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雪有些手忙脚乱,掏药时掉出来了一个小盒子,欧阳雪见到心中一喜,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原来那小盒子里装的就是之前龙天舞去少林寺查问慧弛身世之时方丈悟兴大师赠给龙天舞的“大还丹”龙天舞嫌自己身上瓶瓶罐罐太多,便让欧阳雪保管。这“大还丹”乃是少林疗伤圣药,据说不管多重的内伤只要还有气就能救回来。
欧阳雪赶紧打开盒子,发现盒子里装着两颗普普通通黝黑的药丸,全然不像是什么起死回生的神药。欧阳雪知道少林宝物不可貌相,连忙撬开了龙天舞的嘴,把药丸塞了进去。待那药物入口后欧阳雪才反应过来,刚刚一时慌张忘记了此处并无水源,从哪里找水给龙天舞喂药呢?此时药已入口,当真是进退两难。欧阳雪正暗自责备自己时,只见那药丸入口之后发出了轻微的“嘶嘶”声,竟是入口即化,发出了一股清香之气。
欧阳雪此时方觉此药必是神物。原来数百年前少林制大还丹之初便曾想过,服用大还丹之人若不是想提升功力者便一定是身受重伤之人,身受重伤之人吞服药丸必然很困难,于是少林遍访高人,最后反倒是从一个终身研毒的奇人处找到了方法,终于研究出来这么一种入口立化的药丸。
书说正传,欧阳雪此时把龙天舞扶坐靠在一棵大树旁,时不时的用手给龙天舞把脉看龙天舞的脉象,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药不对症龙天舞再也醒不过来。过了小半个时辰,只听到龙天舞哎哟轻轻呻吟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龙天舞睁眼一看欧阳雪一双妙目正关切的看向自己,笑道:“若是阎王殿里的小鬼都是你这边美貌,下地狱也未尝不可嘛。”
龙天舞本以为欧阳雪听他醒过来第一句话竟还是这般不正经定会娇嗔于他,可没想到欧阳雪竟是两眼直盯着他的眼睛,两行泪水缓缓流了出来。龙天舞忙道:“怎么了,谁欺负我们欧阳大小姐了?”
欧阳雪闻言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一下子抱住了龙天舞,把头埋在了龙天舞怀里,大声啜泣,与泣不成声的语调断断续续说道:“我、我还以为你再也再也醒不过来了”说罢只剩下大哭。
龙天舞微笑,想举起手来放到欧阳雪肩头安慰她,忽然觉得手掌十分疼痛,想起之前昏昏沉沉之时所做之事,看来欧阳雪的毒果然被自己的血给解了。龙天舞温声道:“你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吧?毒全解了吗?”欧阳雪埋在龙天舞怀里的脑袋动了动,算是点点头。龙天舞笑道:“我这不是被你救醒过来了吗,还哭什么鼻子哦。不过古人云近朱者赤真是有道理啊,想不到你跟着本神医这段时间医术也了得了嘛,给我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呢?”
此时欧阳雪激动之情已经缓解一些了,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和龙天舞的动作好亲密,想到刚刚自己扑到龙天舞怀里,害羞脸红的一直红到了耳朵根,好在还埋着头,要不肯定被龙天舞笑话。过了一会,欧阳雪才抬起头来,赶紧转移话题答道:“我给你服下了少林方丈赠给你的大还丹,你感觉怎么样了?那慧弛后来又怎样了?”
龙天舞把自己逆行运功使出“天道自残”吓跑了慧弛的事情跟欧阳雪说了。欧阳雪听龙天舞讲练这种武功会元气大伤,又知龙天舞流了不少血来救自己,不禁又是感动又是为龙天舞担心。
欧阳雪从地上拾起之前慌慌张张掏药时掉在地上的金疮药瓶,扯下了衣角一块布条,拉过龙天舞受伤的手,打开药瓶,小心翼翼的帮龙天舞上药,眼中含泪。
龙天舞见状知道欧阳雪已经猜到自己以血救人的事情了,见欧阳雪眼圈仍是湿湿的,开玩笑道:“以后我们可就是血浓于水的关系喽,呵呵。”
欧阳雪闻言撅嘴哼了一声,但手下还是小心翼翼的给龙天舞包扎伤口,道:“你说练那‘天道自残’会大伤元气,那你现在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呢?”
