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人长谈之后,盛明也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将制药的事完全交给盛老爹,她的生活又恢复了往常吃吃喝喝的样子,不过经此一事,她发现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充实自己,因为跟这些成精的古人相比,长在和平年代又没见过世面的她简直就像只三无小白鸡啊,无才无智又无谋的,真对上了绝对是不堪一击。
盛老爹倒是非常忙碌,不过,四处奔波至少说明了这件事是有希望的。
可惜好景不长,几日后,盛老爹带她去了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再一次刷新了她三观和节操的下限,从此彻底走上了暴力女的不归路!呜呼!
神神秘秘的,天刚矇矇亮,盛老爹就带着她出门了,除他二人之外,同行的护卫仅有五人,他们一行人的身上皆穿着青灰色的布衣,骑的坐的是不起眼的马和马车,真正是轻车简从,避人耳目,尽管表面上丝毫看不出来,可就算再没眼力劲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个人个个是高手,精兵中的精兵。
护卫在马车左边的是胡泰,在右边的是盛老爹身边形影不离的双胞胎兄弟,乌大乌二,盛家护卫队长张丰达押后。
最后一个人,是最不起眼却也是最厉害的高手,就是在前面赶车的残疾老人苗老,盛明记得上次开香堂时,曾经在旧宅子门口见过一次这位深藏不露的用刀高手。
据盛老爹的八卦,小看苗老的人基本上已经去跟阎王爷喝茶了,别看他现在一副瞎眼跛足瘦骨嶙嶙的样子,想当年那也是一位小儿止啼的人物,只是年轻气盛,做事不顾后果,惹了火却烧着了自己妻儿老小的身,报完仇后自己也废了,此后便熄了争强好胜的心,安安分分地在盛家旧宅子里当个看门大爷,也算是退隐江湖颐养天年了。
这些人最大的共同点除了都是高手之外,大概就是盛裕十分信任他们,看来盛老爹要带她去的地方十分隐秘。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了许久,这时候早就出城了,可见目的地并不在城里。
大概坐了有三四个小时,直到快日过中天了,他们才在一处很隐蔽的小山谷里停下。下车的时候,盛明的小身板已经快散架了,虽然没像以前那样坐什么晕什么,可坑坑洼洼的黄泥路,再加上木质的马车板,就算里面铺了再厚的垫子也无济于事。
此时的盛明格外想念现代四通八达的马路和汽车,尽管马路上一年到头都长满了修不好的坑,尽管为了避开修路的高峰段而换各种小路,公交车还是会在“超站”了二三十人的情况下,炫着F1赛车手的技术,呼啸着横穿过各种奇奇怪怪的小村庄……
阿门,她没over在疯狂的公交车上真是神奇!
缓了好一会儿,盛明才有心好好看看历经千辛万苦来的地方。
眼前到处都是树,他们停马车的地方是一处凹地,不大,也没有很明显的人工的痕迹,往四周瞧了瞧,才发现来路和去路都被郁郁葱葱的树挡住了,这里成了一处很隐蔽的哨口。
“爹爹,这里是什么地方?”沈阳市附近很少有超过200米的山,就她所知,最高的貌似就数棋盘山了,按路程远近计算,他们现在应该是在本溪。
盛老爹的话应证了她的猜测:“明儿,这地方叫本溪湖。”
“老爷,没人跟来。”原来在盛明缓神的时候,胡叔和其他人已经侦测过周围的环境了。
“恩,让乌二去叫人吧。”胡叔应了声,给乌二传令去了。
四周一片安静,连训练有素的马儿都只是偶尔发出轻轻地呼气声,盛明在问了第一个问题后就闭口不言了,静静观赏风景。
本溪有很多自然风光和名胜古迹,以前的盛明还来玩过,不过她只知道本溪最有名的水洞和关门山的枫叶长岭。
盛明来的时候是十月金秋,走在长长的狭谷里,两旁的山道上满满的都是枫树,红的绿的,还有半红半绿的,一片灿烂,那个时候气温正好,是枫叶褪去绿衣逐渐染红的时候,那可真是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霜花零落,砸起点点白浪!可惜关门山和水洞有些距离,盛明当天就回校了,没有见到世界上已发现的最长的充水溶洞,好像还是数百万年前形成的大型石灰岩充水溶洞。
乌二接到命令之后,就像只猴子一样窜进林子里了,几声习习簌簌的响声之后,就没有动静了。
不久,远处的林子里突然想起了小小的动物叫声,不过盛明没听出来是什么。
又等了好一会儿,乌二才从林子里钻出来:“老爷,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林子的响声霎时就大了起来,好家伙,来的人不少啊。
胡泰几人立刻持枪警戒进入战斗状态,将盛明父女护卫在中心。不知何时,苗老的身影不见了。
“老大!”当前走出来的是一个传说中有丈二那么高的壮汉,他的后面跟着十来个男子,皆是手握长弓,腰悬箭篓,背负一长条状物体,看形状应该是长枪。
额……噗哧……等到他们走近了,盛明看清他们的打扮时,先是一愣,然后就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这是多么奇葩的打扮啊!
