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闭闭眼睛，睁开看着我，表情有些别扭地说，“你是不是肚子饿了就问题特别多？”
他拥过我肩膀，挑选了一家装修别致的餐馆。一阵阵悠扬的钢琴声从里面飘逸出来，低柔而醉人，“啊，等等……这家叫情侣阁？”我斜身望着店牌，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有什么问题？”他皱眉问我，表情沉下来，眼睛出现危险信号。
我突然觉得惹他不开心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呢。
“没……没有。”我打量了一番餐馆。餐馆清清亮亮的落地玻璃熠熠发光，四壁挂着幽雅的壁画，暖色的光芒轻轻照耀，宁静而美丽。各式精致的餐台众星拱月点缀在一圆形舞台旁，坐在舞台上拨弄钢琴的人……我揉揉眼睛……寒许逸！
他优雅坐在琴座上，恬静得像童话里的王子。纤长的手指在琴键间跳跃，一缕缕如春风般优美的乐音轻轻流泻出来。宛若有幻美的光环无数将他轻轻环绕，让日月失色……
顾亚泰见我愣在原地，顺着我的视线也把目光落到舞台。我看到顾亚泰也愣住了，漆黑的瞳孔闪过怒意。
不行啊，让寒许逸看到怎么办？虽然他不会在乎，但他以后会怎么看我？
我扯扯顾亚泰衣角，着急地说，“我……我不进去了，我们去别家好不好？”
顾亚泰不容我分说，把我拉到临窗的位置，按我坐下，“是你说要吃饭的吧，给我乖乖坐好，不要跟我说不！”他径自在我对面坐下。
服务生随即微笑着过来，“先生，小姐，你们好。请问想用点什么？这是菜谱。”
“咳，想吃什么？”顾亚泰翻开菜谱，硬邦邦地问。
“哈？哦，随便就好。”只要有寒许逸在，我的目光就是那么容易被吸引住啊。我又不自觉偏头，怔怔看着他弹琴，随口回答道。
顾亚泰刚要询问我一道汤的意见，发现我的走神。他“啪”地合上菜谱，挥给服务生，“还要一个宋罗汤。”
“好的，谢谢，请稍等。”服务生礼貌颌首一下，转身离开。
“不、准、再、看、了！”顾亚泰捏痛我下巴，扳过我的脸，逼我看向他，一字一顿地磨牙，眼带三分怒气。
“现在是我们约会，与他无关！”
“我知道。可有什么关系嘛，不就一起吃饭吗？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还不允许我看别人吗？”我吃痛得倒抽冷气。
他一点一点松开手，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在眼中滑过。他无所谓地勾勾嘴角，邪魅无比，“很好。”他看着我说。
接着顾亚泰又叫来服务生，“去，让你们钢琴手为她弹奏几首她喜欢听的曲子，泼女，你想听什么钢琴曲？”
“啊？我没有想听的。千万不要这样！”我一慌，急忙摆手。
“哦，你是希望他亲自来问？”
顾亚泰，他居然指令服务生让寒许逸问我要听什么曲子！
“你想要做什么？”我生气站起身。
他从容笑一笑，把我拉回座位，“难道你不希望他为你演奏？你不是说喜欢他吗？”
“可是……”已经晚了，在服务生指引下，寒许逸眉心轻皱，缓缓侧转身来。他那美丽不可方物的眼睛望着我们，目光由我们还拉在一起的手移到顾亚泰身上，隔着空间，他的眼中掠过若隐若现的光芒，寒许逸一向冰冷平静的脸上竟有一些波澜，我看得呆住。
忽然，寒许逸结束演奏，利索起身跟服务生说了句什么，冷冷的身影大步流星消失在“情侣阁”门口。
心底滑过一丝痛，我用力甩开顾亚泰的手，“这样你就满意了吗？为什么要打扰别人的工作？他弹钢琴是为了兴趣，不是为了取悦顾客！”
他抿了一口咖啡，不感兴趣地把目光投到窗外，“对于一个客人来说，我的做法并不过分。他不能接受我也没介意，而你只是站在他的位置上考虑。”
我怔了怔。是，这样子吗？
第二天。
“咚……！”
“OK，Class，is，over。”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大伙像鸟儿出笼般飞聚学校餐厅。
“嗯……”身后的顾亚泰慵懒从手臂上抬头，闪着黑夜颜色的眼珠有透明的雾气，古桐色的脸上印着睡痕。很明显是把鱼球的倾情讲绎当催眠曲，把下课铃声当催醒闹钟了。
“走了啊，泼女，不要太想我哦。”他把NIKE背包甩在左肩，笑容如盛放的牡丹。
没空搭他的话，我瞪一眼他离去的修长身影，继续埋头苦干。
“这张英语卷子好难……为什么作业一定得完成？”我痛苦地捶桌子。
