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风铃,一阵轻响,一阵离别的风吹进了屋子里,王超的睡眠很好,醒来的时间不是很长,每次醒来又会被酒精灌得睡去。
我发现我错了,我被笑笑的一意孤行迷惑住了心窍,这个男人,这个烂醉如泥的男人,也许曾经对那个她有着一份情愫,或许叫做暗恋,可是,时间总会改变一些事情,包括爱情。他爱上笑笑的那一刻,也就是距离失去不远的一刻。我隐约可以猜到,王超和笑笑的对话。
笑笑说,我们相爱吧。王超说,好的,爱就爱吧。
你的秘密会是我们的秘密吗?我们的秘密,将会变成我的秘密。
你有默默喜欢的人吗?当然,不过,那已经是过去了,现在你就是我的喜欢。
我可以知道你曾经喜欢的那个人吗?当然了啊,我们是没有秘密的,从刚刚那一刻起。
笑笑说,好,那我们都讲讲以前的事情吧。王超说,好啊,这也是了解的一部分吧。
就这样,心声被吐露,本来以为这样的透明感就会没有秘密,可是,就在无形的位置,多出了一道隔膜,对向往的隔膜。
秘密,每一个人都有一段不能说的秘密,秘密说了出来就不是秘密了,哪怕只是为了证明爱到底有多深。
爱的深度,就是秘密被曝光的那一秒钟,突然一张白纸上,画出了一道天堑,隔着相爱的人,隔着距离感。
如果把那份青春的秘密,一直的隐藏下去,或许是会得到一时的冷落,却会发现意想不到的得到比失去的,多很多。
现在才发现,没有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会完满,越是爱的深,越是没有好结果。
秋风吹拂的日子,离别的人都还在思念着彼此,爱情让两个人同时走到绝路,伤害,也只是一时的命途,过后也许就好了。
时间是最好的医生,它会治疗心的伤口。
王超在一星期以后,良心莫名的有了发现。
他找到一份装卸工的活计,每天早出晚归,用体力消耗着思念的折磨。
平淡的日子里,发生了一个插曲,因为年纪的关系,要去接受验兵,家里告诉我,这是义务,如果不履行的话,要被罚钱的。
我怎么说也在政府见证了一段时间,知道其实这就是变相的收刮下民脂民膏,给它就好了。
可是,上了岁数的家人,思想还停留在刚刚解放的年代里,要求我必须回去一趟。
我没有办法,只好向浴都的经理请了假期,向着老家进发。
王超不回去,他的父亲是党员,曾经入过伍,这件小事情,很容易摆平的,所以,我只好独身回去。
浴都还是以前的浴都,只是所有的面孔都发生了改变,还以为是几个月前的人,没有想到物是人非。
这次的经理是一个威武的大汉,面对女经理不敢说的话,对他可以,毕竟都是男人,而且是同样操蛋的男人。
经理很痛快的答应了我的假期,为时三天。
就这样,我这一年里的第N次回家,拉开了序幕。
又是三个小时的车程,伴随着呼啸而过的风,冲刺在青春的路上。
其实并不想回家,每一个男人心中都会有一份梦想,每天的每天都在为梦想努力的奋斗着。
有朝一日,功成名就,才觉得能够安心的见江东父老。
如今还未混出个人样,还不愿意回家看那些在街口传达消息的阿姑阿婆。
我闭着眼睛都能够想到他们的议论,无非制造一些朗朗上口的谣言,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消遣,让生活有些话题。
西街的大妈肯定会指着背影念叨:这是前街谁谁家的孩子,怎么这时候回来啦,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故啦。
南街的大婶肯定会附和着:哎呀,你不知道啦,听说前街有人在外面打架被拘留了,不知道是不是他。
东街的老大爷捋着胡子,叹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哦,一点也没有正气的了,都是些下三流的孩子。
北街的光棍兴奋的大喊:谁被拘留了,是不是偷东西或者是抢钱去了。
后街的寡妇深沉的怀念:如果我有孩子,一定不会像他这样的,不学无术,还没有本事,一无是处。
就是在这些每个人一句不一样的言论融合下,一个社会渣滓在人们的心中成形了。
想要摆脱这个恶魔的形态,只有两种方式,钱和权。
