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逝枯朽至极的眸子冷冷盯着那熊熊火光,他酒红色的眸子映衬不了这火红窒息的颜色,也看不透他眸中的表情。他的指尖有着狂暴的灵力泻出直直的指向离音。
“怎么,你怕我破阵?想杀我?”离音转过身,暴速走向连逝,他森冷的眸子斥着怒意,“我说了,怎样你都不能动她,就算是最后,我也不许她死。她,我要救,但不是用血薇的命去换!”
连逝抬眸,视线淡漠,“不用她的命去换?”他似乎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以为我想她去死,你以为只有你一人想两全其美?”
“我知道,人不能那般贪心,可是,我是恶魔,恶魔是不讲道理的!”他森冷的眸子淡漠的看着连逝,“我就是天生的贪婪,你能如何?”
“那么,你只能自取毁灭!”他的魔音冷冷的在黑暗中响起,那般的决绝。“你也承认你是恶魔,丧心病狂的家伙…”
“这是事实,我无可辩解…”离音薄唇微微上扬,“这是第二次,事不过三,你该明了,她于我们的意义…”他转身,朝着虚无的空气道,“你可以滚出来了,他们都快烧成灰了!”
“早便告诉你,等好戏开场了再动身。”机械般的声音熟悉的划破了寂然的夜,空间被撕裂开了一个小口子,一抹白色高贵的身影浮现,他修长的身子微微拉直,脚由虚空之中踏在了,轻轻的,又有些沉重。
远处,附雨的眸子有些灰暗,朝着布枷低低说道,“我们走吧,接下来,不关我们什么事了。”
“嗯?”布枷表示不惑。
“撤吧,你以为凭我们这些伤残,能和预言者抗衡?”附雨咂舌,当然,他最担心的也不全的这个问题。血薇的问题有人替他解决,至于他自己的问题,当然得自己好好解决的去解决了。“回去吧,在这里也应该没有人会理会我们的存在了。”
“嗯。”布枷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也绝对我们现在的存在感为零,不如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他的脚步却依旧一动不动,似乎还存有疑虑,“他们?”
“预言者不是来了?”
“然后呢?二者…有关联吗?”布枷继续不解。
附雨的嘴角隐隐有些抽搐,“别告诉我你失忆了?”
“嗯,我确定失忆了!”布枷继续装萌。
“嘭”附雨给了他一个大板栗,“呼”吹了吹他的指背,“她失踪之后去了哪里难道你不知道?”
布枷正欲吐诉,看着附雨那威吓的眼神,强忍着把那句话吞了下去,“你确定他们会救惟光?”
“血薇会!”
“也对,我竟忘了这家伙了…”布枷漆黑的眸子看着那火光深处,他们应该会无事的吧。他转身,朝着身后的族人道,“回城!”
“是。”身后传来齐整的一声,虽然他们都受到了或大或小的反噬,但是他们的声音依旧铿锵有力。布枷拔起了插在地上的剑,收回了手心。跟着附雨一起缓缓走向了外壁。在他们离去不久后,托瑞多族人陆续撤退,最后,这祭祀场完完全全没有了托瑞多族人的身影。
“是啊,你是预言者,你知道一切,所以你不急…而我们,都是痴人。”离音冷眸看着他,眸子里有着浓浓的不屑,他于他,根本不屑有着任何的交际。只是,这因是为她,这果也是为她…
“嗯,我知道一切,所以我不着急。”苏泱声音冰冻到了极致,完美的演绎了究竟何为机械之声。
“算了,你再不解开这结界,他们就都得死,同样的,我们也可以去死了!”离音叫嚣着,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如此淡定。即便是早已明了未来之事,可当心脏被狠狠触动到的时候,那种感觉也会被预知而湮灭掉吗?那么,这预言者的能力,可真是一种讽刺!
苏泱合上了眼,张开了五指,指尖迸发出强大的灵力来,照亮了这片黑暗,犹如白昼。他强势的灵力直接疏通了阵法之源,精确巧妙的化解了支撑整个阵法的能量之源。
而当他收回灵力之时,这祭祀场也由昏黑变成了白昼,没想到,这夜如此的短暂,或许亦是如此的漫长。但幸亏,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一切的毁灭都将过去,黑暗的罪责将完完全全的消逝在这明晰的晨光下。卡玛瑞拉也再次恢复了一派生机,这里的枯树亦变成葱翠至极的林木。
可以明晰的看到围绕在结界周围的那圈鬼火隐去了,随即完全消失在和煦的晨光下。只是内里却依旧是一片焦黑之状,一大股浓烟围绕在其中心怎么也散不去。
离音忙冲入了那浓烟之中,隐没了他修长的身影。
连逝的目光有些困扰,他乏力的起了身,有些不稳的摇晃了一下。
“族长,怎么办?”一旁一位长老模样的家伙问道,“血祭算是,失败了?”
