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跑到院长室，连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干。
“院长，我不想要那个公费留学的名额。”
“苏未央同学是吧，首先呢，这个事我做不了主，因为你是上级打好招呼特别嘱咐的，我不能公然违反命令，其次呢，就算你不去我们也不会找人顶替上你了，因为名单我们都已经发到那边学校去了，不会为了一个人大费周章地办各种手续了。这么好的事干嘛拒绝啊对不对？”
未央看着院长肥头大耳地敷衍的应对着，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只能先走，连基本的礼貌也顾不上了。
未央垂头丧气地回去，看着初晓绝望里透露出的期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真的对不起，我找个院长了，可是行不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行不通？你是真心找院长解决问题了还是忽悠我只是在外面逛了一圈呢？”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当然是真心的。”
“当今的人有几个知道真心是什么东西的？你顶替我的名额现在有流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样子，真让我恶心。”
未央没有想到初晓会这样想她，只是不停地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你想跟高然双宿双飞是吗？我不是让你如愿的。”
“我跟高然已经闹翻了，我不能再去求他了，外公也是无辜的，他只是太宠高然了，我尽力了，可是真的没办法说服高然啊。”
“外公？你说的是校长吧？没必要在这显摆你的权势，我不稀罕听。”
“是不是就这一件事你就把我妖魔化了？就不会相信我任何话了？”未央心里有愧，如今更加心寒了。
“准确的说，是看见你假仁假义的样子觉得恶心。”
未央猛地坐在了凳子上，原来自己眼中的姐妹自己眼中可以当亲人对待的人，是这么看自己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未央和初晓再寝室里对峙着，面面相觑，谁都不肯多说什么了，尽量视而不见。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种压抑的气氛，本来人就少，不热闹就冷清，显然更是比冰窖更难堪。出去吧，又不知道去哪，在寝室吧，还不如漫无目的地出去。
“喂，齐霄吗？最近在寝室里好累，你可以领我出去转一转吗？”
“没问题，今天晚上领你在学校外面压马路陪你聊天好不好？”
“好。”
晚上的时候，齐霄在楼下在等雪莉，看到雪莉如释重负的样子，忍不住好奇。
“你们寝室怎么了？”
“你知道为好，不然以你的立场恐怕也是要帮未央说话的，但是初晓已经够可怜的了。”
齐霄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
学校旁的这条马路到了夜晚是极其静谧的，因为在郊区，空气不错，又带着丝丝沁人心脾的花开，是个散心的好地方。齐霄走在靠近车的那一侧，这些小细节都是爱的体现。
就算走下去没有说什么话也不觉得尴尬，倒像是一对老夫妻一样。
“雪莉，我背着你吧。”
“不用了吧，你会累到的。”
“没关系，我想背着你，看看把整个世界压到我身上是什么感觉。”
以前听着腻腻歪歪的话雪莉一定会做出被酸倒或呕吐的表情，如今感受到的却是感动与甜蜜。
走了没有多远，远远就看见前面一群人厮打在一起。
“齐霄，我们不要过去了吧。”
“好。”
正待转身避开这些无关的是非，一阵惨痛的叫声传来，齐霄听出了那个声音是小慈的，同样，雪莉也听出来了，更听到的是另外几个男人的声音：“臭婊子。”
雪莉听到过这个声音，在每个噩梦里，在那场不堪回首的记忆了，雪莉感觉好冷，冷到骨子里都在抽搐。雪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齐霄没办法看到小慈被欺负还置身事外，小慈欠了雪莉的，但是自己欠了小慈的，在齐霄心里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轻轻把雪莉放在。“你乖乖地呆着这里等我，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上前。”
雪莉拉着齐霄的手，摇摇头。
齐霄把雪莉的手掰开，“听话。”
说完像个大无畏的勇士，不再是曾经惟命是从的酸秀才，一步步向前走着。
“你们几个人打一个弱女子，不嫌丢人吗？”
“呦呵，你是谁啊？管闲事的都以为自己是雷锋，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
小慈勉强爬起来看见是齐霄，心里全是感激，嘴里却是不留情意。“谁让你过来的？你以为你现在出现就是英雄救美了吗？赶紧走，我不想看见你。”
