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空军学院举行欢迎宴会。宴会前，三星级上将院长向中国友好代表团颁发了感谢奖状。这张感谢奖状的底纹是B一25轰炸机，上面用中文楷书写着“感谢”二字。
曾健培代表中国友好团接过感谢奖状。
5位老人也将他们带来的一幅中国山水画卷送给了学院。他们解释说：“由于行程远，没有配上玻璃框。”
院长忙说：“我明天就去配上镜框，在学院里挂起来！”
晚饭后，学院召开欢迎大会。院长将5位中国老人的情况一一作了介绍。每介绍完一位，台下就爆发一阵热烈的掌声，欢呼着：
“感谓于！感谢！”
欢迎会结束后，许多学生还不愿离去，他们纷纷围上来，要求签名留念。
中国老人们接过一本，签了名，送还回去，另一个小本子又递上来。各人不知自己签了多少名。直到要离开空军学院的时候，还有许多学生在等待签名。
途中，经过一座教堂时，送代表团的车子停下来，美方安排在这里休息片刻。车子刚停下，一位美国青年学生十分高兴地跑了上来，要求5位中国老人签名。他说：
“我早知道你们会在这儿停车，所以我在这儿等候很久了！”
5位老人被这位青年的诚挚行为深深打动，每人都为他签了名。
车子在途中开了大半夜，从丹佛回到明尼苏达州，已是3月19日了。5位老人稍作休息，于中午又赴明尼苏达州的首府圣保罗。明尼苏达州的州长要接见中国友好代表团。
明尼苏达州的州长，是一位十分精干而又富于激情的官员，他动情地说：
“50年前，美国空军轰炸日本本土，是在美国处于战争最困难的时期进行的。它具有重要意义。那次行动成功，是与中国人民的帮助分不开的！”
接着，中国友好代表团又被明尼苏达州的众议院接到议会厅。当5位中国老人走进议会大厅时，100多名等候在大厅里的众议员们全体起立，向老人们热烈鼓起掌。老人们向议员们招手致意，友好的情谊，在大厅里久久地回：荡。
5位中国老人被安排在前排就坐。
众议院的议员毕晓音致欢迎词。他热情欢迎中国友好使者的到来，赞扬中国人民为中美两国的友好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最后，他宣布：
“现在，该是我们感谢中国人民的时候了！”他提议通过一项决议，表彰5位中国老人营救美国飞行员的义举，为他们颁发人类贡献杰出奖。
议员提议的话音刚落，100多名议员，齐刷刷伸出100多只手，动作是那么迅速，又是那么一致。
当主持人宣布一致通过时，全场又一次爆发出暴风雨般的经久不息的掌声。
五
3月21日，是中国友好访问团最难忘的一天。他们在美国的友好访问活动达到了高潮。
这一天，5位中国老人要与被他们营救的飞虎队中的7名飞行员见面。
一清早，5位中国老人就起床了。他们虽不像年轻人需要梳洗打扮，但他们那份不平静的心需要梳理一下。
见面活动安排在雷德温市的圣詹姆斯宾馆举行，邀请了雷德温市的许多群众参加。各家电视台、报馆闻讯，纷拥而至，形成了一次庞大规模的记者招待会。
见面活动轰动了美国各地各界。
美国总统布什发来了贺信。
贺信说：
在今天这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时刻，我们谨向我们的飞行员和保护过我们坠落的飞行员的中国公民致以特别的问候！
向中国善良的人们致敬！
在那次轰炸后，他们不顾自己的安危为受伤的美国人提供住处和保护。由于他们人道主义的努力，这些轰炸机队的成员才得以重获安全。
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他们——也不会忘记救过他们的中国人——为自由和正义的事业作出的杰出贡献。
住在加利福尼亚州的杜利特尔将军已是93岁高龄了。他不能前来参加会议，但发来了贺信。
贺信说：
我代表杜利特尔轰炸机队协会全体成员，尤其是今晚在场的杜利特尔轰炸机队的成员及他们的家属向我们的中国朋友——那些不惜自己和他们全家承担巨大风险而搭救和照顾我们的人一一表示由衷的感谢。
你们，你们的家庭，你们的村庄和你们的国家，可以为50年前所表现出勇敢精神和英勇行为而感到骄傲。我要向你们所有的人说一声：
“好样的！”
布什总统和杜利特尔的贺信，先后在会上宣读，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给见面活动奏响了嘹亮的序曲。
穆恩不愧是艺术家。
舞台上安置了巨大的投影屏幕。
霎时，大屏幕上风云骤变，乌云翻滚，轰隆的飞机声震动全场，一下把人们带回那战火纷飞的岁月。16架美国轰炸机，完成空袭日本东京之后，在中国上空因油料耗尽，一架接一架地坠毁，弃机跳伞的飞行员一个又一个地陷入绝境。
全场人的心都揪了起来。正当大家耽心飞行员的安全时，全场上灯光忽然亮了起来。
