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不会的,爷爷会帮你治疗好的。”元老爷忍不住心疼地说着,林慕筱手舞足蹈地问道“真的吗?那我可不可以不要离开他们,他们对我很好,是我最爱的人了!”
元老爷一听到赵康是她最爱的人,他就吹胡子瞪眼睛,他急忙道:“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去英国,那里有我们的家,你奶奶也在那边等着你呢。”
“不要,我不要去那里。”林慕筱摇摇头,任性地抓住赵梓凯的衣角,“煮凯,我们回家回家回家好不好?”她在待下去怕是快疯掉了。
“筱筱,不可以这样啊,我才是你的亲人,我是你的爷爷啊……”元老爷急了,他对赵梓凯使了个眼色,赵梓凯这才回过神来,安抚着林慕筱:“好好好,我们这就回家。”
慕慕,原谅我,现在的我,实在无能为力。
赵梓凯诱哄般将林慕筱安顿在元老爷家,恰逢遇上下雨天,林慕筱也不好推拒,就闷声答应了,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这时候她便打起十二分精神。
一起吃过饭,林慕筱却一直跟在赵梓凯身边,害怕他随时不见踪影,她还时不时问一句:“煮凯你在吗?”元老爷无奈的叹息着,她很粘人,而且也认人,就连他是外公林慕筱也鲜少和他对话,只一个劲的叫着:“煮凯……煮凯……”
赵梓凯心情不是很好,但还是很有耐心地回答林慕筱任何一个问题。心情极度的烦躁,想着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分开也是有时间的距离,让人生畏的时间感。
到了可以睡觉的时候,林慕筱怎么也不躺在床上,而且还继续跟在赵梓凯身边,这是个习惯,没人知道,林慕筱只要有赵梓凯在身边,就会有安全感,因为有属于赵梓凯的味道,她害怕,与他分离。
“乖,你睡觉好不好,我看着你睡可不可以?”赵梓凯只能一次次诱哄他,虽然当着老人的面前做这些举动有些奇怪,但这已经成了自然而然的动作,赵梓凯看了看眼元老爷,对林慕筱说:“不可以这么任性的,你要早点休息,明早我们一起回家。”
听到他的话,林慕筱牵动着嘴角:“好,我睡觉。”也许是她过于担忧了吧,赵梓凯说过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扔下她不管。于是元老爷和钟启明就在一旁看着,赵梓凯在林慕筱的床前坐着,手却被林慕筱紧紧抓住,没想到她的力气会是这么大,赵梓凯失笑着看她的睡颜。
兴许是今天神经紧绷得要命,林慕筱不一会儿就入睡了。赵梓凯松了口气,看来是时候该走了。林慕筱抓住他的手并没有放开,又不能太过用力掰开,这样会惊醒她,索性的,赵梓凯就用另一只紧握着林慕筱。
半个小时后,赵梓凯终于成功脱身,林慕筱依然恬静地睡着。“咳、咳。”元老爷见赵梓凯没有离开的意思,就忍不住提醒道。
他被叫回神了,有些尴尬地对元老爷点了点头。最后一次回头见林慕筱了,眼眸里满满充实着依依不舍和宠溺,赵梓凯下定决心走出了房间。
“小伙子,还是要感谢你对筱筱的照顾,看样子,她没少让你操心吧?”元老爷放下紧绷得神经,转而用柔和的态度对他说。赵梓凯只是笑,没有回答。他现在,感觉心里,好像丢了些什么,还有些抽痛。
“嗯,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这个你可以放心,还有你将我的话转给赵康听吧,既然孙女已经回到我身边了,有些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叫他别再打任何主意了。”说完他客气地在赵梓凯肩膀拍了拍。
赵梓凯是被车派送回家的,上车的那一刻,他不听地回过头去,这次,是真的分离了。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这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只是,苦了林慕筱,她完全不知情。
想要林慕筱的眼睛能好起来,目前也只有这个方法,如果赵康知道的话,应该不会原谅他吧?他就像个犯人,将林慕筱关在了笼子里。
林慕筱是不知不觉哭醒的,她梦见很多熟悉的人和事物,梦见的时间是在童年的时候,她和赵梓凯的第一次见面,还有许许多多断断续续的画面,感觉梦是支离破碎的,她一个劲地追跑着,却始终触摸不到那个梦的边沿。
听到哭声,一旁看着的护士立马赶了过来,询问了很多遍,林慕筱才从被窝里钻出头来,可是她看不到一点光线,更不清楚眼前站着谁,唯独清醒着的思维让她脱口而出:“煮凯呢?煮凯呢?”声音急切而惊慌。
“抱歉,小姐,这里并没有你想要找的人。”护士只是按照本分工作,其他一切皆听指示。林慕筱急着哭出声来:“你是谁,我又在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她的情绪暂时是稳定不下来的。护士很为难,最后只好按了墙壁上的警铃,将元老爷找了过来。
元老爷赶到林慕筱的面前时,就看见她在捂着被单抽泣着。他的神色满是心疼却又无奈。毕竟没有跟林慕筱生活过,元老爷显得有些拘谨,轻咳几声问道:“筱筱,爷爷在这里呢,有什么事情跟爷爷说好吗?”
