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觉额头有些欢跳,头也有些沉。
她揉揉额头,不好意思地笑着,“我真是不胜酒力,竟然有些醉了……”
“不是醉了,是天太晚了,你该休息了。”连城脸不红心不跳大言不惭地说。
“是吗?天已经很晚了吗?”她故意眼神朦胧地笑着随意问了一声。
“嗯,已经十点半了……”连城说这话时,声音有一丝低沉。
胡蝶心一紧,但她脸上笑容不变,脚下虚浮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确是该休息了,连城我要上楼去睡觉,不能陪你了……”
“嗯,需要我扶你上去吗?”连城仰起脸温和地问道,但身子却坐着没动。
“不必,我自己能上去。”说着,胡蝶毫不犹豫转身就上了楼。
连城没有看她,直接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仰起头一口饮尽,随后脸一转,直接看向门外那无尽的夜色,脸上也渐渐变得凝重。
胡蝶果真跌跌撞撞地上楼,她的脑子确实眩晕,眼皮也沉的几欲看不清路。可她不怪连城,因为她也听到了那汽车的响动声,在不远的路上,正疯狂向这边驶来。
今晚胡蝶鬼使神差特意为自己准备了一大袋冰,此刻她就贴在房门上,把那一大袋的冰紧紧地敷在脸上,那冰浸的冷意,让她有些麻痹的神经不至于更快陷入昏迷。
她听到了几个人上楼的凌乱脚步声,还有连城难得焦急的大叫声,“稳着点,伤口离心脏太近,又流了那么多血……不是都做了万全的准备了吗?怎么还伤的这么重……”听连城的口气都有些想骂人了。
“是他硬是往那枪口上撞……”是潘耀东都已经变味的声音。
“都闭嘴!先救人要紧……”是莫子冷漠的声音,在此时威力无比竟起到了震定作用。
胡蝶听到这里,直接身子摇晃着脸色惨白腿一软一下子从门上跌下去。
他们把霍啸远又抱进了书房,胡蝶坐在地上,瞪着眼在黑暗中脑子里空荡荡竟什么都没有,浑身的麻木并不仅仅是因为连城的药,更因为心里的惊惧和震动,让她失魂落魄仿若已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心。
黑暗中又摸到那袋冰,胡蝶直接拿着盖在了脸上。
也不知在地上做了多久,胡蝶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知觉,她扶着门站起来,无声无息地走到走廊。书房的门紧闭着,听不见里面任何的声响,唯有连城的声音时不时冒出来,“把刀子给我……”
“赶快止血……”
“量血压……”
“测脉搏……”
胡蝶象游魂一样贴在墙上,她没有哭,她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呆直着眼,里面空洞无物地凝视着一个地方,心脏却咚咚跳动着如冬日的惊雷声。
连城的药终于在这一刻发挥了全效作用,胡蝶已经支撑到了身体的最极限,冰袋掉落,心神一失守,她顿时一下子又跌落在地慢慢合上了眼。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把整个房间都洒满温馨的时候,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连城满面倦容地走出来,他闲闲地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脸上一丝轻松,某人的命终于救过来了。
正想到楼下喝杯酒解解乏,不想脚下一绊,他疑惑地低下头,却看到胡蝶竟已昏死在门旁边。他眉眼一深,急忙蹲下身抱起了她,探进胡蝶的脉搏,连城轻一舒气,望着胡蝶,眼里再掩不住一丝动容,昨晚他下的药可不轻啊……
旁边竟有个冰袋,地上流满了水渍,连城一下子就明白了。
聪慧到如此让人心疼的女子,不枉他爱的也这般惨!
连城轻轻温柔地抱起胡蝶,嘴里嘀咕着,“真是的,都爱到这般程度,彼此连命都不要了……若是连命都没了,那还怎么爱呀!”
胡蝶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挂着大朵大朵金色睡莲的窗帘,把午后懒洋洋的阳光挡在了外面,屋里微暗,但光线柔和却刚刚好。室内想必开着空调,温度正适宜。胡蝶眼一眨,敏感的后背立马就感受到了那紧紧地环绕着她的坚实的手臂和胸膛。
有一瞬间,胡蝶心跳得很快。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敢慢慢转过头去。在恰到好处的光影里,她看到了让她整晚都揪心揪肺的熟悉面孔,他呼吸均匀,睡的正安心。胡蝶眼一潮,第一次深着眼酸着心深刻镌勇地仔细审视着这个男人。
尽管已与他做过很亲密的动作,即便两人之间的纠葛已经如此深了,但面前的这个男人还是让胡蝶感到有些陌生,好象曾经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她仍然不能置信这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贵气十足的男人竟是如此眷顾深爱着她,让她不可否认地一下子从灰小鸭变成了美丽骄傲的白天鹅。
胡蝶的手轻轻地抚上男人的面孔,触手温热如此真实,她破涕为笑,再不怀疑,轻轻一吻深情地点在他的唇瓣,胡蝶脸上盈盈地笑意,为这个男人,她感到了骄傲!
他真的很英俊传神,象一幅雕刻精美的画,脸上每一处无不都是点睛之笔。
岁月对英俊的男人似乎都很宽容,虽然已到中年,但他皮肤还是那么紧致有光泽,白晳干净,隽勇深刻。胡蝶的手指情不自禁在他脸上游走,掠过浓淡相宜的眉,滑过挺峭如山的鼻,厮磨在他线条流畅玲珑精致的唇边,胡蝶心一醉,就是这张柔润而炽热的唇,曾经那样狂热深情地吻遍她的每一寸肌肤……
胡蝶咧嘴笑了。
他的睡相如此沉静而安详,即使睡着了,也有一股很特别的气质。慵懒的,贵气的,成熟的,邪气的,甚至带着点玩世不恭坏坏的味道……那是成熟男人独有的一种魅力,是岁月洗练而成的一种闪耀品质,象金子般熠熠生辉,让人不知不觉就会沉溺在他的魔魅中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