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中心处,有一片独立区域,虽仅有数亩之大,但却备受城中之人关注。因为于整个宁城而言,也仅有两块此类区域,且均都作为切磋较技,或是仇杀私斗之用。
这一日,整个北城区域,可谓人山人海,即便是远在几十里外的南城,也不断的涌来无数人影。这些人影一边认准一个方向冲去,一边更是激动的诉说着什么。而但凡听到一丝风声的,便会不约而同的扑向北城,并三五成群的肆意谈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这次好像是有人要挑战封一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一个嗡嗡的声音传来,似对封一寒很是推崇的样子。
“哼!什么挑战,分明是那封一寒太过小气,故意要给人难看的。”另一个声音明显知道些什么,话语中,更是透出一股厌恶之意。
“嘿嘿!二位就别争了,人家封大少喜欢欺负人,我们看看热闹又有何妨?再说了,他们争得你死我活,跟我们又有何干系!”一名面相丑陋的男子,一边快步走动,一边更是回头讥讽几句。
“快跑啊!他们要开始了!”
也不知谁喊了一句,原本快步行走的众人,竟巨浪般的涌动而起,化作道道利箭,冲着北城蜂拥而去。
一时间,喊杀声,小孩子的哭叫声,犹如炸开的油锅一般,于宁城大街小巷纷纷上演。与此同时,临近北城中心区域,竟无端的多出一些叫卖之声。
“押宝!押宝!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喽!”
话音方落,一个接一个的声音便接连响起,且还一副愈演愈烈的样子。
“我压大!封一寒赢!”
“我也压大!”
“大!大!大!压大!”
……
“能压平吗?”不知什么,忽然冒出来一个不太确定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并不太远,可挤了老半天,还是未能挤到赌案所在。
而这一声看似微弱,可落在众人耳中,却无端生出一种诡异之色。似为了瞧瞧笑话,众人竟下意识的让开一条通道,使得那微弱的声音得以走近。
但见一名穿着破烂的腌臜老头,似腿脚不太方便,一跛一跛的挪移过来。
“老头,你个臭要饭的,哪来的钱财押宝?还是活腻歪了,拿你雷虎爷爷寻开心?”老头方一临近,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便双手掐腰的站了出来。
那老头一听此话,似甚是惧怕大汉,手忙脚乱的取出一个破碗。这破碗似被人生生咬去了一大块,而剩下的,则更似一个乞讨的物什。
“这什么破玩意?若是再没有其他值钱东西,我就要赶人了!”大汉双手一捏,嘎嘣声中恶狠狠的喝道。
“谁说这是破碗,你好好看看!”老头无端的干咳两声,硬是吐出一口浓痰,抹了抹嘴,这才理直气壮的反驳道。这老汉虽看似有气无力,可说起话来,却似底蕴十足。
大汉冷“哼”一声,一把抢过破碗,捏着鼻子,仔细的端详起来。但见这破碗内外漆黑一片,厚厚的污垢附着其上,若是不仔细看,还真难以发现此物竟真是一个破碗。
许是污垢太厚太多,大汉忍着恶心,一手抓着破碗,另一手则伸出手指划拉起来。然而没过多久,大汉便骤然的面色大变,而透过手指方向,则透出一丝夺目的金黄。
似想到了什么,也顾不得恶心呃逆,其当即便让手下取来一盆清水,并看似小心的清洗起来。
在目睹那一丝金黄的瞬间,众人的目光也是为之一凝,纷纷举步上前,将那老头与大汉围在了中央。
“金……金碗!”
盆中的水越来越浑浊,到了最后,更是如夜色般漆黑。而大汉越是清洗,便越是心惊,而到了此刻,更是无端的惊呼出声,目中的惊疑与骇然,更是犹如白日见鬼一般。
老头闻言,心中冷笑一声,却蓦然换了一副嘴脸,似笑非笑道:“金碗?你再看看碗的底部。”
大汉闻言,赶紧一个翻转,将那碗底瞬间展现而出。
“秦皇御赐!这……这是……”
无论是大汉,还是围上来的众人,均都骤然间瞳孔一缩,而再次看向金碗的目光,可就尽皆贪婪了。
似察觉到了什么,老头上前一步,硬是将那金碗,从目瞪口呆的大汉手中抢夺了回来。而后,其才目光平淡的看向大汉,冷漠道:“不知这金碗可当赌本?老头我不压大,不压小,偏就压平!”