“成功了。”回答他的是一种可以冷冻血夜的声音,而所答之人便是苏泱。
“你又是谁?毁我结界之人!”那长老的声音中斥着血族自视极高的傲慢。
连逝的目光冷冷的扫了那位长老一眼,“地狱预言者…”
“什么?”那位长老的眸子中明晰的写着不相信,那么一个冷漠的清幽少年,会是地狱那位冷面判者?
苏泱依旧冷冷的再次复述着,“血祭已成。”他说的话,代表的绝对的权威,但是相信他的人,却寥寥无几。他虽然是预言者,但难保他不会欺骗。
苏泱也不再管他们,径直的走向那浓烟之中。
长老看着那浓烟,问着连逝,“这…族长?”
“你们先走,我会留在这里。”他的声音庄严,有着浓浓的不可置疑。
“是。”那长老带着其余五族人退守了,只留下个别精英。只有布鲁赫族人,不动声色,没有一点反应。他们的目光紧张的看着那浓烟的动向,若是里面那家伙没死的话,那么死的,就该是他们了!
滚滚浓烟之中,离音准确的找到了血薇,只是当他驱散内里的浓烟之时,他有些惊诧的看着期间的一幕。这浓烟似乎是有默契似的,围在外围,让外围的人看不清内里的事物。
“如何?”冰冷的机械声响起,“接受不了,你可以出去。”他的声音淡到了至极。
“不需要!”离音不悦的看着他,似乎有着火花要挑起。
连逝见看不清内里的事物,只能运气冲入了浓烟之中。平淡如他,在看到了那一幕时,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心脏那块地方,似乎剧烈的抽疼了起来。
地上屈膝坐着两人,一具较大的躯壳紧紧怀抱着一具娇小的躯壳。为什么说是躯壳呢?因为,他们的身体或多或少都缺失了一部分。尤其是惟光,甚至于是后背部分只剩下了黑黑的骨架还未被侵蚀,却也被熏黑,黑得彻底。
虽然血薇的身子比较瘦弱,但是或多或少还是被火触及到了部分。惟光焦黑的手骨死死的扣在血薇的背部。她的背部也被火侵蚀了不少,皮肉有着焦黑的显现。但还不至于惨到只剩下了熏黑的骨头。显然惟光用了灵力为她勾起了一层防护,但这地狱鬼焰一层防护怎能抵御的了?
他熏黑的手骨上扣住一枚银白的戒指,在日光下散发着耀眼至极的光芒。那是…魂戒?
连逝缓步走到血薇身前,推开了惟光,他焦黑的手骨散成了一堆,银白的戒指也随之脱落在了地上,却依旧折射的光辉。他的身子落地,化为无数烟尘,散落一地。连逝抱起了血薇,正欲离去。
离音拦住了他,“放下!”见他没有反应,继续自顾自走着,他又道,“连逝,放手!”
苏泱深沉的眸子看向那两人,也晃到了连逝,反手一抵,血薇从连逝的怀里,坠落。在他们的身后隐隐闪起明媚的光线来,顿时驱散了滚滚浓烟。光芒中心,千万灰烬拼凑成了一抹修长的身影,他的身上散发着嚣张至极的气焰。一身红衣,晃乱人心。
他暴速向前,接住了即将坠地的血薇。随后向后退却了数步,一双修长的手抱着焦黑的血薇,护住了她被火烧焦的裸露部位,目光寒冷到了极点。他把血薇放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脱下了他红色风衣,披在了血薇身上。他修长的右手无名指,一枚银戒熠熠生辉。
“果然,只能救一人,真不该相信你…”他的声音嘶哑到了极点。
离音上前,不惑的看着苏泱,连逝也亦是不惑。
“魂戒,能够蛊惑人心,你应该知道…”他的视线淡漠的看着惟光,“魂戒媒介极小,只能救一人。”他的语调有了些许变化,转身开始好心的为离音解答。
“魂戒,作为血族圣器,已失踪多年。而魂戒的作用不仅仅可以蛊惑人心,更是一枚极其重要的保命符。魂戒之力,大至通灵,可以暂时赐予另一种媒介托付灵魂,而在这段时间内,即使本体毁灭,灵魂若是不灭,便可重生。”
“只是,魂戒质小,短时间内,只能救下一人。”苏泱系统的复述了一遍,有些低哑的机械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