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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缘起缘落,各有时

有些时候,真想全然不顾的放弃自己的全部。

自己的样貌,说话的声调,走路的方式,性格,心态,还包括……自己的那些固执的坚持。

放弃这一切,只为了能满足你的需要。

变成你喜欢的样貌,你喜欢的温柔的说话方式,你喜欢的那类人的性格。

什么都依着你,什么都听从于你,不反抗,不逃避,不懂的说拒绝……

或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一起吧,才能让你开心,让你偶尔欢笑,让你感到生而为人的幸福,免了争吵,免了相思之苦,只留下你想要的,我全部的美好。或许,真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一起吧。

陆小七常常这样想,不过,现在直到这最后一刻他才懂了。其实,他变成什么样子都不重要,他唯一改变不了的就是……他的坚持。他知道,一味的迎合最后只能丧失自己,他也曾考虑过,为了某人放弃自己固守的阵地,在原有的界限后面,重新再画一道白线,想着……恩,还好,只要不越过这里就好。

可是……如果他放弃了自己的坚持,他就不再是他了。而陆小七也并非是害怕弄丢了自己,他是在担心,弄丢了自己之后,便不会再从那个人身上感到爱了。

休息了不到两日,陆小七就收拾好行李,从杜涛的家中搬了出去。

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的时候,陆小七冲着那关上的防盗门,深深的鞠了一躬。

就当做……祭奠自己逝去的某种情感……爱情也好,友情或者基情也好……

他一转身,将这些全都抛在脑后,毫不留情的大步走了,等杜涛整理好案件再次回到家中的时候,迎接他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收拾整洁的家具,拖的很干净的地板,擦了一遍又一遍的窗户,洗好的警服还有他经常穿的那些运动服,都叠的整整齐齐的码在柜子里。

杜涛满房间的找,挨个角落去寻找,没人知道他在找什么,除了他自己。

陆小七已经走了,这点他是知道的,他又不是什么傻子,还是个从侦查大队里出来的警察呢,怎么会连这点都看不出?

他只想着能不能找到陆小七留下来的一封信或者留言条之类的东西,可是翻遍了家中所有的角落,都找不到。

那个家伙很狡猾,也很残酷无情。这最后的最后,竟然什么都没有留下。

而且……他还偷偷地抹掉了自己生活在这里的全部证据,没有证据,就没法立案,也就再也找不到嫌疑人了。他抹掉了自己在这里生活过的印记,包括冰箱里用来提示杜涛什么时候该吃什么的便条,还包括他在小半面墙上贴过的公交线路图,每一张都是他亲自背着画出来的,杜涛审查的。他带走了瓶瓶罐罐的洗发露,沐浴露,洗面奶,之类的东西,只留下一盒透明皂还有半干的毛巾。

杜涛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连味道也被这个小家伙给抹去了,空气中,空荡荡的,都是消毒水和洗衣粉的味道。

他忽然想起陆小七第一次说喜欢他的场景,仿佛看到了那天把陆小七压在防盗门上的画面,他的喜欢的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直接,他的不喜欢也是,那么单纯,那么直接,如此决绝。

杜涛知道这个小家伙跑到哪里去了,除了回宿舍,这个穷学生还能跑到哪里租房子?

他若是想把他给捉回来也是有的,可行的。

只是杜涛这个家伙比陆小七更倔,更决绝。

反正两个人若是在一起,以后的路会更难走,指不定能闹出什么事儿来呢。

还不如就此作罢,放开手,各自留在各自的心中,存个念想吧。

他既然都有勇气,不辞而别,那杜涛自己也应该能有勇气,去接受这个现实。若是比那个小家伙还脆弱,岂不是要被他笑掉大牙了。

局里的工作又逐渐多了起来,莫名其妙的案子像雪花一样飘过来,一点点的堆积成厚厚一摞,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不过……回到那空荡荡的家中,才算是在心头落下了最后一颗稻草。

土崩瓦解的同时,便又重新铸成了一道铜墙铁壁。

它只会比以前更坚固,比以前更冷漠。

年轻的女警官走在灯火阑珊的夜景里,稍显拥挤的街头巷尾,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吃,简陋的照明灯,不断上升的烟气,一起构成了一副绝妙的人间烟火。

她穿着平时不常穿的高跟鞋,走起路来的时候,稍显的不自然。

拎着在附近买到的麻辣烫,小笼包,麻辣小龙虾,以及一小瓶白酒,走在回家的路上。

很多人都忘了于小妹的原名究竟叫什么了,其实本来不是这样的,她是在认识了小何之后才变成这样的,那个高高的男警官,是她的前辈,每次安排任务的时候,都会喊她‘小妹’。然后久而久之,周围的人也都开始这么叫了,起初是为了和娜姐区分,这到后来……也就成了某种约定俗成的习惯。

只是,最早这么叫她的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而今天正好又是他的生日,心中难免落寞,早早的下了班,一直在街头徘徊,不想回去。直到华灯初上,绚烂的霓虹将整个城市都染透,她才打算买点白酒和下酒菜,以备借酒消愁之用。

一个人落寞的时候,也就全然顾不上其他,走到家门口,默默的掏出钥匙,开了门,也没注意到身边的变化,就在开门的瞬间,忽然身后有个魁梧的男人从门缝中闯了进去,吓了于小妹一跳,不过……警察终究还是警察,尤其是在重案组呆过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扔掉手里拎着的夜宵,一记飞腿踢上去,本想踢中这男人的要害,一击致命,却不料只踢飞了高跟鞋,砸在这男人的眼眶处。

该死……偏偏在今天穿了高跟鞋。

待到第二记飞脚要踢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比她高两个头之多的男人,身材魁梧,力量也是惊人,一把便抓住于小妹的小腿,让她动弹不得。

“你是什么人?!快放开我!”

那人从鼻子中喷出一口热气。

“有话好说,先别动手。”看来,对方要选择了谈判,是要握手言和的意思么?不过……这大半夜的闯进一个女子的家中,单凭这点而言,就值得怀疑。

于小妹虽是收回了自己的腿,却仍没有收回自己的戒心。

趁那人不备,一个弯腰,用胳膊肘向前顶了一下,一级闷拳又砸中那男人的下腹,这若换做平常人,吃了这拳头,铁定是呼吸困难,跪地求饶了。

可是……这位大哥也不知是何方神圣,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

“艹,都特么说了有话好说,你个女人家怎么这么不知趣!”说着,硬逼上来,伸过于小妹的腰,将防盗门一把锁上,动作快如闪电,这想必也不是一般人,于小妹此刻开始心慌起来,打出去的动作也就乱了节拍。

打出去的两只拳都被死死地扣住,按在了冰冷的防盗门上,本想抬腿再踢一脚的,可这招数似乎也被那男人看破,居然用自己的身体顶了上去,压在于小妹的身上,胸膛贴着胸膛,心跳对着心跳,慌乱间,四目交汇。

“你特么的再敢动一下,老子就让你死!信不信?!”

于小妹好歹也是个警察,就算处于下风,也不甘示弱的啐了这男人一口,着实的将他彻底的激怒了。

“特么的……”

本想着眼前的这人会暴走,谁料到他这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呢,浑身都瘫软了下来,全部的重量全都压在了于小妹的身上,两人从站着的状态,变成倒地的状态,于小妹奋力的想要挣脱开,双手却在无意间摸到湿热的一片,拿出来一看。

居然……居然是血!

鲜红的血!

男人的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水,脸色苍白,口齿不清。反反复复的只念叨着一个名字。

‘陆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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