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齿国在扶桑之北,为人黑齿,食稻啖蛇,一赤一青,在其旁。”出自《扶桑山海志》。
扶桑记得很清楚,她想要走出去看看外面广阔的世界,看了很多关于扶桑之地的风土人情的游记。黑齿国在扶桑之北,是一个巫蛊妖术盛行的国家。因为土地贫瘠,人口众多,多年来一直与扶桑之地互有征伐。据《山海志》上描写,其民多黑齿,会巫术,是武士们的克星。虽然扶桑之地也有大巫,但自从金将军上台,巫师的势力已经土崩瓦解,难于黑齿抗衡。更何况,扶桑之地的巫术本就起源于黑齿,其底蕴根本不能相提并论。金将军这几年大力扶植平民武士,也是借武士近战实力抗衡黑齿的意思。
离开汤谷,一路上的武士巡查各位森严。扶桑伤势颇重,战斗力大大下降,现在随便一个武士都能打败她。扶桑之地是呆不下去了,她打算去黑齿国。黑齿国好巫术,她想借此机会见识一下。
墨城码头,人潮涌动,叫卖声不绝,正是黄花鱼上市的好时节!
这天,天气晴朗,一个玄衫打扮的黝黑少年从城里出来。他的脸色苍白,手上握一柄木剑,与身边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武士,墨古之城不是没出过这么年轻的武士,只是在这个下九流的地方看到有些奇怪。
少年倒没有贵族子弟的骄矜之气,只是人站在那儿,就有一种慑人的气场。在场的渔民们哪见过这样的人!
“老伯,有去外地的船吗”
占老爹是码头有名的渔夫,扶桑问他。自然是看他在一帮渔民们里面最为沉静。是的,当其他的人都因为她武士的打扮而惧怕时,只有这个老伯仍悠然地吸着旱烟,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直觉告诉她,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占老爹从旱烟里抬头,炯炯有神的眼睛打量了少年几眼,不咸不淡地招呼。
“从这里一直往前去,一盏茶功夫就到船行了”。
看来是得罪了什么人,赶着逃命的。得,又给老谢拉了一笔生意。
扶桑匆匆道了谢就走了,完全不知道这个老头打得主意。从汤谷出来,她本想换一换装备,现在到处都是抓她和他的武卫,身上伤还没好全,她不得不冒险离开了。转念一想,扶桑之地民风剽悍,如果自己这般大模大样地出去,估计只有挨宰的份。思来想去,她换下了衣服,却仍然不放心将武士视若生命的剑拿了出来。虽然她的剑法不怎么样,好歹也是一个威慑。
那个渔夫说的船行是个破旧的小店就在不远,扶桑慢步进去。值守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他甫一看扶桑的剑,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这位大人,不知有什么小人可以为您效劳的”。
扶桑也不废话“我想要离开这里”。
什么。那个值守一听,好奇地打量了扶桑几眼。本来客人的要求是不能过问的,只是这位大人看起来太小,让人生不出敬畏之心。
这目光有些露骨,扶桑轻声问道“有问题么”
那值守回过神来,心知自己冒犯了贵人。只是一时打不定主意,还是先得问一问掌柜的意思。
他招呼扶桑喝茶,只说去问问掌柜,掀起帘子就进了内室。
等到扶桑茶也喝了几杯,里面仍没有动静。该不是遇上黑店了吧!她端起杯子嗅了嗅。好吧!就算是放了什么她也问不出来。
少年姗姗来迟,对着扶桑一个劲的道歉。扶桑从他海量的话语信息提炼出一句话,就是今晚有船去巴顿岛。巴顿岛是一个离黑齿国很近的小岛,以商贸繁荣著称。想到这里,扶桑感到很满意。只要这里的商家不骗人,她可以摆脱追兵了。
这个商家为人看起来有些神秘,扶桑不放心,趁着天还没晚,特意向附近的人打探了一番。得到的说辞都很可靠,据说这店开了几十年,是老招牌了,还没见过有不满意的呢!
扶桑心想着开这样黑船的人,相当于现代的走私、非法入境,总有些**背景。自己这次是搭顺风船,料想出事的几率极小。
及至蒙着月色上了小舟,扶桑被安排到了最底下的船舱里。不是船家苛刻,实在是上面船舱堆满了往来交易的货物。扶桑猜那是掩人耳目用的,毕竟风声紧,难保没有巡逻的。
船舱里大概有十来人左右,她心中了然。这十几个人大部分都是武士打扮,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眼扫过去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样一来,扶桑不安的心倒放下了六成。像个偷渡的样子。
扶桑不想找事,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下了。船舱门朝外面关着,十几个大汉关在里面。这样一来,空间就显得极为狭窄,连带着人的情绪也烦躁起来。只是碍于船家的面子,大伙都压抑着心里的火气。
船行得很平稳,大概是没什么风浪,扶桑一路没有什么不适感。倒是同行的一个络腮胡子大汉,吐得什么似的,那张粗糙的脸惨白惨白的。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息,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骂骂咧咧起来。估计那大汉实在令人心惊的强壮,旁人也只敢耍耍嘴皮子,逞一下口上的功夫。
又是半盏茶时间,扶桑闭着眼安坐在角落里,身体里的暖流在四肢百骸流淌,说不出的舒服。不出几日,身上的伤就可以复原了。
等到她下一次睁开眼,明显感到了气氛的紧张。空气里那股酸臭的味道更深。这回不止虬髯大汉,舱内的大半人都开始呕吐。船行得很快,扶桑甚至可以
感受到那种翻天覆地的颠簸。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麻衣大汉忍不住捶着门大喊“快给劳资开门,劳资要出去”。
门被捶地震天响,“砰砰砰,砰砰砰”,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
扶桑有了不好的预感。在这个空间里,他们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你有通天彻地之能,还不是任人宰割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