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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清王朝的奠基人——努尔哈赤(4)

差官到了建州卫,努尔哈赤见了皇帝圣旨,不由得屈膝下跪,北面受封。第二日,抚顺关总兵将尸柩送还,执事人员挂孝,都督府前后皆扎起白布来,一应人等,皆穿了白袍,挂了重孝。努尔哈赤穿了麻衣,到码头迎接祖、父的灵柩,见了两口棺木,抢上前去,爬在地上号啕大哭。在哀乐声中,两口棺木抬进了都督府。努尔哈赤领着弟兄众人哭拜已过,心中稍慰一点,只是尼堪外兰仍安居在抚顺关,未曾捉拿,不免心中郁闷,于是又让差官传达自己的心意。那差官去后,等了两三个月,仍不见明朝将尼堪外兰送来。努尔哈赤复仇心切,整日里招兵买马,大修武备,分黄红蓝白四旗编成队伍,旌旗变色,壁垒一新。一日,又想起尼堪外兰的仇恨,实在忍耐不住,乃传令三军准备出征。第二天,五更造饭,拔寨起营,一路有几个小部落,统统被他收服下来。到了抚顺关城外,放炮安营,令部将向前叩关。

努尔哈赤对守城的士兵喊到:“转告总兵,杀死我祖父与父亲的真正凶手,是尼堪外兰,要不是他设骗局,他们就不会被误杀了。所以我要报父祖之仇,并不是要与明朝为敌,只要你们把他一个交给我处死了,我心头的怒火也就平息了,我马上撤兵。”

这时,明朝总兵李成梁已受谴责,说他无故起衅,被降官处理,换了一位新总兵来镇守关隘。这新总兵懦弱无能,胆小如鼠,作了总兵已有四个多月,对于军政各事得过且过,生怕弄出事来。尼堪外兰住在抚顺关内,努尔哈赤常差人来索拿。这总兵又不好叫尼堪外兰到别处,又不好交给建州卫使者,以致为他一人,日日忧愁。

这一日,衙役报说:“建州卫起了数千人马,努尔哈赤亲自来索讨尼堪外兰,现在兵马驻扎城外,请总兵定夺。”总兵听了这话,吓得半晌开不了口,摸耳抓腮,长吁短叹。幸亏有个副将,具有识略,在旁见总兵为这点小事弄得主意不定,便忍不住上前禀道:“总兵在上,建州都督努尔哈赤乃一偏属的都督,不过略有勇谋,今总兵乃一位堂堂天子的命官,为着这点亡命的事情,弄得这样的没法,也太不值得,依末将的鄙见,总兵既无权把尼堪外兰留放,索性差快马进京,奏知皇上定夺。皇上圣旨叫不准交建州卫,则不把他交出去,努尔哈赤也不敢反抗。”总兵忙问道:“他如反抗起来,便怎样呢?”副将发急说道:“他如反抗,再奏朝廷,发大兵来弹压。难道天朝大国还怕一小小的偏属么?如若朝廷圣旨下来,准把尼堪外兰给建州都督带去,那就省事极了,一了百了,就把他送出城外就是了,先要将尼堪外兰监禁起来,如他闻了风声逃走,那就更麻烦了。”这总兵听了副将一番话,觉得很有道理,一面差人办了奏章,连夜上京请旨,一面派人去囚禁尼堪外兰。

努尔哈赤在城门外等了三天三夜。圣旨终于到了,上面让总兵把尼堪外兰交给努尔哈赤,让努尔哈赤圣旨到时立即退兵。总兵喜出望外,将恶贯满盈的尼堪外兰装入囚车,交给城门外正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对这面无人色的尼堪外兰说道:“你想不到能有今日吧!”努尔哈赤亲自押着囚车,骑马回到建州都督府。努尔哈赤把祖父和父亲的灵牌供上,将尼堪外兰乱刀砍死,切下他的脑袋供在灵位前面,为父祖报了仇。

二遗憾的情感——一与孟古格格深沉之爱

1叶赫小公主——政治联姻

转眼,努尔哈赤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女真部落在他的带领下日益壮大。

女真各部之间,很早很早以前就形成了一种风气,即酋长不娶他自己管狭下的官吏、将领的女孩为妻。至于平民百姓家的女孩,则更是不在考虑之列。他们娶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别的部落公主为妻,这样可以增加自己的势力,改善部落之间的关系。

当年叶赫部与哈达部矛盾严重。叶赫部的酋长是清佳奴与杨吉砮兄弟二人,而杨吉砮则更有政治见地与远见卓识。他见努尔哈赤在女真各部中迅速发展壮大,所以就决定要将女儿嫁给他。杨吉砮知道政治关系是错综复杂的,为了控制哈达部,那就必须搞好与其他部族的关系,以求支持与谅解,至少一旦有摩擦或冲突时,不至于都站到哈达一方去。努尔哈赤便在这一大形势下,被杨吉砮看中,认为必须联合他,才足以进一步去控制哈达部。