龙天舞见手掌被包扎的密密实实,笑道:“我们欧阳大小姐端午时是亲手包粽子吃吧?”说罢一边挥动手臂一边说道:“托那大还丹的福,我现在身体感觉好得很”说到这里龙天舞忽然脸色一变,双腿盘坐,双手放在膝上,双眼紧闭,摆出吐纳运功姿势。
欧阳雪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双妙目担忧的看着龙天舞。好一会后龙天舞睁开眼,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欧阳雪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龙天舞露出释然的表情道:“人都是贪心不足的吧,大还丹救了我性命,补了我元气,我还希望这大还丹能做到更多,我这样真是得寸进尺哦。”
欧阳雪不明白龙天舞的意思,眨眨眼睛看着龙天舞。
龙天舞接着道:“这‘天道自残’乃是强用自身存贮的真气,一旦用后要恢复起来甚是缓慢,但是人体本身是有自我保护的机制的,一旦强耗真元,在恢复期间,是无法运起真气的。”
欧阳雪瞪大眼睛,说道:“也就是说,你现在”
龙天舞点点头,说道:“对,我现在失去了武功,无异于常人。”
欧阳雪惊道:“怎么会这样,那多长时间才能复原呢?”
龙天舞皱了皱眉,思索道:“听二师父说过这样的情况至少一年的时间,我服用了大还丹,我觉得恢复速度必然会快得多,但也得几个月吧。”
欧阳雪脸色黯然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说道:“那你把另一颗大还丹也服了呢?”
龙天舞摇摇头,说道:“大还丹起死回生,药性虽柔却是极强,再服一颗怕我承受不了,过犹不及。再者这是保命的良药,以后或许还能救命呢。”
龙天舞又道:“这慧弛毒功现在尚未练成已经是这么厉害,若是练成之后恐怕武林之中又会有一场浩劫了,当年围攻阎凌飞正道门派几乎都参与其中,若是慧弛想要寻仇,武林之中不知有多少人要受这毒爪之苦。”
欧阳雪想了想道:“我记得二师父说,这龙结草和地龙血宝都是长在苗疆的罕见植物,所以若是有解药也必然在苗疆。”
龙天舞道:“确实,老话说但凡毒物,七步之内,必有解药。这龙结草和地龙血宝都是来自苗疆,我觉得苗疆必定会有人知道如何克制这种毒。短时间内我功力全失,在中原无论是遇到正道人士或者是慧弛一伙人都有危险,不如我们去趟苗疆传说中有这两种草的地方,一来找寻些破解毒功的办法,二来避避风头养养伤。雪儿你觉得呢?”
欧阳雪点点头,道:“也好,我也想看看苗疆的风土呢。”
两人悄悄下山,收拾行装,不敢在宜宾久呆,急匆匆离开准备前往苗疆。所谓的苗疆,在今天的湘西川南贵州一带,两人曾听华清亮说起当年阎凌飞获取龙结草之地似乎是在“苗疆圣地”雷山。雷山在宜宾东南方向,数百里之遥,位于今天的贵州省,离贵阳不远。放在平时在龙天舞这自打出来行走江湖就到处“行走”的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但现在身体如同普通人,没有内力使不出轻功,一路费尽周折。
两人离开宜宾后先休息了一些日子养伤,待到觉得身体好些了才开始出发。一路缓缓而行,时而骑马时而步行,走了大半个月才算是到了雷山附近。初进苗疆,风土人情渐渐开始与中原川蜀迥异,好在当下歌舞升平,来往苗疆做生意的汉人很多,龙天舞和欧阳雪一副商贾打扮,苗人见了也没多理会。
要通往雷山需要翻过一座大山,或者绕远路。欧阳雪本来怕龙天舞没有武功不太好走山路,便想绕过去,龙天舞却想爬爬山看看风景,还特意准备一根棍棒做登山杖。两人左右也是无事,便进了山野之中。
苗疆大山,层峦叠嶂。山间有条小路,龙天舞与欧阳雪两人徐徐漫步其中,只觉远离尘世。一路上龙天舞给欧阳雪讲从华清亮那里听来的各地风土人情。华清亮年轻时四处行医采药,见识广博。龙天舞从小就常听华清亮讲故事。如今给欧阳雪讲起,想起自己小时候,不禁莞尔。
两人正说笑,隐隐听到林中有人在呼喊,两人相视一下,急忙往声音来源处跑去。龙天舞大伤初愈,内力已失,耳神也不似从前那般好使,还要欧阳雪带着方能找对方向。
两人循声往山林中走去,呼喊声渐近,同时也听到了野兽低嚎的声音。龙天舞久居山林,一听已知究竟,说道:“是狼叫,是不是有人遇到野狼了?快去看看。”两人快步上前,只见一棵大树下有四五条狼在围着树徘徊,时不时发出。树下放着一个竹篓和行囊,树上一丈余高的地方横着一根不是很粗的枝杈,上面站着一个苗家打扮的小女孩,十四五岁年纪,吓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