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夏时隔两年才重逢薛鸿铭,而薛鸿铭亦需要这凶猛的****让自己沉沦,遗忘伤痛。于是两人干柴烈火,一夜战况野火燎原,激烈程度,简直只能以惨烈来形容。这样不知节制的折腾,导致的后果便是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两人才幽幽醒来,并且依然还带着强烈的倦意。
唐夏只觉得身躯发软,每一处都是懒散,她侧翻过身,将头枕在薛鸿铭胸膛上,玉手搂着薛鸿铭的腰,懒懒地道:“喂,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什么?”薛鸿铭昏昏沉沉地道,又似想起什么,霍然脸色大变:“你有了?!”
“你倒是想!”唐夏娇嗔白了薛鸿铭一眼,正色道:“你现在既然已经上了学,那么继续考大学吧。”
薛鸿铭一怔,断然拒绝道:“不去!”
唐夏毫不退让,斩钉截铁地道:“必须去,听话!”
“我去鸿翔高中,那是逼不得已,你说我就一耍流氓的,去大学干什么?”薛鸿铭一脸不可理喻地道:“再说了,就我这学习成绩,大学?呵呵,大便比较合适。”
“你现在有点钱,以后呢?总要为自己生活考虑不是?而且上大学是必须的事情,多少能学到一些东西。”唐夏苦口婆心地劝,又做了保证:“至于高考成绩,只要你说想去哪个学校,我都可以帮你进去。”
“我脑袋有坑才去那地方浪费时间,不去!”
“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唐夏气得推开薛鸿铭,瞪了薛鸿铭一眼,眼圈发红,没好气地道:“我胸口有点喘,你去我衣服口袋拿药过来。”
“行行行,我去还不行吗?”
薛鸿铭最受不得唐夏这副哀怨委屈的模样,即使明知她是故作如此,但每每她一露出这样的表情,便会想起幼时她照顾着自己的温柔,他对任何人都可以心如铁石,惟独对唐夏不行。唐夏见他妥协,展颜一笑,刚才的委屈恼怒全都荡然无存,俊俏的小脸烟视媚行,亲了薛鸿铭的脸颊一口,权当奖励。
“这才乖!”
“唐夏,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呀,可你还不成熟啊。”
“我不成熟?我让你看看我……成不成熟!”
“哎呀!你干什么?咯咯……鸿铭,别闹,快下来!唔……”
一时娇笑流莺,春光无限,两人又是纠缠胡闹了一阵子,才心满意足地起身穿衣。唐夏顺手梳理头发,发丝被猛然扬起时如烟火绽放,璀璨艳光让无意瞥见的薛鸿铭顿时失了神。唐夏似乎知道薛鸿铭在痴痴看她,嫣然轻笑,道:“我8月3号回协会。”
薛鸿铭挑挑眉,诧异道:“这么快?”
现在距离八月三日也不过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薛鸿铭本以为这一次唐夏来便不会走了,至少会陪他过完这个夏天,没想到唐夏竟然这么快就要离开。
“本来可以赶在小奏之前来的,”唐夏叹了一口气,道:“但是临时会长又胡闹了,只好解决之后才赶过来。这边的事,我都听小奏说了。”
“李云东?”薛鸿铭咬牙切齿地道:“那混蛋是故意的吧?!”
也难怪薛鸿铭如此怀疑,唐夏要赶在小奏之前到F市,必然是听说了他的消息,前来保他的。但会长李云东偏偏选这个时候胡闹,唐夏身为协会首席理事,也就是类似会长秘书的角色,自然不能脱身,这不是故意拖延是什么?
不想唐夏面容古怪,哭笑不得道:“不是,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薛鸿铭一愣:“那他想干什么?”
唐夏眨眨眼,凑到薛鸿铭耳边低语,薛鸿铭面色亦变得古怪,错愕道:“这个奇葩……”
本来下午时候,唐夏是想拖着薛鸿铭逛街的,薛鸿铭闻言色变,正在思量如何脱身之时,班主任张达打来了电话。大致意思是说,今天是高三年举行高考最后动员大会的日子,让薛鸿铭最好来一趟。若是以往,薛鸿铭定然敷衍了事,然而此时他真想狠狠拥抱张达,忙不迭地答应了。
计划落空的唐夏自然有点不悦,但薛鸿铭的理由义正言辞地让她不容反驳:“你不是要考大学吗?我这是表明态度,对高考要严肃认真对待!”
