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娇儿足足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将能够出售的东西全都整理出来。
其中不仅包括了库房里那些兽皮兽骨之类的东西,还有游子午提供的许多草药和巴德中提供的不少铁器。
总体来看,晓娇儿自己没能拿出什么,全都是那三个男人贡献出来的。
晓娇儿看着这份清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早就决定了要做个地主的,可现在看来,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不过转念再一想,自己其实并不是没有,只是有的东西全都要用来养活那些男人们。
其实能养活几百号男人也是很了不起的,晓娇儿这样安慰自己,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点。
转念又想到了风卿阳,自从自己在库房里拒绝了他,他看上去也冷淡了不少……
“娇儿,想什么呢?”
话语声打断了晓娇儿的思路,一转头,那张妖孽的脸凑的极近。
晓娇儿被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指戳住游子午的脑门儿把他推远一点。
“我在想……这一场牡丹会能收入多少。”晓娇儿随口掩了自己的心事。
可游子午眸子却是一沉,他也不点破,笑道,“娇儿真是钻到钱眼儿里去了。银子很重要么?”
“当然重要!粮食更重要!”晓娇儿瞪眼道,“你没听说过一文钱憋倒英雄汉?没听说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别的没有都可以,银子和粮食没有绝对不行!”
游子午听她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晓娇儿看他那样子,心中暗想,所谓的“花枝乱颤”大概也就如此了吧。
这妖孽。
这时房门轻响,巴德中走了进来。
“娇儿姑娘,东西都清点装车了。”
晓娇儿起身点头,说起来,其实那些铁器都算不上是晓娇儿的东西,因为她既没有出原料,又没有出人力,全是巴德中和他那些徒弟们做出来的。按理来说那些都该是打上巴家的印记,可巴德中却执意要在所有铁器上印个晓娇儿喜欢的图案。
几个人来到装货的车前,晓娇儿从木箱里拿出一个锄头,看看上面那朵桃花印,脸上马上露出笑容。
站在一边的巴德中看到她这笑容便觉得自己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出了大宅的门,门口停着古朴却不失奢华的马车,游子午扶着晓娇儿上了马车,低声叮嘱,“我给你的东西你要带好,机灵一点,我不许你在外面发生什么意外。”
晓娇儿嗤笑,她能发生什么意外。
抬眼看看队伍最前头,风卿阳骑在高头大马上,那风采如同艳阳一般炙热,带着战神一般的气质。
有他在,她能发生什么意外。
只是晓娇儿故意将目光停留了片刻,他却依然没有转头看过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像是极远,原本自信满满的她突然真的有点怕了。
晓娇儿缩进马车,抱着游子午给她的那个小木箱子。等马车走出老远,她才回过神来,拿出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那些“披挂”,一点点小心的戴在身上。
她出来的时候特意穿了棉布制成的百褶长裙,这种裙子虽然看着有些沉重,实际上若是遇到危险,既不妨碍动作,又能撕扯下来做绳子和药布用。
腰间一条野狼皮的宽腰带,和现在的天气一点都不搭调,但这腰带里其实大有玄机。厚实的皮毛里隐藏着许许多多小口袋,这些小口袋里都被晓娇儿装上了游子午给她的那些药物。两边的位置则藏着她防身用的小弩箭。
除了狼皮腰带,她的腰间还系着好几条彩色的粗细不等的绳子,绳子尽头挂着各种各样的铁制小物件。乍一看这不过是比较别致的女子装饰,可实际上绳子全都是晓娇儿精挑细选最结实的,上面那些小物件也都是她让巴德中做出来的有用的东西。
万能刀,急救哨子,钉子,钩子,可以组装的小手锤,但凡是晓娇儿能想到的东西,她都尽量让巴德中做出来了。
有人保护着自然是好的,可她也不能不预想到自己会落单的情况。她不能去过分的依靠别人,心中那隐约的恐惧让她更加清楚这一点。
等把该带的东西都带好了,晓娇儿抱着她的散弹枪,又缩在了马车的角落里。
就算是做了这些,她觉得自己似乎还是不安。当初她一心想要达到自己能够保护自己的程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松懈了,这个念头单薄起来。这实在是不应该。
等马车进了东城,晓娇儿发现这里的确比以前热闹了许多。
队伍在一个大宅门前停下,晓娇儿下了马车才发现,风卿阳并不在队伍之中。
“他呢?”晓娇儿问过来扶她下车的年轻男人。
这男人名叫尤巡,是当初第一批被带到大宅里的十个“长工”之一,晓娇儿与他算是非常熟悉了,也知道他是风卿阳身边最贴身的近卫之一。
尤巡知道这两天自家少主正与娇儿姑娘闹别扭呢,所以他不敢多说什么,只告诉晓娇儿,少主有事要去办,很快就会回来了。
晓娇儿心里更加不安,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装备上的那些东西都可笑至极,因为她的不安全是来自风卿阳。
晓娇儿并不知道,此时的风卿阳,已经返回了大宅。
房门砰然被风卿阳一脚踹开,果不其然,陶凯仁脸色苍白的站在屋中。
这间屋子是风卿阳当做书房用的,里面装了不少重要的东西。
“陶凯仁,你是想找这个么?”风卿阳扬手,展示着手里那柄太和剑。
陶凯仁苦笑,他就知道那么重要的东西,风卿阳绝不会放在大宅里不带走的。虽然知道,他却还是想试一下,因为这或许是他彻底救出母亲的唯一机会。
那个被他称之为父亲的男人想要这柄太和剑,若是能够得到,就能换回母亲。陶凯仁擅自这样认为。
“风少主,我猜想你什么都知道了。”
风卿阳冷眼看着陶凯仁,面无表情的说,“我知道的,娇儿也知道。”
一句话让陶凯仁身子一震。
娇儿知道他是陶家的内奸了?她知道,却还救他,还叫他三哥?
是真的么?
陶凯仁望着风卿阳,可从他那双深潭一样的眸子里,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是一条狗,丧家之犬,你不配让娇儿伤心,不许再出现在她面前。”
冰冷的话语,如同数九严寒,风卿阳说出这话,就等于给了陶凯仁一条绝路。
陶凯仁的身子晃了三晃,却只能迈步离去。
他狠狠咬着牙,恨不得将那一口牙都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