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士手握钢枪站在哨楼上，秋日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进哨楼。中士想起了家乡江南的芦笛，秋天，是家乡的芦笛响彻整个村庄的时节。中士还想起了自己那娇小而且可人的女朋友，女朋友在镇上开一家服装店，女朋友长得像一朵花一样。中士想到这里就想笑，中士的衣服口袋里还放着女朋友的信，女朋友说，中士你回来嘛，你已经当了四年兵你回来嘛！
中士想，我该回去了，去年本来可以回去的，因为中队里可以做军体教练的数他最优秀，老队长硬是做通了他的思想工作，又留了一年，女朋友为此很不高兴。这次老队长又让他再留，中士说，队长，我得回去，我不回去我女朋友就有可能跟人家跑了，你赔得起吗？
中士站在哨楼上，秋风起了。中士值勤的地方是一个劳改支队，中士的视野范围内可以见到整个监区。这时候中士看到了一个穿红色风衣的女人，女人走到哨楼不远的地方停住了，女人很漂亮，女人妩媚地笑了一下。中士说，今天不是接见日，你不要站到哨楼附近来。女人说，我不是来接见的，我没有亲人犯罪，我只是来看看哨楼的。中士拉了一下枪栓，中士说，不许靠近哨楼，你过来我就鸣枪了。女人又笑了，把眼睛笑成两弯新月。女人说，我不过来，但是我站在警戒线以外是我的自由。
女人就看着中士，中士也看着女人，中士发现女人很漂亮，中士就想到了家乡小镇上的女朋友。女朋友站在服装店门口，身材修长面容姣好像是江南的西施。后来中士的两个小时值勤时间到了，有战友来接了中士的哨。女人看着哨楼里两个士兵交接哨时相互敬礼，验枪，交枪，女人就又笑了。
中士回到营房的时候，司务长刚好吊在单杠上练军体。司务长是个老兵了，司务长说中士你今年是不是想回去？中士说，不回去我就是神经病。司务长从单杠上下来，两个人就对上了火，抽起烟来。中士说有个穿红色风衣的女人，傻乎乎地站在哨楼跟前，赶也赶不走。司务长想了想说，那个人一定是老排长的妻子，她每年都会来这儿一次。中士说老排长是谁？司务长说，八年前就牺牲了。中士才想起，他刚进中队的时候，就知道以前有个排长在追捕犯人的时候牺牲了。那时候排长妻子让他转业，他答应了，就在离开部队之前的几天里，他牺牲了。中士就那么愣愣地抽着烟，突然他扔掉烟头向哨楼跑去，哨楼面前空无一人，中士问哨兵，那个女人呢？哨兵说，乘上一辆中巴车走了。
一条黄泥大道上，一辆侧三轮在快速前行，驾车的就是中士。中士一追追到城里的汽车站，那辆中巴车刚好到站。这时候已是华灯初上了，穿着红色风衣的女人下了车。她看到了中士，她说什么事？中士想了想，说，我想，我得向你敬个礼。中士说完双腿“啪”地一并，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女人笑了，女人说傻得和他一个模样。中士看到这个美丽的女子，眼角有了鱼尾纹。女人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说，当年他也和你现在这样年轻，我最后晦的是，每次回城我都吵着让他转业。
中士和女人聊了一会儿话，后来中士把女人送回了家，中士骑着摩托车赶回了营房。夜很深了，营房大院里有树影婆娑，白自的月光洒满了大地。中士进大院的时候，看到队长和司务长并排站在一起，长得像两棵扎下深深的根的树一样。中士敬了个礼说，报告队长，我回来了。中士又说，队长，我想回家探一次亲，我想和女朋友去商量一下，我想再留一年，带几个军体素质过硬的教员出来。队长没说话，他拍了拍中士的肩。
司务长掏出烟来，和中士对了火。司务长说，你不是说留下来你就是神经病吗？中士想了想，他看到了院子里的一片银辉，那么美丽。中士说，神经病就神经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