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啊?”
“现在感觉怎么样?志超。”
我们走上去你一句我一句地询问。
“都是点皮肉伤,没事,放心吧。”刘志超故作轻松地说。
“还没事,没事你来医院干啥?度假的?”我说。
刘志超看了我一眼,然后指指床头桌子上一堆水果饼干之类的东西,说:“同事拿来的,你们谁饿了就吃。”
在我们再三追问之下,刘志超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由于之前陈幽的事情,刘志超心情一直不太好。昨天周六不用上班,一个人在家里闷呆了一天,越想越郁闷,晚上便一个人跑去酒吧喝闷酒,结果与别人发生了口角,刘志超一人,对方三人。而且还是刘志超自己先动手,他拿着啤酒瓶直接就往对方一个人的头上呼,结果对方三人一起冲上来,把刘志超撂倒在地……
最后,刘志超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
刘志超一共挨了五刀,三刀在背上,另外两刀分别在胳膊和腿上,所幸这些都不是重要部位,加上对方用的是西瓜刀,刀子轻使不上力,所以伤口都不算很深。
“你说你为一个贱女人,这样去跟人打架,值得吗?”王天愤愤地说。
“明明人家三个人,还逞能,你这不是皮痒欠挠吗?”我补了一句。
“你俩少说两句行不行,这都什么时候了!”陈远冲我们吼道。
我们三个人守了刘志超一天一夜之后。他坚持说自己没事,要我们回去各忙各的。我们询问医生,医生说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于是我们私下分给照顾他的护士一个红包,交代她好好照顾刘志超之后,便各自回了广州。
一个多星期之后,刘志超康复出院。其实他这种情况压根儿不用住院。但刘志超本就是一个人住,心想整天躺家里也没个人陪,还不如住医院里,有病友聊天,有护士照顾,所以才决定住院。他说本来只打算在医院躺三天的,由于遇上了一个漂亮的护士妹妹,所以不得不重长计议,多躺了几天。
当天下午,我们便赶到刘志超的住处,吃喝了一顿以示庆祝。完事后一起去他被砍的那个酒吧“守株待兔”,一直猫到晚上三点,毫无收获。
“你还记得那三个人的样子不?”王天问。
“当然记得,化成灰了我都认得。”刘志超胸有成竹。
“只怕当时喝得晕乎乎的,没看清人。”陈远逗他。
“老子喝得再晕,认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刘志超开始吹牛皮了。
“人家砍了你,还能再来这里等你砍回去,除非脑袋烧着了。”我说。
刘志超抿了一口酒,说:“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再来了,但也不排除有些人会抱着侥幸心理。”
王天接下话茬:“人家如果还来这酒吧,除了抱着侥幸心理,还有一种可能。”
“啥可能。”刘志超好奇地问。
“就是人家压根不怕你。”王天说完后哈哈地笑开了。
刘志超一脸不屑:“老子有那么衰样吗?”
当晚,我们铩羽而归。
接下来我们又连续去猫了几个晚上,依然连对方的人毛都没见着一根,权衡得失之后,刘志超宣布此事就此作罢。
至此,我们三个方得以脱离每天广州佛山两地奔波,夜以继日的生活。
这件事情虽然让刘志超吃了不少苦头,但也有积极的一面。通过这件事,他终于下决心彻底告别陈幽,开始在佛山的大街小巷中物色新目标。当然,告别自然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只是这告别仪式也整得太悲壮了些。
刘志超回到原公司继续上班,在走出与陈幽的感情困扰之后,工作也渐渐有了起色。当然,这是后话。
我的生活还是跟之前一成不变,每天上下班,经常跟姜晨约约会,偶尔想起沈影颖。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直到有一天,陈远打来电话,说他要结婚了,结婚对象自然是刘淑娜。
结婚这件事情,也许在很多人眼中是艰难而复杂的事情。但仔细想一想,结婚其实很简单,只要两个人看对眼了,然后你攒够四块五,我也攒够四块五,就可以一起去民政局买个红本本。很多人之所以提起结婚就头疼,无非自己的附加条件太多,说白了,头疼也是自找的。很多事情,少一些要求,简单一些,也许更好。比如结婚,像陈远和刘淑娜这样,看起来简简单单,但谁能否认他们的幸福?
幸福,原本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如果太过复杂,那一定不是幸福。
陈远的婚礼在一个不大不小的酒店里举行。
这天,我、刘志超和王天一大早就到了陈远家里,帮忙做一些准备工作。我看到刘淑娜跟在陈远身后进出,脸上泛着幸福的光。而她的身边,没有见到沈影颖的身影。
沈影颖去哪儿了呢?她还在广州吗?