林慕筱一听到爷爷的声音,一个激灵,站了起身:“外公,我要回家,我要煮凯,我要Uncle,我不要待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元老爷脸色沉了沉,语气颇不满地说:“不行,你的家在英国,我们会马上回英国去。至于你现在这个家,它已经不存在了!”林慕筱怔了怔,咬着唇说:“我不想去,这里才是我的家,为什么要强迫我?”以前是很期待有亲属,有家人,但是,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将赵家当自己的家了,赵梓凯和赵康就是她的家人!
“筱筱,我知道你现在一时接受不来,没关系,我们可以好好培养感情,你和我们失散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终于聚在一起,难道你不开心?”元老爷目光逐渐柔和起来,语气也没有那么僵硬了。
林慕筱愣住,双手交错着,仔细斟酌着元老爷的话,没错,她是还没有接受眼前的事实,对于她复杂的身世,她第一次有了畏惧感。
“筱筱,外公也是希望你能开心过每一天,你难过难道外公就好受?再者,你的眼睛要的手术费用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国外先进的技术对你眼睛的治疗成功率会更有保障。你真的忍心让那个赵梓凯因为你而荒废他的学业吗?赵康在外又不能照顾到你。我只希望你嫩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我这么说有没有错误。”
林慕筱停止了啜泣,元老爷看了看她几眼就走出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开始玩起自己的手指,用力掐住自己手上的肉。
不一会儿,她的手慢慢彤红青肿,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很痛很痛,心也跟着抽痛抽痛。她似乎想明白了。自私也不过如此,那么放手,也该潇洒。
5年后,X市的飞机场。
“小姐,小姐,你别跑得那么快啊,启明叔我都快受不了了。”钟启明手提着行礼从飞机上走了下来,只见前面有个倩影欢乐地从飞机上跑了下来。
“啊啊啊……我终于回来了!”林慕筱捂着嘴巴感动的说着,她环望着四周,心里满满是激动与兴奋,没想到这一别,竟然是五年,终于,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钟启明微笑地看着她,作为特级保镖,最开心的就是看着主人开心,他也知道,林慕筱在英国的那段日子,过得虽然很好,但却没有见过她真正开心过,她的笑容里,似乎缺少了些什么。
林慕筱一下飞机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手机拨打元夕紫的手机号,没错,元夕紫并没有离开人世,她在20多年前的一场车祸中被送到英国及时抢救成功,虽然已经无生命危险,但是她之前的记忆都忘记了。
林慕筱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元夕紫的时候,天阴沉沉的,正下着毛毛细雨。英国全年一半时间皆处在降雨天气,多为小到中雨,秋冬季节降雨最多。因此英国较为潮湿,常有雾气天气,冬季雾天更多。
林慕筱就在医院里的某排座椅上和元夕紫攀谈起来,那时候林慕筱正好是手术结束的第一个星期,每个星期都要定期检查。拆绷带的时候,元夕紫就站在她面前紧紧握着她的手,对她说:“加油。”
元老爷看到这样的场景很开心,他摸着自己的胡须,对旁边的老伴和气地说:“你看到没?这母女俩好像,她们能相认真的是太好了,兜兜转转,命运又让她们绕在一起了,呵呵。”
元老夫人热泪盈眶,脸上洋溢着幸福。
林慕筱睁开双眼就看到站在眼前的元夕紫,不可思议的捂着嘴,“你是?你真的是我的妈妈?”元夕紫,她看过她的照片,是个标致的大美人。五官完美的镶嵌在晶莹剔透的脸孔上,就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恬静优雅,连说话的声音都十分甜美。
“嗯,我听爸爸和妈妈说,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很抱歉,我失忆了,之前的点点滴滴都忘记了。”元夕紫一脸抱歉地看着她。
“妈妈,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林慕筱激动地抱着她,原来跟亲人相聚,是这样子的感觉,突然间心里某个空位就好像填满了似的,她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不了解书上所描写母爱的感觉,但她一直都觉得,母爱是一股伟大的力量。
