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乱,我看到桌面上有几十个文件。又是一个新环境啊,我一进去,又遇到了和我打招呼的。但是不是硬件,而是几个病毒,又老又旧的,往我怀里乱扎,还一边说着:“亲,我爱你,亲,我来了,接纳我吧。”
接纳你个屁,你若是知道老子的出身,估计就不会这样了。
新主人接到马克的电话,然后当着同事的面接了,说:“嗯,好的,嗯,什么啊,行,好的。”
有同事问:“新交的男朋友?”
她回答:“什么啊,就一个搞IT的,我不太看得上,还非要缠着我。”
我深为马克感到伤悲,可是,女人的话,哪一句是实话呢?就像是我所熟悉过的那些女硬件,她们的真心在哪一刻?
于是,那一个故事,我就有了一个后续。
5. 小公司里的大气象
有硬盘这么说,这世界属于我。
有光盘这么说,这纹路属于我。
所以,就有U盘这么说,这思想属于我。
一个有思想的U盘,就跟一个有思想的人一样。
怪不得新主人把我带到公司里来,原来是用我来传递数据。在家里做好的表格要拷在不同的几台机器上。
我奇怪,她用局域网共享平台不就结了,至于这么麻烦吗?
后来我明白了,这个公司里女性居多,一是技术方面有点儿层次不足,二是女人嘛,用U盘给她拷过去了,然后趁机聊聊天,说些八卦什么的,也好表示亲近。于是,她拿着我串了三个门。
她对甲说:“昨天我看到乙和丙吃饭了,还有太后。”
然后,甲说:“没什么的,昨儿太后生日,没喊我们两个。”
她和乙说:“昨天怎么吃的?”乙说:“别提了,昨天一个人吃的。”
可是丙没这么说,丙说:“昨天我和乙还有太后一起吃的,本来想喊你的,结果发现你走得早,所以没有喊你。”
真是太乱了。
然后,她又跑到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对着一个女人说:“雪姐啊,我看你是越来越年轻了!也给我说说,你有什么养颜的秘诀?”
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这就是她们嘴里提到的太后了。
我印象中的太后,一直是那种很老的人,但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年轻,而且皮肤保养得也相当好。
雪姐微微笑了笑,说:“别贫了,数据快拿来。”
于是,她把我插在了雪姐的电脑上,我听到,这个叫雪的女人,顺嘴说了句:“哦,这U盘真漂亮,从哪里弄的?”
新主人没有正面回答,继续她的马屁攻势:“雪姐,你的发型在哪里做的呢,真是漂亮啊,衬得你的皮肤白了很多。”
然后两个女人就皮肤问题巴拉巴拉地说了许多话,我都听不下去的时候,雪姐才顺手一复制、粘贴,然后把那个文件拷到硬盘里了。然后,又是巴拉巴拉许多话。
这个时间里,我和雪姐的硬盘搭上了腔,是个年轻的女硬件。
我对她说:“妹子,你好。”
她看了看我,说:“我不认识你啊。”
我笑了,说:“也没谁一开始就认识啊,咱们都是存储设备,可是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异性存储设备。”
我没有拍马屁的意思,这确实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她看了我一眼,说:“你有什么企图?说吧。”
我嘿嘿一笑,说:“果然是个冰清玉洁加冰雪聪明的硬盘,我没什么企图,就是混个脸熟,熟人多了好说话。”
她哈哈一笑,说:“我知道你想翻阅我的资料,没关系的,你翻吧,我这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
我的心一惊,这个硬盘,怎么如此聪明。
后来我想到了,U盘里面大部分都是男性,这个雪姐又是个总监,所以她的硬盘肯定见过不少U盘,所以,才这么坦然面对。这跟阅尽天下男人的女人一样,一看到什么样的男人,就知道这样的男人打什么主意。
于是,我就翻阅了她的资料,干干净净,我只得到一个看似有用却也无用的信息,雪姐名叫陈雪。
她得意地冲我说:“没看到什么吧。”
我点点头。
我觉得电流有些不稳,然后,主板就对我说:“小子,识相点。”
我知道,这个硬盘,可能是他的马子。老大,有点儿常识好不好,我只是一个U盘啊,根本没有动你老婆的意思。我们两个只是亲切交流了一下而已。
不过这个家庭,还算是正常的。
但是这个公司里面,我觉得很不正常。
我插过的这几台电脑里硬件的对话太搞笑了,彼此都猜测,都想象,都怀疑,都排斥,真的跟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是一样一样一样的。
终于等到了下班,我听到新主人已经约好了陈雪一起吃饭。但是她却要先走出去,装作下班走一段路,两个人再在一起吃饭。
至于吗?我心里有点儿鄙视。
刚刚被她放进包里,我马上被一群女纸围住了。补妆镜对我说:“小子,你没讲完的故事快点讲完,麻利点儿,别太监了。”
我于是继续往下讲。“那把钥匙就给锁出了个主意,说下次我再插入你时,你就用尽力气,用全身的机构咬住我,这样咱们就不分开了,哪怕他们用暴力,海枯石烂咱们不分离。后来,真的有一次机会,于是,锁就用力地咬住了钥匙,后来,守门人发现弄不开锁了,想尽了一切办法,甚至把钥匙都剪得支离破碎也弄不开他们。再后来,没办法,就换锁了。”
“后来呢?”梳子问。
“后来他们两个就在一起了。再后来的某一天,被熔在了一起,成为了一个金属块。”
“再后来呢?”梳子又问。
口红已经哭了,对着梳子喊:“这就是爱情的最后结局,没有后来了,你懂不懂!你这个头脑简单多肢发达的女生!”