通常,让我觉得时间过得快的情况有两种,一是快乐的时候,二是忙碌的时候。比如今天,正忙着呢,时间仿佛一个筋斗就从早晨栽倒了中午。
吃过午饭后,陈远和刘淑娜赶去化妆,我们从陈远家里来到举行婚礼的酒店,继续忙活。
陈远回来后,给我和刘志超每人发了一个上面印有“迎宾”字样的胸花,让我们站在酒店门口迎接来宾。王天的任务则是开着他的警车四处去接那些找不到地方的人,结果几乎每个人刚开始都被他吓一大跳,不肯上车,怕让他直接给拖到了局子里。他往往要苦口婆心地解释半天,有时候甚至要打电话叫陈远亲自出马解释。我说开玩笑说陈远你多有面子啊,结婚还有警车开道。王天埋怨说这不光是体力劳动,还是一种精神摧残,你俩以后结婚可别想再让老子干这种劳什子活儿。我和刘志超听完后,说王天你丫也太不地道了,大家都是同学,凭什么你给陈远就干,给我们就不干?
来宾一共有十几桌人,大多是双方的亲朋好友,我们认识的不多。
沈影颖终于来了,在婚礼即将开始之前,她走到刘淑娜面前,跟刘淑娜低语了一阵,便独自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几分钟之后,姜晨也来了。
我明白她们俩的心思,以沈影颖跟刘淑娜的关系,她不能不来,但她害怕见到我和姜晨之后尴尬的场面,所以能晚来就尽量晚来。而姜晨呢,大学时跟陈远的关系也不错,现在又跟我在一起,以后跟陈远打照面的时候还很多,不来也说不过去,但出于目前大家都比较挤兑她的情况,所以她也是能晚来就尽量晚来。
婚礼中,陈远和刘淑娜手挽着手缓缓而入。陈远西装革履,尽显英俊,刘淑娜站在陈远身旁,一袭白色婚纱,显得高挑、靓丽而端庄,他们一起站在众人面前,深情凝视,相拥长吻,喝交杯酒……他们甜言蜜语,誓言旦旦。众人的掌声如春雷般想起,掌声中,他们的双亲脸上洋溢着祥和的笑容,而他们的自己的脸上,满是幸福,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这一刻,在场的每个人都好像生活在了一个童话般的梦境里,一切都那么温馨、纯洁和美好。
恍然中,我偷偷看了沈影颖一眼。她轻轻鼓掌,恬静的脸上充满了无限的羡慕和向往,而她的眼睛里,隐约有晶莹的泪光。我不知道这是看到朋友幸福,高兴的眼泪,还是想到自己的境况,悲伤的眼泪。但不管这是什么样的眼泪,总之,我的心痛了,有如刀绞。
大家落座,开始猛吃海喝。
陈远和刘淑娜端着酒杯四处敬酒。等他们敬完一圈之后,我们哥仨把陈远拖到桌子上,开始你一杯我一杯的往死里灌。
中途我去上厕所的时候,碰到了沈影颖。
“影颖,过得还好吗?”我问。
沈影颖径自走路,当是没看见我。
“我们还能做个普通朋友吗?”我上前拦住她,继续问。
沈影颖绕开我走了过去,头也没有抬一下。
看着沈影颖走远的背影,我在原地站了良久。回来之后便开始更为猛烈地喝酒。
刚开始大家都还挺讲礼节的,拿着杯子你一杯我一杯慢慢敬,喝着喝着就乱套了,划拳赌酒摇骰子,最后大家都喝高了。
酒一喝多了,嘴自然就开始管不住了。
刘志超说:“要不是因为姜晨的话,你跟沈影颖也该结婚了吧?”
王天说:“那是肯定的,人家陈远和刘淑娜比他们后认识,现在都结婚了。”
他们俩围绕这个问题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开了,姜晨坐在我身旁默默不语,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来来来,喝酒喝酒,别扯那些没用的。”我举起杯子,打断他们的讨论。
他们举起杯子,跟我走了一个,完事后继续讨论。
我心里的怒火一下子蹿了起来,我说:“今天是陈远大喜的日子,我不想闹出什么岔子,你们如果再不顾及姜晨的感受,就别怪老子不顾及你们的感受!”
陈远见我们要吵起来了,立马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吵了,给我个面子,有啥问题过了今晚再说。”
王天和刘志超总算闭嘴了。
姜晨起身离席而去。我赶忙追了上去。
“怎么了?姜晨。”我轻声问。
“没怎么,我想回家了。”
“还早呢,再玩一会儿吧。”我说。
“不想玩了。”姜晨说。
陈远也匆匆地赶了上来,说:“姜晨,他们喝多了,说的话你别介意。”
姜晨勉强地笑了笑,说:“没事,他们也许说得对。”
“他们说的不对!”我斩钉截铁地说。
“我得回去了,祝你新婚愉快!”姜晨对陈远说。
“再玩一会儿吧,正热闹着呢。”陈远说。
“今天就不玩了,改天有空再玩吧。”姜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