“我也不想看见你，看见你我就愧疚，可是你要过的好一点才能不让我看见啊。”
“看来你们认识。这个臭婆娘还有朋友？真是可笑。”
“我看你们才是一群人渣吧。”
“哈哈，兄弟们，他说我们是人渣？两个一起打，让这些知识分子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人渣。”
拳脚相加，齐霄尽力地搏斗，但是他一文弱书生怎么防得住，不到几下就被打趴了，但是却是拼命护着小慈的，趴在小慈身上抱着头还不忘叮嘱小慈：“你在我身下躲好。”
小慈泪流满面：“你怎么这么傻，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我自愿的。”
一帮人看见他们两个没有反应，而且齐霄已经被打的惨不忍睹了，再闹下去恐怕要出人命的。
“哥几个，这个懦夫就会挨打，一点反抗都不会，有什么意思？我们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在这条街消失，留下躺在马路中间动弹不得的两个人。
“齐霄，你怎么样了？”
“我可以自己爬起来的，我还要去找雪莉，她还在等我。”
“难道你让我多感动几秒都不肯吗？都这个时候还挂念着她。”
“对不起，真的。”
齐霄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虚弱地往前走着。
雪莉在绿化带草丛里躲着，一直在哆嗦，看见齐霄一个人朝这边走，哆哆嗦嗦地跑过去接他。雪莉想缓解他的疼痛，可是看着血肉模糊的脸竟然不知道能摸哪里，手在半空中颤动。
“你，你这是怎么了？”
“不要怕，就是被打了一顿呗，你扶我去校医院擦药好不好。”
“好······好。”
雪莉扶着齐霄在前面踉踉跄跄地走着，小慈在后面大喊：“齐霄，我说了不要让我看见你们在一起的样子了，你不要以为救了我这一次我就放过你们了，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哭喊声响彻夜空，苍凉的让人想落泪。
注定是个不眠之夜，雪莉在医院照顾齐霄，终于可以体会到齐霄守在自己身边的辛苦了。初晓也不在寝室，第一次不是因为学习而整夜未归，未央有些担心。
雨萱应该什么都知道，但是为了防止她问些什么，未央早早就关了寝室里的灯，营造睡觉的假象。果然，没过多久，雨萱就安静地睡着了，少了很多话。未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手机里全是高然的未接电话。
高然在接到未央的一巴掌之后想去问外公，但是他知道，外公不会在学校这么胡来，如果真的是想未央跟自己一起出国的话，外公宁愿自己出钱出钱资助未央，也不会这么公私不分的。如果贸然问外公，那未央在外公心里的印象就变差了，未央是自己的未婚妻，要保持在外公眼中的地位，不能落人口舌。
已经很晚了，看样子未央是准备冷战了。高然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想低声下气跟未央解释，可是未央一个都没有接。看，就算不是我的错，我也想认错，可你连认错的机会都不给我。
初晓一个人在学校里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白初晓是打不倒的，靠人不如靠己，自己要去亲自找院长，对，明天一早就去找院长。
而整整一个晚上，初晓都在学校里，走了一遍又一遍，每个角落都有到了一遍，明星下的Z大还是丝毫不减姿色，原来身边有这么多没有被自己注意过的风景，现在要好好欣赏一下这湖水，这假山，这小路，这树林。会遇到什么危险吗，初晓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感到了悲伤，第二天就是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
齐霄在医院终于不再昏迷了，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没有吓到你吧。”
雪莉哭着摇头：“我没事，倒是你，要好好休息。”
未央一如既往窝在寝室看着外面的雨，下的人好难过。还是不知道怎么跟高然说话，心里的结打不开。
初晓连把伞都没有，不知道淋着雨会更清醒吗？初晓跑着去了院长室。
看着眼前这个湿哒哒的女孩，衣服粘在了身上，头发上的水还在不停地往下滴。
“怎么了这是？”
“院长，我是白初晓，是被苏未央顶替下来的那个人，我求您，把我的名额还给我吧，我输不起啊。”初晓一下子跪了下来。
院长不为所动，“你这么确定那个名额应该是你吗？”
“是，我付出的是别人的多少倍大家有目共睹，我的成绩也都是院里第一名，所有与留学名额有关的活动我都积极参加，我就是为了这个努力的。”
“孩子，你太天真了。我们说留学的标准是什么才是什么，你懂吗？”
初晓太简单，不知道问题还可以这样解释，心中悲愤四起，又加上一夜的劳累，还有倾盆大雨的浇灌，竟一下子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