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灵心叫出名字的女子停住脚步，似乎在思索。
这个夜舞的实力深不可测，光凭虎狼豹肯定不是她的对手，灵心一咬牙，继续说道：“夜舞，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
夜舞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来······是你。”
灵心的心落定一半，继续说道：“你应该不是陈宁雪的人吧，你要问什么问题，我回答你，保证不说谎。”
夜舞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你们这里地方还真小，总是能遇到熟人。我且问你，是不是你杀了陈洪？”
这个问题，倒不好直接说是或不是，灵心想了想，道：“这个问题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但是，你是陈洪的什么人？听了谁的话，要来找我寻仇。”
夜舞摇了摇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手指一点，先取了傀儡豹爪下黑衣人的性命，道：“我们换个地方聊，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
灵心点点头，暗想不知道陈宁雪在酒里下了什么药，药效时间多长。夜舞如今敌我难辨，实力难测，还是暂时不要给姜诚和姜候发传讯符的好。
收回虎狼豹，把黑衣人和被妄杀的绿衣侍女的尸体扔进水池，灵心随着夜舞出了城主府。
夜舞把灵心带到了一家小酒馆里，两人相对而坐。
“这家的秋露白很有名，不妨一试。”夜舞为灵心满斟上一杯酒，说道。
适才在酒席上喝了不少，还被陈宁雪下了药，虽然第一次饮酒的经历不太愉快，但是灵心还是鬼使神差的朝夜舞举了举杯。
“如何？”
“色纯味洌，酽白甘香”灵心赞道：“好酒。”
两个人各怀心事，各自抱着一坛酒，闷头喝了许久，才听夜舞说道：“你好狡猾。”
灵心愕然：“从何说起。”
夜舞皱着一对秀眉说道：“跟你一起喝酒很舒服，我怕会舍不得杀你。”
灵心撇撇嘴，放下酒杯道：“你是魔族中人，干嘛要帮陈洪报仇。”
“你怎么知道我是魔族中人？”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放心，我不会揭穿你的。”灵心淡淡说道，从魔界降临人间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想来想去，她八成是来找温琅轩的，看在温琅轩救过自己一命的面子上，就替她隐瞒着好了。和仙人在人间受到供奉的待遇不同，人间修士每一个都是谈魔色变。
在凡间，魔是杀人如麻，是嗜杀成性，是喜怒无常，是暴虐却又强大的存在。
夜舞有些烦恼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算起来你有恩于我两次了，快说，陈洪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灵心不解：“你和陈洪是个什么关系？”
夜舞哼了一声：“我不认识他，但是有个人说杀陈洪的人不是你就是陈大妮，他认为是陈大妮杀的，我却知道，陈大妮又笨又傻，修为又低，根本杀不了一个炼气五层的修士。”
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很大啊，这个他是谁？听夜舞的语气，这个他更像是个男的，莫非是陈宁雪的哥哥，那个赌徒陈宁锋？
“你又是怎么认识的陈大妮？”灵心好奇的问道。
夜舞斜睨灵心一眼，道：“她是我的手下，你问了我好多问题了，该我问了。”
灵心靠在椅子上，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现如今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那就是夜舞让陈大妮去买能装很多液体的蒲扇葫芦干嘛？
灵心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你是陈宁锋的朋友吧，要是我是杀陈洪的人，你就不用夹在他和陈大妮之间左右为难了。”
夜舞微微一笑：“聪明。”
“不过很可惜。”灵心耸耸肩，“陈洪不是我杀的。”
眼看夜舞的脸色开始变化，灵心又道：“也不是陈大妮杀的。”
夜舞喜出望外，说道：“快告诉我是谁？”
灵心笑而不答，反问道：“陈大妮是你的手下？你们怎么认识的？你一个魔族来洛合城干嘛？”
夜舞道：“我只能回答你前面两个问题。我一天晚上出去玩的时候听到她在哭，就和她聊了几句，她发誓效忠我，成为我的手下替我干活了。”
“你很忙吗？”
“我当然很忙！”夜舞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在洛合城发现了一家赌坊，我们那儿没有这东西，可好玩了！”
这下，灵心算是把事情都串起来了。
前来寻找温琅轩的魔族夜舞没找到人反而迷上了赌博，同时收编了陈大妮替自己做事，在赌坊里，夜舞认识了陈宁锋，知道了他的杀父之仇。
“我把能说的都说了，你该告诉我是谁杀了陈洪了吧？”
灵心沉吟片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说给了夜舞听。
夜舞听完灵心的讲述，半晌没有说话，灵心忍不住问道：“你觉得陈洪算是谁杀的？”
夜舞答道：“不是你杀的，却是因你而死，说是因你而死，其实也是因自己的贪欲而死。如果他老老实实的花钱雇人替他干活，而不是用禁制控制你，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和陈大妮是一毛钱关系也没有，这下我算是放心了。”
听了夜舞的话，灵心却是豁然开朗，是是非非，因因果果，不管是陈洪也好，原秋舟也罢，他们的死，原是他们所作所为的报应。至于因他们的死而被影响的其它人，自己不是神仙，也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解了心结的灵心看着同样了了心事的夜舞，觉得她有些说不出的顺眼，要不下次见到温琅轩了，替她说说好话，如果她能救温琅轩出去，岂不是两全其美？
夜舞丝毫不知道灵心还隐瞒着一个对她来说天大的秘密，又叫来两坛秋露白，和灵心分而饮之。
两人兴尽酒酣之时，城主府却乱作一团。
先是返回去取解酒珠的红衣侍女回去以后找不到灵心却在水池里发现了两具尸体，尸体被泡涨了面目全非，众人皆以为是灵心和伺候她的绿衣侍女，石安大发雷霆，连杜德彦都被惊动了。
参加酒宴的诸人全都被限制在后花园里，杜德彦身边的小厮传话，说在城主府居然出了这种事情，他要亲自问话。
陈宁雪端坐在众人之间，面色肃穆，眼圈发红，心中却是欢喜雀跃。
灵心掉进水里的时候不仅她有不在场的证据，连她指派的伺候灵心的侍女都有着不在场的证据。张灵心喝醉了酒，灵力被封，掉进水里必死无疑，那个蠢侍女难道不会游泳？还想用她来当替罪羊呢！
不管怎样，反正自己是从这件事里摘干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