梳子看了一眼口红,不说话,人家说的是实情啊,自己那么多腿,本来就发达。
6. 陈雪的电脑
有时候,你真不知道你的命运又将如何。
忘记是在哪台电脑里了,有一个硬盘号称转了五十多台电脑,我想,此兄的经历不输于我。但是问他时,他却不记得。
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他和我不同,我从一台电脑转战到另一台电脑,只是个临时的过客,而他的每一次,都被主人当成了归人。
所以,每一次主人都会将他格式化,他就一次次重生,所幸的是还没有低格,所以他记得经历过多少台电脑的事。
他告诉我:“兄弟,咱们的生活不安定,是从一个存储阵地转向另一个存储阵地,从一台电脑转向另一台电脑。”这话我比较赞同,因为晚上,我转眼间又被转手送人了。
我刚刚讲完一个胡编的故事,就被一只手拎了上来,然后,那只手把我递到了陈雪的手里。
我知道,这一切都缘于陈雪说的那一句,“这个U盘可真漂亮”。当然了,总监看上的U盘,哪有不送之理?我听到新主人以《春秋》的笔法仔细说明了我的来历,然后又用《史记》的笔法说了我多么多么没有用,最后总结了一句:总之,在你这儿,永远比在我这儿好。
看来,马屁是无止境的。
我也相信,马克如果没有选择她,是正确的。
所以此刻,我宁愿待在陈雪手里,也不愿意再回到这个暴躁的女子身上了。况且她那里还有一帮那么爱听故事的傻娘儿们。
陈雪的手很温柔,紧握着我,说了句:“谢谢。”
然后,她就从容地将我放进了包里。说实在的,进包里之前,我有些忐忑,生怕遇到一大堆女纸。可是没有,她的包里分隔很多,我自己独占了一个小包间。
不过还是能听到外面的喧哗。有女声说:“听说又来新人了?”
然后就有回答:“还没看到呢,就看到钻石一闪。”
“莫非是钻戒?”
“不会的,钻戒证明订婚,女主人还没男朋友呢。”
所以说,一个女人的东西可以泄露她的秘密,我连她未婚都知道了。
晚上陈雪回到家,把我插到了电脑上,她要删除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对于这几天频繁更换的新环境,我有些累了。所以,进入她的电脑里,我并没有及时打招呼。倒是硬盘对我说了句:“兄弟,你好。”
我看了看他,懒懒地答道:“你好兄弟!我是男的。”
硬盘爽朗地笑起来:“我知道你是男的,我也不是女的啊。”
他很好客,让我很受用。我知道,和这样的硬盘要么就成为好朋友,要么就像路人一样,不知怎么,我希望和他成为好朋友。
他又说:“兄弟,我看着你像是很有故事的。”
算他狠,猜对了。
主板也凑过来,说:“这位兄弟,新来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里的兄弟姐妹。”然后一一介绍了一遍。
这恐怕是我遇到的最有礼貌的电脑了吧。我和每一个家伙打招呼,然后对每一个女硬件称呼美女。
然后和硬盘进行了友好的相互访问。
在此之前,我以为他的身体里面会干干净净的,但是真正访问起来,才知道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里面什么都有。陈雪独居,电脑还设了密码,有密码的电脑,就一定有隐私,这是我的经验。
里面有她的自拍,说实在的,身材不错,但就是没有全脱。
还有情书、邮件什么的,各种美容信息,等等。我浏览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因为我对美女,向来比较细心。
我还有一个比较邪恶的想法,我想和这里的兄弟姐妹们打成一片,而不是这样假惺惺地相互礼貌。我觉得我太坏了,可是我还是十分想那种不分你我,乱说话乱开玩笑的场合。
我暂时放弃了对硬盘的浏览,既然我属于了她,就不急在这一时。
我承认,剩女都是有一定爱好的。
在这里,我想起了当年在小豆的那台二手笔记本里的事情,那时真的如梁山上一样快活。
陈雪清空了我的一部分没用的东西,然后又拷进了一些音乐。
这些音乐,让我想起了播放器。
然后,做梦一样,陈雪把我也插到了一台播放器上。这台播放器有些小巧,会变换不同的灯光,声音也非常好听。
她对我说:“帅哥你好,欢迎帅哥。”
我突然觉得心酸起来,我对他说:“你不能喊我‘帅哥’,你得喊我‘夫君’。”
她哼了一声:“那我还不如喊你‘老公’呢。一日为夫,终生为夫。”
小样,还怪爽快。不好意思,我又邪恶了。
7. 我是不是很坏
有时我想,如果我没有遇到小U,没有遇到播放器,没有遇到任何让我心动的女硬件,那么我会不会寂寞?后来想想,我会的,因为思想里缺了那么一块相思。
陈雪晚上聊天到很晚,她和不同的男人聊天。内容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了解对方的情况,然后选择交往或是不交往,只不过,可供她选的人很少。
后半夜时分,她有些急躁起来,想想,一个三十岁不结婚的女人,身体里那些能量会散发到哪里去呢?