努尔哈赤为了达到自己远交近攻的政治目的,一次在去叶赫部时,与杨吉砮“深谈”了很久。杨吉砮在当面细细观察努尔哈赤之后,更坚定了他择定努尔哈赤联姻的信心。因为过去对努尔哈赤还只是耳闻,这次可是眼见为实,只见他相貌堂堂,落落大方,思维及其的敏捷,将来肯定是位大有出息之人。杨吉砮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长得一般,人品亦平平;而小女儿当时尚未长大成人,却已显出人品不凡,而且端庄典雅,实非一般女子可比。

在杨吉砮当面相中“女婿”后,亲口向努尔哈赤说:“我有个小女儿,等她长大后,愿嫁给你,让她去侍奉你一辈子。”努尔哈赤初听此话还以为只是一种托词。但当时出于必须与叶赫部尽快建立友邻关系的目的,拒绝是万万要不得的。努尔哈赤的心中总是个瘩瘩;为什么大女儿已长大成人而不嫁给我,非要等小女儿长大了才嫁给我呢?!努尔哈赤很自然地冒出了这一想法,而他借此机会,既表示了自己的直率,又急于当面试探试探,更脱口而出反问杨吉砮道:“你既然要同我缔结姻盟,何不当即把大女儿嫁给我呢?”

“我可不是有大女儿舍不得嫁给你,是恐怕大女儿难合你的心意啊!因为只有小女儿才容貌出众,品德高尚,把她许配给你,才称得上是真正佳偶啊!”

听杨吉砮这么一回答,努尔哈赤已看出,杨吉砮还真是一片好意,姊妹俩一美一丑,一典雅一庸俗的情况那是常有的事,何况酋长多妻,不同的母亲所生的女儿天壤之别就更是屡见不鲜。又从杨吉砮说这番话时的神情中也可作出判断:他说的是真心话,要不也不会卡下好的大女儿楞不给,一定是有道理的。努尔哈赤又侧面通过其他途径,确切了解到,杨吉砮的小女儿实在是天仙般的可爱。这一下倒是真正钩起了他的“馋虫”,真急于想把她娶到手。因为此时努尔哈赤已有五个妻子,也已为他生了不少儿子女儿,尽管也都不错,但还没有一个让他十分称心如意的!每个人对爱情的浪漫都是非常向往的,何况是这样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努尔哈赤当场同意了娶杨吉砮小女儿为妻的这门婚事。回建州后,很快就送去了一分厚厚的聘礼,便把这亲事订下了。

公元1593年,万历十一年十二月,清佳奴与杨吉砮兄弟因与明朝发生冲突,被明朝总兵李成梁等人设下毒计,把兄弟俩全给杀了。从此,由清佳奴之子布斋、杨吉砮之子纳林布禄继位当上了叶赫部的贝勒。而这堂兄弟俩的日子更是不好过,贝勒之位犹未坐稳,李成梁便乘虚而人,不断向叶赫部发起进攻。这一下本来在女真族中势力一向很大的叶赫部大大伤了元气。而这段时间里努尔哈赤倒又得到了发展壮大的良机。此期间努尔哈赤等这位小女儿的长大也已有些等得不耐烦了。

2德貌兼备——后宫专宠

这个世界有时并不矛盾,一个政治婚姻里的两个人非常相爱。

公元1588年,万历十六年九月,努尔哈赤基本削平建州各部,统一大业已初具规模,正在春风得意之际,又一喜讯传来:纳林布禄马上要隆重地送他妹妹来与他成亲了。这对纳林布禄而言,实出于不得已。一是婚事是父亲生前亲自答应的,并早已收下聘礼,不容抵赖;二是与明朝方面的形势越来越严峻,所以与努尔哈赤的拉拢已成为他棋盘上不得不下的一著高棋。既然如此,干脆,做得漂亮一点,来办个隆重而庄严的大婚事,由哥哥亲自陪送妹妹去建州佛阿拉城,举行盛大婚宴庆典。

在这样的好事面前,努尔哈赤自然乐意做出相应对等的重大举动。他亲自率领诸贝勒、大臣,出佛阿拉城去远迎。在大路上把纳林布禄兄妹俩隆重地接进城,并住进了自己的宫殿,婚宴前后大摆了好几天。

等到努尔哈赤亲眼见到这位美貌新娘之后,更是心花怒放。可以说,这才是他心目中渴念已久的如意佳人啊!虽然从迎娶先后来说,这位新娘已是第六个,但她一来到,却牢牢地占了首席。此时努尔哈赤年已三十,正是刚入壮年,而新娘年方十四,刚好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从此两人恩恩爱爱,如胶似漆。真所谓后宫专宠于一身。作为一个高踞后宫首席地位的女子,要是没有一定的气度,那是很不好为人处世的。尤其这位叶赫那拉氏,又不是元配行大,想要镇住后宫,那就更难了。但就凭她的“得誉不喜,闻恶愉悦不改其常”的不凡气度,居然就在努尔哈赤宫中稳坐了十五年“皇后”的位置,直到她死,这本身即已说明她品行确实有其独到之处。再说,直到她死,她儿子的太子地位还并没有确立。专宠遭忌又在所难免,这也说明努尔哈赤对她的深爱,实在不是后宫中任何一位所能轻易获得的!