权,估计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二十来年了一届国家主席都没有被选上过,有些失策。
剩下钱,还可为之不懈的奋斗,如今奋斗还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只好被大爷大妈们数落。
他们的不认同,他们的指指点点,他们的冷漠和白眼,也是一种激励向上的动力,被认同,也是奋斗的目标之一。
顶着一路上各种各样的眼光,红着脸回到了家中,最值得庆幸的是,漂泊的最后还有港湾停留。
家中无人,大门紧闭,一下子,我茫然起来,不安中夹杂着些心酸。
他们去了哪里?成为我脑海中的疑问,我是一个爱幻想的人,所有的事情都会向最不好的地方想去。
我甚至想到了死亡,全世界都死亡了,他们就是我的全世界,全世界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一个人对着一扇上了锁的门,想着漂浮在幽冥的灵魂,想着梦中的清纯,想着全世界的人。
可是,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秋风掠过的声音,树叶落地的声音,远处的一声驴叫,不远处得几声犬吠,都在暗示着自己,安静的只有这扇被黄铜做成的锁,锁住的门。里面,是全世界的家,外面,是没有全世界的一个人,就这样莫名的想着。
奶奶手中拎着刚刚买来的馒头,走到街口就对我呼喊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刚刚出去的时候还没见你,我知道你今天来,所以特意多买了一斤馒头。今天晚上炒菜吃,不吃萝卜榨菜了。”
我等她走近了一些,才解释:“其实,萝卜榨菜也很好吃的,不要因为我而改善什么伙食了,挺麻烦的。”
奶奶笑呵呵的夸我:“不麻烦,为了孙子,我们什么都可以做。只要你健健康康,开开心心,我们就谢天谢地喽。”
一段在平常不过的对话,我就已经感动了,感动的差一点泪如涌泉,一发不可收拾。
感动的泪水就在眼皮里面打着转,他们不但是我的全世界,我还是他们的全世界。
世界和世界是相对的,爱和爱也是相对的,我们付出多少就会收获多少,甚至更多。
就像秋天的收获,春天里播下一颗种子,秋天收获满钵的喜悦,喜悦中有成长的过程,一路上的辛酸和忐忑都是值得的。
谁在世界的面前,都只是一个孩子,一个一直被保护起来的孩子。
感觉到了孤独,说明长大了,越长大越孤单,孤单也是长大的一种特性吧,每个人都会经历。
奶奶拉起我的手,步履瞒珊的走向屋子里,无情的岁月让这双曾经细嫩光滑的手臂如今粗糙干燥,思及此处,不禁感慨万千。
曾经多少的日夜,她挥舞着手中的青春,刻画了三代人的幸福,成全了两辈人的心愿,无怨无悔的付出了自己的流年。
都说母爱是最伟大的情感,那母亲的母亲,这份情感是否应该叠加呢,我想会是的,奶奶不但哺育了父亲,还把更多的爱留给了孙子。
母亲的爱如果是伟大的,那奶奶的爱,就是神圣的。
记忆里闪过一个片段,一个云黑风高的晚上,孩子的心上刻下了一幅画,一位和蔼的奶奶背着她的孙子,围绕着那破旧的村庄,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孩子困了,乏了,倦了,睡了。
也就是这一支片段中,孩子看到了奶奶的头发中,夹杂的白发,岁月没有让她体会到安逸,只有皱纹见证了那段美好的年华。
记忆里的奶奶是最神圣的,比任何母爱还要伟大。
虽然没有血缘,但是,情意却高出那俗世的看法。
奶奶经常拉着孩子的手,静静的迎着风,站在狭窄的胡同口里,望着天边。
印入心帘的那一幕,永远定格在,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大片西山的天,红彤彤的,安静而幽美。
很久没有被奶奶这样牵着手走了,曾经的轻快步伐也不会再次有了,我只有努力的搀扶着,哪怕她伏在我渐渐宽厚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