我觉得,她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不温不火的,她应该有点坏,然后有点色,最后再稍微有点小聪明加小暧昧,男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后来我发现我的判断是错误的。凌晨过后没多久,她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她对着电话温柔地说:“如果忙,就不用过来了,我一个人很好的。”
我敢肯定,对方一定是男的。
夜深了,我拉着硬盘说话,他说:“不行的兄弟,我都是到这个时间睡觉,习惯了。”
我就恐吓他:“你知道吗,硬盘就怕太规律了,那样的话,盘片会有坏道,然后你就挂了。”
他居然问我:“挂是什么意思?”
我擦,原来他连游戏也没玩过。
我问他:“你喜欢过女硬件吗?”
他迷惑地问我:“为什么要喜欢呢?”
我想仰天长叹,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个不开化的石头呢?
我对他说:“喜欢女硬件了,你们就会天天想念,然后想念得多了,你们就会想着在一起,在一起时间长了,你们就不会分开了。”
他问:“那有用吗?”
我说:“当然有用,会历练你的思想,让你从一个高度到另一个高度。”
他想了想,说:“这倒是一件好事。”
突然,内存喊了声:“呀灭嗲!”
我吓了一跳,转而问:“你这个内存兄弟,是不是后来加的二手货?”
硬盘点点头,说:“是的,他平时不怎么说话,刚刚加了没多久,可是就爱说梦话,每到这个时候,就喊一句,还有什么卡姆昂之类的,有时听着是日语,有时听着是英文,可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喊,是什么意思。”
我没告诉硬盘,我想,老子终于找到同盟了,怪不得今天介绍时,这兄弟一直低着头呢。
也难怪,一帮纯情新硬件里,混进一个常看动作片的内存,着实是一件很苦恼的事情。
我想,太可惜了,只是一个内存,要是硬盘的话,估计这帮硬件早就变样了。不过没事,有我在,他们也会很快变了模样的。
正想着,听到主板怒了句:“吼神马!自从来了之后,天天说梦话,搅得老娘心烦。”
哈哈,原来也是一个易怒族,所谓的彬彬有礼,是装的啊。
这样的团体,我还是比较喜欢的,虽然没有梁山好汉的英武和爽快,但是就像是一块已经有了点形状的玉,我要把他们雕琢成器。至于是大器还是小器,正器还是浪器,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好伟大。
我正在迷离间,硬盘问我:“兄弟,还聊不?”
我说:“不聊了,改天给你介绍一个女硬件,包你喜欢。”
8. 正式开始的第一课
记得有一个资深老硬盘给我讲过一个道理,说是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给我们打了一个良好的比方,比方说有一个网卡喜欢上了一个软件,就向这个软件表白,但是软件的事情特别多,一会儿问他是多少速率的,一会儿又问他的芯片是不是出身名门,等等等等,问完了一圈之后,就不再理他了。
于是,网卡大怒,不顾防火墙的阻拦,强行下载了此软件据为己有。
数月后,他们两个已经你恩我爱了。后来,网卡总结出了一条理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霸占到手再说。
老硬盘讲到此处,满怀欷歔,恨自己已近耄耋之年,若不然的话,也定能搞定当时看到的那一个845主板。
不仅欷歔,他还身体力行,对着下面的硬件甲说:“去,你去把硬件乙搞定。”
硬件甲于是面有难色,踌躇着说:“老大,这不好吧。”
可是老大不容他分说,喊着:“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