艺艺慢条斯理画好最后一根眉，合上化妆镜，笑得贼兮兮的，“约夏轩一起吃午饭吧，他那么优秀肯定懂做的！顶多，我舍命陪君子陪你去找他啊。小美就别来了，我怕她看到夏轩会受刺激。”
咳，那不等于我制造机会让她接近夏轩吗？我朝她笑得眼睛眯起，“别舍命了，你不用那么委屈的。我自己去找他就OK了，不用麻烦薛大美女。”我抓起卷子，鞋底抹油。
“呜，桐桐，不准对美女狠心！好歹我们认识七年了，况且这点子是我帮你出的！求你带我去啦……”
“等等我……啊，小美，今天不一起去餐厅了，要不你留在课室，我们给你打包吃的！”
橙色格调的学校餐厅。
我打起精神，拿着笔和习题奋战了一下，但最终放弃，把目光投往窗外。
餐厅外是两片芒果林，绿色的芒果挂得好满……
好想今天能快点过去，好快点上班呐。因为这样就可以看到寒许逸了！嘿嘿，昨天趁顾亚泰不注意，我找时间，到老板娘那一举求到“情侣阁”服务生的职位，胜利与寒许逸成为工友！太好了……
“桐桐，夏轩怎么还没来，菜都点好了。”
安静了一会，突然……
“哇，桐桐，你喜欢寒许逸已经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了吗？”
我一脸茫然把目光转回，“你在说什么？”
“你糟糕了，你英语卷上都写满寒许逸的名字！要怎么拿去问夏轩？”
“问我什么？”夏轩正好这时从后面俯身过来，把头轻轻抵在我肩上，好奇地问。
“啊！没有……没什么。”心里一阵紧张。他，他应该只听到后半句吧？应该是吧？会是吧？但愿是……
我死死按住卷子，转头对他勉强微笑，“你终于来了，太……太好了。我们开始午餐吧！”
夏轩什么事都会帮我，站在我这边的。要是他知道我喜欢一个男孩子那么久没追成。我羞愧不已不说，世界上的男生也并不都像他那样性情温和，要是他帮我去跟寒许逸说，同样被冰冷拒绝，岂不很惨！
“好啊。”夏轩没有一点介心，绕过我俩，坐到我对面的位置。
他一直凝视我，看上去心情很愉快，唇边的笑容始终有和风的温暖，“听到你打电话说，要和我一块吃饭我好开心噢！”
“是……是吗。”我强笑着低头，在手指间缝上看。……笔下的卷子居然真的密密麻麻重复着三个字……寒许逸！
“是我提议大家一块吃饭的哦！”身旁的艺艺捧起巴掌大的脸，满眼崇拜盯着夏轩看，电力十足，“夏轩很受欢迎呢，不仅受高一女生喜爱，很多学姐也很喜欢你！”
“是吗，为什么？”
“因为你很帅啊。”薛艺艺毫不犹豫冲口而出。幸好我还没吃饭，不然铁定喷！
夏轩沉默了一下，笑容彬彬有礼，却有些生外，“只是样貌上的喜欢，哪能维持多久呢？”
我很想拍手赞成夏轩的话，可看着卷子，我的脸就成了苦瓜。
注意到我的表情，夏轩也看了下被我双手压住而露出边边角角的卷子，俊逸的双眸里有清澈的笑意，“这就是姐在电话里跟我提到的，那张英语卷吧？”
“是，啊不是，其实是，不……但，但不是了……”天哪，我的嘴巴今天怎么了，乱得打结。要隐瞒自己亲近的人真是难呐……
轩忍俊不禁，呵呵笑出声，“姐姐到底想说什么？我预习过高二的英语，或许会做一些题，我们可以讨论着做啊。”夏轩试着拿起卷子。
“不要！不可以……”我急声喊着。一心急，什么都没顾及到。
轩吃惊怔住，轻轻收回手，小心地问，“怎么了？”
“不……不用了，呵呵，真的。”我心情矛盾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合适。
夏轩表情僵了一下，笑容还在脸上，却蒙有淡淡的失落。只是片刻，他又神情愉快地说道，“没关系，反正我可能真的不懂做。姐姐是最棒的，一定可以做出来，要加油哦！我们继续吃饭吧。”轩拿起餐具冲我们笑笑。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夏轩，我……”
“啊，桐桐赏你吃红辣椒，”艺艺打断我的话，凑近我耳边低声说，“别再说这事了，你怎么说都是越描越黑！”
说的也是哦，我扒饭塞口。
薛艺艺好像一点不打算吃饭，一个劲将自己喜欢的菜往夏轩的餐盘夹。
“真的不用了，请薛学姐自己吃吧。”轩一边温和说着，一边尴尬万分地遮挡餐盘。
他苦笑，为难的看向我。正趁机轻手轻脚把卷子往包包里塞的我吓得脸色苍白！
夏轩的眼神中闪过怜惜，“姐姐喜欢吃鸡翅，这个还是给你吧。”轩温和笑着，把夹来的鸡翅又送到我餐盘上。
薛艺艺嘟起小嘴，声音酸溜溜的，“夏轩这样清楚桐桐喜欢吃什么呀？”
“废话！我们是亲人嘛，当然习惯彼此了解。”我想都没想就接过话，这么白痴的问题也问，我顺便白她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