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小姐冷冷地说。
“呃，”我问：“呃，请问待会儿还有别的面试……”
秘书小姐丢给我一个不耐烦地表情。”忙的话你可以先走。”
言下之意十分清楚。这让我很不舒服。
不是因为即将面临的比较与淘汰问题，而是那种冷淡。
从刚进来时我就发现了，这家公司每个人都好冷淡，各做各的，毫不关心，有人在影印机旁急得手忙脚乱，而一公尺远的饮水机旁却有人悠闲地讨论咖啡要放多少糖。
这样糟糕的人际关系，就算待遇再好，我也待不下去。
我毫不犹豫地起身，明白自己正在做一件与高薪工作告别的蠢事。
按下往下的电梯钮，电梯来了，停了，往下，停住。开门，我走了进去。
回过神才发现错了，不是一楼是四楼，一定是四楼有人按了电梯，可却不等了或搭了另一部，电梯还在照停，我糊里糊涂的以为到了一楼，就走了出去。
四楼不比刚才那整层的大公司，一层楼里面美容中心、外贸公司、电脑公司、外语留学代办及一家旅行社……等等，旅行社门口的海报上写着“风铃旅行社，应征者请人”？
我摸了一下刚才还来不及哪出的履历，决定试试看。
旅行社自动门上的小风铃响起，提醒里头有人出入。
闻声，原本伏首在办公桌上的女孩子旋即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来应征的？”
我点点头。
女孩起身，我看到她的工作证上印着：韩恩京。
她不高，大概一百五十公分左右，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这人一种出身良好的感觉。
她拨了内线。”社长，有人来应征了。恩，一个女的，是的，好。”
我扬扬睫毛，这个社长不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看这家旅行社的装潢，这般简单雅致，说他是年轻人也不为过。
就在我猜想的时候，那个叫韩恩京的女孩。”社长请你进去。”
我看看她，点了点头。”谢谢。”
我们的对言并不是很热情，也不是很冷淡，就是一种普通的态度。
我礼貌性的敲了一下门，听到。”请进”后才转开门把。
“坐。”
出声的人坐在帘布后面的阳台上，天蓝色的帘布隐隐风中轻摇，我在内屋，透视隔帘能看见他的身影，但仅仅只是身影和侧面轮廓的线条。从身形上看，他足足有一米八高的个子，没有小肚子，小小的嘴，高高的鼻梁，发丝感觉上有些微凌乱。以我阅人无数的经验，这个人不但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及其中看的帅哥。
“不用客气。做吧。”
还有声音非常的有弹性。
我坐下来，发现这人很没礼貌，又不是名门家待出阁的闺女，为何不以真面想见，要躲在帘布后面与人说话。
“从事过娱乐圈的工作？还是做经纪人的？看来你在我这里算是大材小用了，为什么要来面试这种酬劳不如前的工作？”
我很尴尬。”呃，那个，我想说一下哈，这个工作没有分贵贱，我并不是那种歧视某些工作的人，所以我不认为来这里是大材小用，反而我倒觉得，学最实用的东西，最有助于发挥自己的特长的东西，就最能发展自己的事业。只要能懂得这门学问，自己累积知识的时候就能够做到事半功倍。”
我觉得我是越来越会讲道理了，虽然有点瞎子看告示，装模作样，但也是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贵在实在嘛，是不是！就算不被录用，我至少也说出了，我这半年来在韩国找工作辛苦的心声。
“好，试用期三个月，虽然公司很小，但一般该有的福利都会有，明天早上九点上班可以吗？”
我有些意外。”这么快？”我才坐下来不到五分钟呢！
“怎么？”
显然他误会了我的意思。
“觉得公司太小吗？”
“不是！”我坦承。”只是太顺利了，觉得怪怪的。”
他笑了起来。”之前被刁难很久吗？”
“也不是刁难，就是等，被接待小姐带去找秘书，秘书在安排见主管，等正式面谈，又会被问很多很多的问题。”
“例如？”
“例如，为什么韩语不好会念英文？为什么不把韩语学好了再出来找工作？为什么回来我们公司应征？对这份工作有什么抱负与远景？是不是愿意以公司利益为第一优先，将来如果跟同事有了争执要如何调适之类的。”
他又轻笑一声。”大公司都是这个样子的，你应该知道的。”
我自己也笑了，经过这么多次，我也知道只有大公司才会问这种有制式的问题。
然而我在这种问题面前，通常都会随便说说，谎言一大堆，能骗则骗。可殊不知风水轮流转，以前那种似景的运气是荡然无存了。
“王梦如。”
他很少连名带姓喊这个名字，但喊得这么自然。”我们公司规模虽然很小，但至少大家都处的很好，没有什么大问题，下了班也常常一起活动。没有大公司那么完整的升迁管道，相处的，也没有恶性竞争及一些蜚短流长，环境很重要，真正的环境应该也包含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内。”
我点点头，很是认同。
所以我才会从三十三楼那间公司离开。
不知怎的，我非常欣赏这个人，干脆的个性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给人一种舒服感。
“刚才带你进来的人是韩恩京，仆嘉升还没回来，毅伟出差去了，大概这两天就要回来，如果你加入，就是‘风铃’的第五名工作伙伴。”
公司伙伴，我喜欢这个名词。我现在才发现以前做的那些工作索然有名气，工资有不错，但干的都是些下人干的活，被人呼之来呼之则去。毅伟？不可能，也许是同名同姓吧！现在这个，工作伙伴，真的不错。
走出大楼，阳光已然不见，一场冬雨又即将来临。
我打开包，正准备拿伞时，突然想起那把伞已经不在身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