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快乐的时候也是很多。
比如平安在成教学院上课,离他并不远。每天早上都是杜群青先到她楼下来接她,带着早点,一边喂她俩人一边走着;他还给她拿着书包,先把她送到教室才自己去上课。
有时杜群青没课,就会悄悄去平安的班上,他从后门走进大阶梯教室里,坐到最后一排看着他的女孩。平安上课就像小猫钓鱼,永远心不在焉,她托着腮看着窗外,很明显的神游天外去了。
她的美丽和安静让老师也不忍心为难她,反正这种班级也不指望培养人才,她就这么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值到下课铃响。直到看见杜群青她才惊喜的叫起来,众目睽睽下冲进他怀里。
大家就都知道这个漂亮女孩已经有了男朋友,羡慕嫉妒恨之外也忍不住要祝福她;因为她那流露出来的满脸幸福的光辉实在是叫人感动,她像一颗宝石般在熠熠生辉。
学校里有个小湖,西江边长大的他们对水十分亲切,杜群青不打工时会和平安一起在湖边散步。他们可以像任何一对校园情侣一样拥抱依偎着——这是平安非常高兴的一件事情,如今她和哥哥已经可以公开的相爱,名正言顺的成为一对情侣。
他们也会偶尔在人少的地方接吻。杜群青总是会脸红,平安却抱着他不肯松开哪怕一会儿,总撒娇说哥哥再亲一下。也不管是在外面。
学校一个角落里还有一株很大的紫藤萝,四月里开满了花,一串串或深或浅的紫色花穗垂下来、像一挂紫色的瀑布一样,平安见了欢喜得只拍手赞美不已。晚上的时候他们跑到这里来,杜群青爬到树上去摘那一串串紫色的花,丢到平安张开的裙子里,很快那裙子里就堆满一小洼淡紫色。这紫色的梦境里他们手牵手的跑开,满身紫藤萝的香气。
最快乐的是每个周末,杜群青会过来住。他寝室里的兄弟都知道他女友过来团聚了,起哄了好久,每次他出门都有脑袋探出来锲而不舍的问:杜群青,还不能邀请我们去你的幸福小窝做客吗?
无奈在这方面杜群青十分的顽固,不肯吐露半点。就是和平安散步时遇见同学也只是很简短的打个招呼,然后丢下别人,自顾自的和平安走开。
他和平安无形中已经构建了一个小小的独立世界,用共同所经历的一切。这个小世界不需要任何外界的支持和认可,只要他们俩人在一起就好。
他们有时无意识的相互看着,目光就不能移开,然后不知不觉嘴唇已经贴在一起。这甜蜜的吻,这充满爱意的吻,这幸福的滋味,多少艰难辛苦也就在吻里一扫而空。
但杜群青始终不曾再进一步,晚上睡觉时平安抱着他的腰完全依在他怀里;他也只是把手轻轻搭在她背上,绝不触摸她。
杜群青自制力极强。平安实在是还小,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只应该是被关心爱护的。纵然他知道她不会拒绝自己任何的举动,但那些事情是不应该的。他问自己:难道平安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何况他们自幼一起成长的这份亲情冲淡了欲望。现在的她在自己眼里更多的还是一个小女孩而不是女人、妹妹的感觉多过情人。
周末的早上平安总比杜群青要早些醒来,扭了头看见哥哥就在身边。她先要看他看好久,好像确认他不是幻影、不会消失一样。然后屏住呼吸轻轻伸手去摸他的脸,他那刚毅英俊的线条;摸到他浓密的鬓发里一个小小的月芽儿一样的印记,就在太阳穴边上,是那次受伤留下来的。她会把柔软的嘴唇贴到这伤痕上,吻着他把他吻醒。
他们日常都是在食堂吃饭,杜群青依旧叫她张嘴,把肉往她嘴里塞。虽然他们都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有路过的看着会嗤嗤的笑,更多的是羡慕。他们的态度实在是自然,因为这份自然而更显得亲昵默契,就像他们俩人已经在一起了一辈子。
在杜群青若有休假又不是太累的时候会做饭给她吃,俩人手牵手的去买菜,回到家一起头碰头的摘菜,感觉那么真实的家庭气氛。
一个学期在吵吵闹闹和相依为命中又看着完了,暑假即将来临,为了回不回长林两人又大吵了一次。
杜群青给家里打电话,听着爸爸苍老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里充满对见到儿子的渴望,心里浮起一阵深深的愧疚,热辣辣的感觉让他几乎当场要流眼泪。
又知道爸爸他们还没有搬家心里更是不安,杜群青经常下意识的在网上搜长林市的新闻,他们家现在已经是闻名的钉子户。爸爸身体不方便,杜群青怕这样僵持着出事,他想回去一次。
平安却不肯回去。杜群青好声好气的说:“那我一个人回去,你乖乖的在这边等我好不好?几天就可以了,我看了爸爸马上就回来。”平安却也不肯,只说:“哥哥不要,我们出来了就再也不要回去。”
杜群青觉得她撒娇得过分了,开始还哄着,没多久觉得她实在不可理喻就开始咆哮。
平安大哭,哭得厉害上气不接下气的、最后呕吐起来,吓着了杜群青。他只好打电话给爸爸说暑假不回来了,这边打工忙。
挂了电话杜群青心里着实有些生气,他就板着脸说平安你越来越不乖了。平安听了心里发凉,只扑他身上哭得更加凄凄切切。
这天打工回来,杜群青拖着疲倦的步子一边想着爸爸,想着留衣巷。抬头看见寝室外逗留的男生明显比往日多,大家都在磨蹭着什么不肯上楼去,仔细看却是因为一个美丽的女孩子靠着男生寝室的栏杆站着。
她低垂着头也看得出两排又长又卷的密密睫毛,大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忧愁叫人恨不得把她搂在怀里安慰一番。她皮肤雪白而细腻,几乎看不到毛孔,长长的辫子扎得有些松,这种凌乱却给她更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一双长腿在花裙子的衬托下叫过往的男生个个都要变成色狼一般眼中冒火。
杜群青很恼火的快步上去一把牵过平安,直到把她拽到租住的楼下才松开她,语气生硬的问她:“说了不要晚上跑出来,你为什么不听话?”
平安小声细气的说:“哥哥,我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的,我不是故意要让你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