十来个东北大汉一字儿排开,个个披头散发,袒胸露背还赤脚,全身上下唯一的遮羞物就是遮住下身重点部位的一圈儿动物皮毛,仔细看才看见,每人的脸上身上黑黑绿绿的地方,不是弄脏的,而是人为地涂满了汁液。这是活生生的一群东北野人啊!
哈哈,早听说过本溪有古人类遗址,可没听说也野人啊!
盛裕无奈地看了眼盛明,警告她收敛点。
“嘻嘻,爹爹,你别总看我啊,又不是我一个人在笑。”
盛裕转头一看,还真是,最年轻的乌大乌二两兄弟早憋得狠了,只是他们没敢真笑出来,没看见前面的那几个被笑的兄弟,早就用凶狠的眼神瞄着他们吗?意思是你们要敢笑出来,那就别怪哥哥们手下不留情了!
“咳咳。”盛明终于笑够了,整了整神色,对着前面十几位面色发青的野人大哥拱手行礼道:“几位大哥,盛明在这给几位大哥赔礼了。方才只是一个小玩笑,其实盛明很喜欢几位的装扮,觉得这样子很有意思,像远古神话传说中的蚩尤,在林子里也很有用处,并无嘲笑之意。”
道完歉,又不轻不重地拍了下马屁,几人的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再说他们大老爷们的也不会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赵钦,这是我女儿,盛明。”
“咦,竟然是大小姐!老大,你怎么把大小姐带到这儿来了,太危险了!”赵钦也就是领头的大汉紧皱眉头,一脸的不赞同。
盛老爹刚想开口,就被盛明阻止了,她已经明白盛老爹带她来的是什么地方了,盛家的大本营——东三省的绿林总部。作为盛家的继承人,最难的应该就是得到这些只讲实力的人的认同,只有他们承认了她,她才能够真正继承完整的盛家!
这是属于她的战斗!
看着女儿认真倔强的眼神许久,盛裕才轻轻叹了口气,决定放手让她去做,他只要在后面看着她就好。就让那些人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盛裕的女儿不比男儿差!
“赵大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为什么爹爹可以来,我就不可以来?”
“大小姐,这里很危险,不是您一个女孩子该来的地方。”一副哄小孩的语气,真当她不知道他是看不起他吗?
“那盛明请问赵大哥,盛明该去什么地方?脂粉铺,绣女坊,珠宝阁?还是乖乖在家等长大了就找个人随便嫁了?在家靠父母,出嫁靠相公,老来靠子女?在你的眼里,一个女人的一生,难道只配被人养在宅院里,替人生儿育女,为他人生为他人死吗?”
“这……”一段话说的赵钦哑口无言。其实不只是赵钦,周围的一群大老爷们都被盛明的话给震住了,当然盛老爹除外,看见这种情况,他早就乐得哈哈大笑了。
在这个年代,盛明口中的女人是占了主流的,豪门贵妇哪一个不是这样的,像他们这样实际的男人,虽然也仰慕这样娇媚得犹如盛开的牡丹花一样的女人,可也打从心底里看不起像菟丝花那样只会攀附男人的女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打不得骂不得,娇娇弱弱的还怕碰坏了,这样的女人只能同富贵不可共苦难,看看就得了,娶回家也只能当活菩萨给供起来。他们真正想娶的是能同甘共苦,下得地来上得抗来的普通妇人。
“赵大哥,身为男儿还是女儿,并不是盛明能够决定的。可这一点不能决定一个人的一生,男儿常有攀附权贵之徒,女子亦有舍身取义之辈,二者何轻何重?”
“谁说女子不如男!谁说女人成不了大事,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唐有武则天上承贞观下启开元,宋有梁红玉抗金而亡……女子的才情义气,智慧谋略,绝不限于一屋之地,一院之内!”
“赵大哥,我不怕危险。爹爹在做的事情,你们在做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也想为我们自己的国家自己的百姓做点事。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志则国志,少年光荣则国光荣!你们做不完的事,就由我们来继续。”
“好一个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志则国志,少年光荣则国光荣!”似乎又来人了,人未到声先到,听口气这一位还是盛老爹的长辈。
“哼,林叔,倩儿早就跟您说过了,您呀还非不信!”一个熟悉的女声,听声音是那个跟她攀成了姐妹关系的苏倩倩,盛明后来问胡叔才知道她只是长得嫩,其实年纪比盛老爹还大几岁……只听她继续笑着说道:“盛老大的女儿可不像我们寨子里那群野惯了的疯丫头,您是没见着上次在老宅子里,尤狐狸那吃瘪的样儿,哈哈,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竟然被盛小妹子的一句话给噎住了,他以为人家年纪小就好骗吗?”
“喂,苏婆子,五十步笑一百步,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哼,尤狐狸,你就承认吧,输给了女孩子也没什么丢脸的。”苏倩倩还故意在“女孩子”三字上加重音,这就扇风点火气死人不偿命的节奏啊!
哎呦诶,看来来的都是故人啊!
盛明笑着勾了勾盛老爹的手指,盛裕低头,盛明用眼神表示“一切看我的”,盛裕同样用眼神回复“放手去做有老爹我呢”。
最后,父女俩眼神勾搭完毕,同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