在努尔哈赤与叶赫那拉氏的十五年夫妻生活中,要不是征战不断,而且多为亲征的话,他俩是会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但作为男子汉大丈夫,又是一个朝代的开国帝君,又岂能终日围着裙据转而沉湎于酒色之间呢!而只要不外出,努尔哈赤总是呆在叶赫那拉氏的房中。

转眼过了四年,等到叶赫那拉氏年方十八的时候,终于为努尔哈赤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夫妻二人给孩子起名皇太极,这是他俩共同盼望了四年的大喜事。虽就努尔哈赤而言,这孩子已是行八,故史称皇八子,但对叶赫那拉氏来说,却是自己惟一的亲生儿子。不但是惟一的儿子,她一生中只生了这一胎,所以皇太极别无同母亲兄弟,连亲姊妹也没有。母亲如此之贤淑,对独子的教育自然特别经心。她疼爱归疼爱,却绝不溺爱,该让孩子下苦功习武的时候,就一个劲儿地鼓励孩子勇往直前。当然,皇太极也是天生勇武,生性好强,从未在习武中叫过一声苦,回过一次头。什么擦破点皮啊,扭伤了筋啊什么的,从来都没吭过半声,因此从小就练就了一身好武艺。皇太极同时努力学习文化知识,达到了满汉兼通的程度。他在母亲的亲自管教下,对父汗的崇敬也可谓似与生俱来一般。父汗好读汉文图书,诸如《三国演义》之类,所以皇太极从小便曾听父汗讲过三国故事,对用计谋搞权术的一套就特感兴趣。这对于一个女真大旺族的公子来说,已堪称是文武双全,出类拔萃了。叶赫那拉氏既连个妹妹也没给皇太极生,所以造成皇太极脾气孤高而独断,自是不可避免的一方面;而母亲正可专注育教于一人,却又成了皇太极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

3芳华早逝——千古遗恨

此时,这位战场上呼风唤雨的英雄,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

公元1603年,万历三十一年秋,只有二十九岁的叶赫那拉氏突然病倒了,而且来势凶猛,真是始料不及的。努尔哈赤把她迎娶过来之后,这短短的十五个年头,国势与军力的飞速增长自是不在话下,但相伴而来的却是大半生美好时光不得不消磨在马背上敌阵前,而难得与她朝夕相处。十五年不能算短,可细细一算,真正同叶赫那拉氏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却很少。

眼见着爱妻病势越来越严重,努尔哈赤心急如焚。他遍请所有高明大夫前来诊脉治病,然而病情却急转直下,一无起色。所有的名医全都束手无策,几乎众口一词地回答大汗说:“恕奴才无能,实在是回天无力了!”手足无措的的努尔哈赤只能为爱妻求天祈神,他求上苍显灵,不要夺走他的心上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也走到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努尔哈赤欲哭无泪。面对奄奄一息的爱妻,努尔哈赤真想找到一个途径,把自己的血和精力转移到爱人的身体里,哪怕为此自己少活几年都行,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此时叶赫那拉氏体力万分虚弱,几乎连说话的精力都没有了。她全靠长白山的老野参吊着,所以神智尚清。努尔哈赤已经连续守在她身边几个昼夜了。一想到一旦老天爷真要是把她召唤了去,心里如万箭钻心般疼痛。

努尔哈赤坐在床前,紧紧握着叶赫那拉氏纤细冰冷的手,布满血丝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叶赫那拉氏用尽全力,抬起另一只手,放在努尔哈赤温暖的大手上,将它拉到自己的胸前,紧贴心口。她颤动着长长的睫毛,深情地凝视着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轻轻抚着她的前胸,感觉着她的心在不规则地搏动。他的心也仿佛淌出一股股滚烫的鲜血,努尔哈赤仿佛看到,死亡正在一寸寸地吞噬着心爱之人的肌肤,可他却回天无力,丝毫也无能为力。他的心里如同着火一般。

努尔哈赤捕捉着心爱之人的眼神,他看到了叶赫那拉氏眼中的犹豫,知道她一定还有未了的心愿,努尔哈赤深情地说:“还有什么心事?只要你一句话,我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要办到。”弥留之际的女人说道:“我只是……想看母亲一眼,哪怕只看一眼!”叶赫那拉氏一辈子从未向丈夫努尔哈赤提出过任何要求。她是不想给努尔哈赤添任何麻烦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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