林慕筱一听到手机那边有了声音,按捺不住兴奋,说:“妈,我现在到达中国了,嗯,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是哟。”
手机关掉后,她才发现钟启明也跟着一起来了,元老爷说过,林慕筱可以回中国,但是必须由钟启明保护。“呵呵,启明叔叔啊,抱歉让你拿那么多东西,很累吧?”林慕筱抱歉地挠挠后脑勺。
“照顾小姐,这是我的职责,这点不算重。”钟启明严肃地说着。林慕筱瘪瘪嘴,想着以前赵梓凯似乎对钟启明很不耐烦的样子就觉得很好笑,噗嗤笑了出来,钟启明没明白她笑得意思,嘴角动了动,似乎也想勾起个弧度。
元家之前在这里也有属于自己的大宅子,林慕筱还是第一次入住那里,环境陌生的很,但却能勾起林慕筱的兴奋,大宅子因为长期没有主人,显得有些冷清,但也经常有人来打扫,所以一切如新。
“明叔明叔,我想要出去一下。”林慕筱将行李往房间里一扔,就急的跑出去找钟启明。钟启明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狠下心说:“不可以,老爷没有允许。”
林慕筱失落了,瘪瘪嘴:“反正外公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出去啊,你就给我通融一次嘛,好不好啊明叔,我求你了!”看到她眼睛泛着晶莹的光芒,钟启明愣了愣,冷声说:“不可以。老爷过段时间就会回来,而我陪小姐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护小姐,还有老爷吩咐的任务,让小姐去见一个人。”
“不要,我现在就想出去,让我去吧,我答应你,会很快就回来的,好不好,我只是去看一下以前的地方而已,这都不行吗?外公也太死板了吧……”林慕筱忍不住抱怨着,想了想,最终对他说:“我答应你,我只是出去一下,然后我再见那个什么人好不好?”
钟启明嘴角忍不住抽搐着。最终达成协议,林慕筱可以出去,但身边依然有钟启明跟随着。林慕筱想去的地方,无疑就是以前的大宅子,赵家大宅。
“到了到了。”林慕筱欢呼雀跃,兴冲冲地从车上跑了下来,到了大门前,踮起脚尖,不停地按门铃。她实在太兴奋了,很难以表达自己此刻的感觉。
“煮凯,Uncle,张嫂……我回来了。”林慕筱扯开嗓子叫啊叫,屋里却丝毫没有动静,没有人冲出来打开门,也没有卡琪儿的猫叫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屋里死气沉沉。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出来?我回来了啊,你们在哪里?煮凯煮凯煮凯……”期待已久的相聚,想念已久的人,现在好像都不在,林慕筱心里有些失落,咬着唇仍然站在门前扯着嗓子大叫。
“小姐,我们走吧。”钟启明对林慕筱说道。林慕筱抓身看了他一眼,无力地摇摇头:“不要,我不要走,也许他们都出去了,等一下就回来了呢。”
“耶……是筱筱吗?”是隔壁家的沈阿姨。林慕筱转过身去,惊喜地叫道:“沈阿姨,是你呀,好久不见。”
“没想到真的是你啊,筱筱。女大十八变,更漂亮了哟,我差点还认不出来了,有点芭比娃娃的感觉。”沈阿姨亲和的跟林慕筱聊天,想到以前孩子们差点使林慕筱失明,她就一脸的愧疚。
“没事啊,沈阿姨,你不用感到抱歉的,我很好,真的。”林慕筱眉开眼笑对她说着,沈阿姨这才扯出个淡淡的笑容。“对了,你在这里干嘛?你们不是搬家了吗?”
“搬家?”林慕筱惊讶着,嘴角有些僵硬。“这房子一直空着,没想到你还有空回来呢……”接着沈阿姨说了些什么,林慕筱都没有听进去,只知道,心的某个地方,隐隐抽痛着。
他们搬家了,而她自己,却一直傻傻的期待着回来的这一天。
林慕筱答应钟启明的要求去见一个人。但是很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去什么高级的咖啡厅或者是高级酒店,去的地方,竟然是人山人海的演唱会现场。
“明叔明叔,我们这是来看演唱会的吗?”林慕筱扯着嗓子问道,这里人多自然杂了点,说话小声根本就被所有热情歌迷的欢呼声给掩盖掉。钟启明一本正经地说:“等一下小姐要见的人就会出现。”他们坐在首席贵宾位,同座的有很多知名歌手演员或者是导演。
林慕筱迟疑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这里人那么多,说话又要大声,难免会被隔壁座位的人听到对话。她实在憋得好奇,很想问一句:我要见得人难道是一名歌手?仔细看看会场那么大,阵营也够气派的,可想而知,不是知名度很高的歌手一般是没有这个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