切。而阁楼下方,十米开外,正是任羽洛,任雪,邵舞的所在处。她刚想开口说话,黑衣男子立马捂住她的口鼻,左手快速点向她的肩甲处,禁锢住她的经脉。“唔……”杜可馨挣扎两下,发现除了五官,身体其他部位皆挪动不了。她怒瞪眼前的男人,除了一双深邃的眼露在空中,他的容颜全部被遮挡。即便双眼,也被特殊的膏体涂抹,根本无法猜测他的身份。“安静的,我可不想要你的性命!”一阵古怪的音律传入耳膜,不见对方有何动作,似乎是腹语,亦或是极其特殊的武学,只有她能听见这个声音。杜可馨继续鄙夷的瞪着他,无声骂了一句:“混蛋。”“若你再骂我,我不介意混蛋一回。”男子笑眯眯的盯着她的胸脯,冲她挑眉。受到威胁,她立马乖巧的静默不语。房梁下方,任雪与任羽洛争论的不可开交,气氛十分冷凝,似暴风雨的前奏。邵舞则狼狈的躲在任羽洛身后,她脸颊有泪,左脸甚至有一道明显的巴掌印,极为突兀。“你让她出来,贱人,贱人!”任雪显得气急败坏,双手胡乱的撕扯着任羽洛的衣裳,对他拳打脚踢。“她这么对你,你还护着她。”她冲着他咆哮,满眼恨意。任羽洛按耐住她的双手,不让她发狂误伤了自己。更是努力平息她的怒火:“雪儿,不许胡闹,我知道你是为了兄长!但邵舞如此诚恳,你怎能轻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