“啊?压平……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宝物无端被人夺走,大汉瞬间的精神一振,在闻听老头言语后,更是如梦初醒的应声道。而但凡目睹“秦皇御赐”四字之人,即便是有天大的贪婪,也不敢真就当场出手的。
只不过,贪婪有大有小,胆子更是参差不齐。就在众人准备向后退去的瞬间,一个极快的手掌蓦然一个模糊,出现时,已然在了金碗寸许之外,并猛然向下一抓。
手掌迅速逼近,似只需一个心念,那金碗便会凭空消失。而退后的众人,虽说目光一直停留在金碗之上,可却依旧未能看出丝毫异样,就可见这手掌速度之迅捷了。
眼看手掌已然触碰到了金碗,并看似去势已尽,回势更猛之时,那手掌的手腕处,却凭空出现了另外一只手掌。新出现的手掌枯瘦黝黑,更有几块泥巴状的东西黏在上面,只是微微一捏,便骤然“嘎嘣”一声脆响。
这声响犹如落在众人心头,震荡之下,更是令人毛骨悚然。可那枯瘦黝黑的手掌,却似浑然不觉,只是微微一抖,一道人影便被拉拽而出,化作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嘭”的一声砸落在地。
待众人目光转移,纷纷望去之时,那男子已然毫无知觉。只是于这男子后背上,却无端的多出一只大脚。大脚之上套着一只草鞋,许是长久未曾清洗,已然难辨本来面目。
而大脚之后,则是一声冷冷的沉喝,“小子,竟敢抢你龙爷爷的东西,真是自寻死路!”
而众人目光会聚之处,赫然是那其貌不扬的腌臜老头。
伸脚踢开地上的男子,老头大步走在赌案之前,正欲将那金碗拍下之时,却蓦然的惊疑道:“平呢?不是说可以压平吗?”
那络腮胡子的大汉闻言,赶紧小跑上前,将那已然小山状红白之物的“大”字区域,生生的向一侧推移了数寸,空出一片相对狭长的空白区域。
“不够,就这么点地方,一会若是我赢了,你耍赖何如?”似很不满意,老头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
大汉一听此话,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小”字区域,蓦然心中一喜,取来一支毛笔,便要从中划出一片独立的区域。
“干什么?都是黑色,怎么看的清楚?”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的哗然,这老头不显山不露水,言行之间却犹如老妖怪一般。可那老头,看也不看大汉一眼,随意的伸出一根手指,看了看赌案的中心处,当即便点指而去。
指尖并未接触赌案,而是虚空轻轻一个点指,那赌案上便现出一个凹坑。这凹坑仅有指粗,四周平整光洁,犹如木匠切削出的一般。而目睹此景的众人,却再次的瞳孔一缩,仿似见到天大的诡异似的。
然而,这还不算完。老头指尖接连点指,竟飞快的移动起来,没有木屑飞溅,更没有沉闷的声响,有的,只是无数惊恐骇然的目光。半寸深的窟窿方一出现,便在手指飞快的移动之下,化作一条不断蔓延的凹陷。
凹陷越来越长,眨眼间,便再次回到了起点。而此刻,原本光滑的赌案之上,赫然现出一片尺许大的区域。这区域边缘,则是一圈半寸深的凹陷。只是这凹陷,由于显露了本有的木色,竟与赌案的漆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嗯!不错!不错!这才像回事么!”老头目光闪动了几下,似对于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竟嘿嘿一笑的赞叹起来。
可下一刻,斜眼瞅了下空空如也的“小”字区域,其竟没来由的精光一闪,似笑非笑道:“怎么没人压小?奇怪!我一看那封小子就不是那人对手,这些人还真是有眼无珠啊!”
摇头叹息了几声,老头便退到一旁,目光一转,竟直接穿透百丈内的人群,落在遥远之处。
而经过老头这般一闹,还真有人压向了“小”字区域。只不过,与那“大”字一比,又显得微不足道起来。毕竟,那封一寒扬言对手坚持不了三招,定是打算三招之内将对手击败。而即便是对手坚持了下来,也断然不会出现平局的可能,因为对手已经赢了。
当然,几乎所有人,在得知二人差了两个小境界之后,都一致认为,古力没有赢的可能。毕竟,那封一寒本就并非普通修士,即便是偌大的宁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的。
至于那腌臜老头,在匆匆扫过数十个露天开赌的区域之后,目中却不经意的闪过一丝玩味之色。随后,其便站在押注的赌案一旁,冲着远处的石台遥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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