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人老者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些毒都是严格挑选配制的,剂量绝不会致命。场上那些裁判们早已按照编号备好了解药,以备不时之需。那些自称毒已经解了的选手会被那些裁判们再次检验,确保没有危险。”
欧阳雪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回了场内。虽然知道龙天舞已是快到了百毒不侵的程度,还是不免有些替龙天舞担心。
龙天舞自己反倒是一点不担心,打开了那个盒子,取出了毒药,发现盒子中装的是一个密封的小瓶子,旁边纸条上写着不识得的苗文和一个认得的“壹”字。
龙天舞拔开瓶塞,一股酒味传出,看来这毒是下在了酒中。龙天舞小心翼翼倒出一滴在手心中,只见这是一种闪亮的淡黄色液体,有些粘稠的感觉。龙天舞抬起手来凑到了鼻前闻了一闻,在酒味中隐隐还有一股独特的桐油味混合着特殊的腥味。龙天舞闻了味道后便已知道是何物,点点头暗道:“这应当是红斑蜈蚣之毒。湘黔一带有用桐油泡蜈蚣取毒的方法。红斑蜈蚣毒颜色气味都很特别,倒是不难认出。”龙天舞心中实觉好笑,自己不怕此毒,服下这瓶药后不管吃什么都可算是解药了。但是药还是要配的,想罢龙天舞从下面小柜子中取出了几味对症之药,用水煎熬。左右看去,众人事关己命都是万分小心,有人甚至手还似乎有些微微颤抖。龙天舞心中暗笑,却是放心大胆毫无惧色。
一炷香时间很快就到了,每个参赛者的身旁都站着一个裁判,主考官在前面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服下毒药;过了一小会,主考官又是一声令下,众人又忙不迭的服下自己配出的解药。龙天舞不慌不忙,听得主考官下令服用解药后,见到身旁在服下毒药前战战兢兢放弃了资格的选手,还想去安慰几句,忽然觉得身旁的裁判用一种略带诧异的眼神看着他,也装作慌忙的样子服下了一点自己配的解药。
过了一段时间,有人配制的解药不太灵光,开始毒发了,只见场面上略有些吓人,好几个人或者痛苦倒地或者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他们身旁的裁判立刻出手,熟练的按照他们抽到毒药的序号取出对应的解药来给他们灌下,药到毒解,倒是也很利索。
又过了一会,主考官宣布裁判开始诊断选手是否已经解了自己所服用的毒。龙天舞身旁的裁判给龙天舞把脉后,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给了龙天舞一块铜牌。龙天舞心中暗笑我本就没中毒,又何来解毒一说。
去掉了那些中途放弃的和没有成功解毒的人之后,还剩下了二十多人,进入了下一关,蛊的比赛。
场边欧阳雪看到龙天舞无惊无险的进入了下一关,心中甚喜,那苗人老者也是连连点头,夸龙天舞解毒功夫不错。欧阳雪忽然又想起在宜宾时龙天舞以血解自己的毒的事情,不禁有些脸红又有些高兴。
休息一小会,到了进入决赛前的最后一关了,蛊。蛊一直是很神秘的毒物,世人流传说苗人擅于养蛊种蛊,龙天舞对这种毒术接触的不多。华清亮曾到过苗疆,有一本书专门写蛊,上面附有一些图画,画着各种蛊的模样和中蛊后的效果,龙天舞过目不忘,倒是记得很熟,只是不知道实践起来怎么样。
只见刚刚休息时几人上来迅速搭好了一个帐子,之后用几台轿子抬进去了几个人,很是神秘。龙天舞不解,只听主考官解释一番,汉人翻译在一旁翻译道:“蛊术之法,通神通灵,轻易示人,于天不敬。每个参赛者轮流进入帐中,帐中考官将会先提问关于蛊的几个问题,若是能够回答,则须诊断刚刚轿中诸人所中何蛊,如何中蛊,如何解蛊。”
龙天舞闻言一惊,心说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中蛊之人,难道是为了比赛特意给人下蛊?
场边也有人小声议论,欧阳雪也问苗家老者道:“那轿中之人真是被人种蛊了吗?”