唐夏明知他鬼话连篇,一来被噎得无话可说,二来也不愿强求薛鸿铭,便放薛鸿铭走了。薛鸿铭如蒙大赦,飞一般地拔腿就跑。唐夏微笑凝望他的背影,眼里满是爱惜。
到了鸿翔高中的时候,操场已经人山人海,薛鸿铭找到了自己班级的位置,便坐了进去。不想方君君和他身边的同学默默地换了座位,坐在了薛鸿铭旁边。薛鸿铭皱皱眉,望了一眼沉默的方君君,感觉气氛怪怪的,浑身不自在。
动员大会比想象的还要无聊,但薛鸿铭认真地听着,忽然觉得很有意思。这时他才猛然惊觉,原来一直以来,他从未有好好体验过这样的生活,青春洋溢满怀梦想的校园,活泼而还不知太多忧愁的同学们,薛鸿铭四下扫望,这一学期来,他们彼此并不相熟,然而此刻那一张张在烈日下的脸竟然都显得如此生动。
他忽然觉得有些失落,不知是将要离别,还是醒悟这样的生活并不属于他。
朝闻夕死,薛鸿铭放下心情,专注着听校领导夸夸其谈又空泛的讲话,连他也不曾意识到,他正在珍惜这最后的时光。
大会结束的时候,校方宣布今天开始取消晚自习。人群如蚁向校门口走去,而薛鸿铭安静地坐着,方君君见他未起身,也陪着他坐着。在人海里,他们像两颗顽固的石头。
薛鸿铭终于起身,此时人影渐疏,他的脸上又是那种常有的,漫不经心的表情。方君君安静地与他并肩走着,听着傍晚的风微微卷着,而内心在徘徊挣扎。她犹豫了许久,终于细弱地轻叫了一声:“鸿铭……”
薛鸿铭回头望她,方君君低着头,不敢看薛鸿铭的眼,涨红着脸,忐忑地问:“那天的那个漂亮姐姐,是你女朋友?”
她想她已经知道答案,但仍然不死心地想要再确认一次,让薛鸿铭亲口告诉她。
薛鸿铭面色怪异,仔细地想了想,依然没法给他和唐夏的关系下个定义,只能含含糊糊地道:“算……是吧。”
“算是?”方君君眼睛一亮,又惊又喜地望着薛鸿铭,忽然又想起什么,扭捏着小声地道:“那是什么意思?”
薛鸿铭皱了皱眉,然而望见方君君小心翼翼的柔弱模样,心中一软,道:“我也说不清楚,别问了。”
“……,嗯。”
“我送你回家吧。”
“嗯。”
两人并肩穿行在城市的街道中,方君君一路低着头不说话,薛鸿铭也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便随口问了方君君一些事。让他放心的是,方君君的高考准备并没有因为收到影响,信心很足。薛鸿铭不由想起初时和方君君刚认识那会,两人都彼此不说话,薛鸿铭习惯沉默,而方君君也不敢招惹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开始不习惯沉默了呢?薛鸿铭粗略地回想,却没找到答案,他不是个文艺青年,对于这样没有意义的小迷惑没有追究的兴趣,便索性不想了。
在方君君家楼下将要分别时,方君君向他笑着挥挥手,薛鸿铭只是点点头,待她转身要上楼时,忽然心中悸动,叫住了她。
“君君!”
方君君回头,迷惑地望着沉在夜色里,只透出隐约轮廓的薛鸿铭。
“她是我姐。”
“啊?”
“她叫唐夏,是我姐。”
方君君脑中一冷,猛然明白薛鸿铭说的是那个她在意的女人,然而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一时凌乱在夜中,待回过神来时,薛鸿铭已经走远,留给她的只有渐行渐远的踏踏踏脚步声。
他的脚步沉稳而一致,背影隐约而模糊。方君君痴痴看着与黑夜沦为一体的那道背影,忽然极愉悦地笑了起来,转身蹬蹬蹬地小跑上楼了。
薛鸿铭,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
倒那时,我希望你给我一个答案。
不管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