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玉瓶里放着数枚丹药，颗颗莹白浑圆，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药香。
姜诚拈起其中一颗，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惊喜的说道：“破碍丹，你炼成了！”
骆莹香微微一笑，道：“没错，多亏了灵心和你。”
姜诚问：“这丹药给其它人看过没有？”
骆莹香摇头道：“还没有，我拿过来，先问问你们的主意。”
说着，骆莹香举起玉瓶，侃侃而谈：“这里面一共有五枚破碍丹，我费了半月功夫炼成，姜诚给我的材料一共一百份，还剩下三十六份。”
姜诚接过话头：“每份材料的均价为一百下品灵石。破碍丹在洛合城的价格为一千下品灵石一枚，出得起这个价钱的人多，但是货少。”
听着姜诚和骆莹香面带兴奋的讨论着售卖破碍丹的前景，灵心忽然开口，问道：“姜大哥，如今城内的九阶和八阶符笔的生意，我们占了几成？”
姜诚愣了愣，下意识的答道：“加上我们的盟友，一共是七成。”
灵心微微颔首，又问道：“我们的符笔价格低廉，质量也好，为什么还有人买其它的符笔？”
姜诚脸一热，灵心看似在向他讨教，实则是在点醒他呢。
为什么还有人买其它的符笔？因为他们的生产量不够。
一是符笔师太少，为了保密，只有两个符笔师轮流工作。
二是随着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废笔已经越来越少，因为其它的符笔坊生意变差，缩减了产量，符笔师任务随之变轻，雕刻阵法失败产生的废笔自然越来越少。
废笔越来越少，符笔师人手不够，这两个问题制约着行云笔坊的发展。
姜诚陷入了沉思之中，最近太过顺风顺水，他都有些心浮气躁起来了。笔坊如今根基不稳，勿论再开丹药铺子，就算是笔坊的龙城分号，进行的过程也不顺利。
“莹香姐。”灵心又问骆莹香：“你的师父解了多宝阁的丹方，如今姜大哥又开着笔坊和城主合作，家主对你可有多加照顾？”
骆莹香脸色一白，她在家族之中的待遇仍旧和往常一样，只是因为手头宽裕了，打赏下人大方了许多，才不至于遭遇那些眉高眼低。
笔坊没有骆家的份，骆家也没有什么上古丹方要解，没有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家族怎么会给她好处？
姜诚轻轻搁下手中变凉的粥，认真的问道：“灵心你来说。”
灵心道：“符笔师太少便用誓言符箓培养便是，废笔越来越少才是关键。按我的看法，笔坊的龙城分号还是暂时搁置，那边的人手转而在龙城收购废笔运过来。龙城的规模是洛合城的好几倍，不愁废笔不够用。”
姜诚沉吟道：“但是从龙城大量运废笔回来，难免不引人注意，洗阵水的事情恐怕会瞒不住。”
“瞒不住，便不要瞒了。”灵心淡淡说道：“给工人加工资，把破碍丹当做奖励，泄露的人自然就少了。其它敢于觊觎洗阵水的，先得掂量掂量杜德彦的分量。”
杜德彦是半步金丹的修士，在他之上的那些势力，对于八阶九阶的洗阵水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如此先把基础打好，再想分号和其它行业的事情。”灵心继续说道：“我们手里有大量破碍丹的事情也会流传出去，自然有人会来找我们，届时再伺机而动。”
三言两语梳理清楚了生意上的事情后，灵心回到了住处。
一进宅子，就有侍女上来服侍灵心换下衣裳，穿上适合在家里行动的舒适长衫。屋子下雕刻着保暖的阵法，灵石在地面的四角莹莹闪光，因为灵力充足，阵法自然也发挥出了百分之百的效力，屋子里温暖如春。
香炉里熏着灵香，凝神静气，适宜修炼。床是绿松木制成，同样具有静心的效果。
毕恭毕敬的端上一壶灵茶，侍女蹑手蹑脚的退下了，服侍了灵心这么长时间，她们也知道这个半大女孩不喜欢人跟着。
灵心一手执茶壶，一手提香炉消失在了空气里，过了一会儿，连屋子里的床都不见了踪影。
空间里，触目所及都是新开垦的药田，一片片绿色的小芽茁壮生长着，三十个傀儡忙忙碌碌的穿梭在药田之间，给空间增添了几分人气。
灵泉旁的灵气最为浓郁，自然也成为了灵心修炼的固定场所。
当年一支符笔换来的百岁玫长得郁郁葱葱，几乎和灵心一样高，这段时间以来，枝头也挂上了一个个新生出来的小花苞，翠绿之中的点点金黄，十分悦目。
百岁玫是十年一开花，这才两年，怎么就长出花苞来了。灵心好奇的伸出手去拨弄那些花苞，莫非是因为它们靠近灵泉，这里灵气充沛的原因？
就像人一样，营养好的小孩子长得总是又高又壮，脑子也聪明一些。
这样胡乱想着，本来打算修炼的灵心竟然不知不觉的陷入了睡眠之中。只要有灵力，修士原本不需要睡眠，灵心知道自己天分不好，更加是勤于修炼。有了灵泉和丹药的帮助，她的修炼速度才勉强和天赋优秀的修士平齐。
不过，她觉得很累了。
姜候有姜诚这个兄长可以倚靠，骆莹香至少还有家族可以庇护，就连伐木场的那个小丫头吴彤彤，受了气受了累还能在父母和姐姐的坟前哭上一场。
自己呢？
像自己这样孤零零的人，好像很少。不仅无所倚靠，还要努力活命，就连身怀异宝都要害怕别人觊觎。
灵心忽然更加可怜温琅轩了。
他也是无所倚靠的人吧，他待在地底的漫长时间里，在黑暗和孤独中会绝望吗？
睡眠里，灵心做了一个梦。
她在一个小摇篮里睡觉，那个摇篮真是漂亮，红色的藤条编出好看的花纹，那藤条又软又香，躺在上面舒服极了。她的身上盖着云朵一样雪白轻柔的小被子，有人在她的旁边轻轻推着摇篮，哼着好听的小曲儿。
谁在唱歌给她听？谁在哄她睡觉？
灵心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太沉重了。她努力张嘴，发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娘——”
歌声听了，一个柔美的声音惊喜响起：“灵心会叫娘了，再叫一个给娘听听。”
灵心蒙住了，眼泪从眼角流下，她挥舞这手脚，拼命的叫着娘，试图睁开双眼。
眼睛终于睁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