苗家老者点点头,道:“用你们汉人的话说,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愿意为大赛做牺牲被下蛊之人不但会得到一笔丰厚的补偿,更会因不怕死的勇敢被我们苗人尊敬,所以每次大会时要报名的人还是不少呢。”
欧阳雪勉强笑了笑,心说真是奇怪的风俗。
场中参赛者每人抽了一个写着顺序的签,龙天舞不前也不后。只见每个人出来时手中都或多或少的拿着几根颜色不同的小木棍。出来的人被带到了另一边,不许和这边没进去的人交流。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轮到了龙天舞进到帐子中了。龙天舞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觉得有一点没把握。
掀开帐帘一看,直觉得帐子里的布局略显诡异。帐子门口坐着两个老者,一个是苗人,一个是汉人。两人面前摆着一把凳子,见龙天舞是汉人打扮,那汉人老者叫龙天舞过去坐在凳子上。
老者眉目和善,说道:“我会问你几个关于蛊的问题,若是你能答对,便视为有资格参赛。”
龙天舞点点头道:“好,有劳先生出题。”
那老者微笑问道:“你可知所有蛊中最厉害的为何种?”
龙天舞答道:“当是‘金蚕蛊’。”
老者点点头,又问道:“为何此蛊名曰‘金蚕’?”
龙天舞想了想,道:“金蚕蛊形状如蚕,通体金色灿烂,故称‘金蚕’。唐人认为金蚕蛊‘屈如指环,食故绯锦,如蚕之食叶’,故又称之为‘食锦虫’。”金蚕蛊乃是有名的毒蛊,华清亮的书上自然有详细记载,龙天舞把书上内容一背,自然是没有问题。
老者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可知如何制金蚕蛊?”
龙天舞道:“端午日毒气最盛,故蛊多于端午日制之,乘阳气极盛时以制药,是以能致人于病、死。选蛇、蜈蚣、蝎等十二种毒虫盛入缸中,埋于阴气重处,于每夜入睡以后祷告一次,每日人未起床以前祷告一次。经七七四十七日后剩余一只毒虫,取出存于香炉中,便可成为金蚕。”
老者闻言道:“看你年纪轻轻便能对答如流,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进里面去吧。”
龙天舞向那老者道了谢,站起身来往里走,来到了第一个轿子门口,轿子旁边站着一个汉人,一副医者打扮,手里拿着一根红色的小木棍,如筷子般大小长短。只听他向龙天舞解释道:“若你能诊断出我身旁轿中之人中了何种蛊并给出解蛊方法的话,我便给你这根红签,之后的六个轿子,若是你能通过,就分别会给你橙、黄、绿、青、蓝、紫几种颜色的签子,最后看你能够收集到几个。”
说罢那人掀起轿子的帘子。轿子很特别,四边都是帘子围起来的,那人把周围的帘子都掀起来,只见轿子中坐着一个病怏怏的男子,自是中了某种蛊了。
龙天舞一看不禁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只觉得身上似乎有些鸡皮疙瘩。只见那人瘦弱不堪,但是腹部却是肿胀如同怀胎十月,目光呆滞无神。龙天舞凑上前去把耳朵凑到肚子附近,还没有贴上就听到了腹中发出奇怪的鸣响,有些像流水的声音。龙天舞把手放到那人耳边,打了个指响,那人慢慢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龙天舞,似乎没听见什么。
龙天舞道:“麻烦取来鸭蛋白和银针。”
轿子旁边的汉人似乎早料到他会要这两样东西一般,从身上背着的一个箱子里取出了这两样东西递给了龙天舞。龙天舞把那患者的口轻轻掰开,塞入鸭蛋白,片刻后把银针插入鸭蛋白中。取出鸭蛋白和银针,只见针上变成了黑色,龙天舞点点头,跟那个汉人说道:“蛋白上银针变黑确是中蛊,腹肿、腹鸣、耳塞、反应迟钝,此人是被下了肿蛊。应当是被下在了饭菜中。若解此蛊,可服雄黄,把大蒜和菖蒲还有石榴根一起煎水服用。
那汉人点了点头,没多言语,把手中的红签给了龙天舞,道:“祝君好运。”说罢又放下了帘子。
龙天舞心知这个中蛊者体状特征很明显,与华清亮的书中插图画的情况一样,自是好认得。之后的几个轿子里的人不知如何。
龙天舞又依次来到了之后的六个轿子中,见识到了千奇百怪的病状,看得龙天舞直起鸡皮疙瘩,一阵阵的不舒服。好在最后结果倒还不坏,七种颜色的签龙天舞拿到了五种,出来后看着外面风和日丽,想起中蛊者的奇怪模样,龙天舞心中颇有感慨,心说不知当年是那个苗人带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开始练蛊养蛊,难怪世人提到苗疆都会有一种略感奇怪的情感,这蛊术确是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