从舞台右边走出5位中国老人，从舞台左边走出7名美国飞行员。
这简直像神话传奇故事一样。
让我来引一段当地一家报纸在现场采回的特写吧：
人们都屏住呼吸，7位穿着海军制服，制服口袋处有军队番号标志，臂膀挺直的老人走上讲台。接着，5位身材不等的中国人，从房间另一边走了进来。他们在讲台中央分成三个小组，尽管自他们首次相识以来已有半个世纪了。他们握手时，似乎把他们带回到1942年4月，当时这些高大的美国人正寻求中国乡村人民的帮助，他们不仅找到食品、保护，而且还有友谊……
巨大的投影屏幕上，又显现降落在中国的高山上、平川里、海岸边的美国飞虎队的飞行员，一个个得到了中国人民的营救和帮助。
半个世纪后，他们又在这里会见了。
曾经营救过美国飞行员的曾健培，从舞台的右边走上台口；被营救的飞虎队员凯柏勒，从舞台左边也走上台口。他们握手、拥抱，尽情地回忆当年的情景。
凯柏勒说：“当年我们被你们营救的5名飞行员，从高山送到歙县城时，你问我们；需要什么帮助？我的同事波尔茨说他想喝啤酒。你竞让人搞来一瓶‘上海’牌啤酒。波尔茨一饮而尽，称赞：
‘这是我一生中喝到的一杯最美的饮料！”’
曾健培说：“是的，我让人搞来一瓶‘上海’牌啤酒！”
这时，一位服务小姐从舞台一侧推出两箱啤酒来。凯柏勒指着两箱啤酒，对曾健培说：
“今天我要用十倍的回报，来感谢中国人民！”
台下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接着，是曾营救过美国飞行员的朱学三和飞虎队员波特会面。
两人紧紧地握手，亲切地交谈。
一位记者迫不及待地抢新闻，跑上台问朱学三：
“你当年见到波特时，你问他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朱学三不假思索，立即回答：
“我用英语试探他。”
在场的人，都为中国老人的流利的英语和表现出的智慧赞叹不已，纷纷鼓起掌来。
起小宝，是中国友好访问团中的唯一女性。她曾保护过飞虎队队员，为被营救的飞行员烘烤湿了的衣服，烧火做饭。她一上台，一名美国女青年就跑上台，为她献上一束鲜花。当会议主持人介绍到她的名字和事迹时，全场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掌场。
三对营救者和被营救者会见结束，从后台推出一个巨大无比的蛋糕。
这个蛋糕，有一个桌面那么大，呈圆形，它象征重逢、团圆。蛋糕四周镶嵌着麦穗图案的花边，右边插一面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左边插一面美国的国旗，它象征着中美友谊。
蛋糕的上下两端有标花，标花用中英两种文字写着：
“美国人民感谢你！”
全场掌声雷动，无论是中国老人，还是飞虎队的飞行员，甚至与会人士都热血沸腾，会场像炽烈的火焰燃烧起来。
炽烈的心呵，沸腾吧，燃烧吧！
燃起炽烈的火焰，为的是友谊！倾世上之所有，为的是友谊！
在这次集会上，明尼苏达州的副州长德雷斯先生，代表明尼苏达州政府宣布：
授予中国友好访问团的曾健培等5位中国老人为明尼苏达州荣誉公民。
德雷斯先生向5位中国老人颁发了荣誉公民证书。
六
3月23日，中国友好访问团赴美国访问接近尾声，但还有一出压台戏。
上午，美国晴空万里，一架银色的飞机闪着耀眼的光华，载着中国5位老人，从明尼苏达：川机场起飞，向美国首都华盛顿飞去。
华盛顿，白宫，是美国的象征。美国把中国友好访问团请进了白宫。
在白宫，美国国防部长切尼亲切会见了中国友好访问团的5位老人。
切尼代表美国政府，对中国人民在二次大战中，不顾个人安危，营救美国杜利特尔轰炸机队成员的行动表示感谢，并祝贺轰炸机队的幸存者与他们的中国救命恩人重逢。
当天下午，美国总统布什委派他的特别助理帕尔，会见了中国友好访问团5位老人和杜利特尔轰炸机队的7名飞行员。帕尔转达了布什总统对中国友好访问团和杜利特尔机队成员的亲切问候，感谢中国人民的正义行动，祝贺他们和飞行员重逢。
帕尔说：
“这次重逢活动，对促进中美两国关系的发展起了良好作用。”
帕尔希望中美两国今后增加民间往来和商业交流活动。
中国友好访问团在离开美国的前一天，来到穆恩家，向穆恩辞行。
访问团赠给穆恩的那把龙泉宝剑，已高高挂在他家的室内。
大家喝着香槟酒，脸上挂着泪花，相互话别，难舍难分。
在飞机场上，挤满了送别的人群，有老朋友，也有新朋友。飞虎队的队员波特也来了，他紧紧握住朱学三的手，饱含深情地说：
“那封迟到的信是珍贵的‘情物’，但今后应该多写信来哟！”
是的，中美友谊的大门已经打开！过去的已经过去，让我们共同努力，奔向美好的未来吧！
再见了，朋友！神圣的友情，是分不开，是割不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