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和和法医室那边联系的结果是我们捡到的碎骨头里没有手机的制作材料,塑料成分和金属成分都没有检测到,据此我们推测如果还存在第三部手机那么被溶解的概率非常低,但也有可能被凶手用其他方法处理掉。
7月19号上午,周睿阳去了那户反映自己邻居有问题的居民李大爷家里,据李大爷反映这边房子多半用于出租,租客流动性很大,来来往往的,现在的新租客是今年初搬进来的,就搬家的那天有动静,后来就再也没看见他了,最近经过的时候老是有闻道一股臭味。
周睿阳叫来房东用备用钥匙开了门,房里凌乱不堪,垃圾成堆,推门进去后恶臭更强烈了,以周睿阳多年的办案经验,他对这种臭味非常熟悉——尸臭!那是尸体腐烂后发出的臭味!他过去一看,果然房间的地板上躺了一具尸体,已经自溶了,尸体手臂上还挂着一个静脉注射器,据他推测大概又是一个吸毒过量致死的瘾君子。死者是名中年男性体型消瘦,那是长期吸毒造成的,年龄大概35到40岁之间,具体身份不明,给房东的身份证是造假的,估计前科也是累累的。但具体情况就不归我们重案组调查了,周睿阳一边打电话通知缉毒组的人过来,一边安抚快要晕倒的房东大妈。
至此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我们只能重新审视案件,到底漏掉了什么关键的地方?也许我们的调查视觉太过狭隘了!我们一直围绕第三部手机、陈祥瑞的秘密**来做调查,但这些线索过于模糊,非常不可靠,导致我们经常陷入死胡同。所以,也许我们应该忘记这些线索,从更宏观的角度来考虑这个案子。根据这个思路,我们重新安排了调查任务。由我和张大宁负责调查陈祥瑞生前的活动轨迹和社交关系,周睿阳和孙立和继续寻找第一案发现场。
陈祥瑞生前的活动轨迹非常简单,只在家、公司之间往返,偶尔去参加慈善活动,资助了一个器官捐赠互助协会,每周去两次健身房,每半年去做一次身体检查,每年出去旅行一次,有时候会去外地出差。陈祥瑞在公司也非常受员工尊敬爱戴,在同行中的风评也很好,从表面上看,这就是一位杰出高尚的女企业家,到底是什么人对她怀有那么大的怨恨呢?我们一一走访了她生前的主要活动场所,到了健身房的时候终于查出了点不一样的地方。
健身房经理接待了我们,他说陈祥瑞是他们这的高级VIP会员,为人挺和气,没有身为有钱人的傲气,她主要参加的健身项目是瑜伽和游泳,指导教练是熊天河。我们要求见一下熊天河,经理却告诉我们,熊天河已经请假二十天没来上班了,说是生病住院了,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偏偏在这么敏感的时期请假,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怀疑。
我们在市骨科医院见到了熊天河,中年男性约45岁,块头挺大,目测有一米八左右,医院的病床在他的大块头下显得非常狭小。留着板寸头,长相不怎么好看但看着挺老实的,由于常年锻炼的原因,身材非常结实。他的双腿都断了,打上了厚厚的石膏,脸上也有伤痕,看来出了挺严重的事故。他的妻子刘文静在旁边照顾他,刘文静看到我们来只打了声招呼就不怎么理我们了,在一旁专心为熊天河削苹果。她身穿运动套装,剪着短头发,打扮很朴素,长相一般,身材看起来还有点臃肿,但在我们这些练过的人看来她的衣服下绝对不是赘肉,而应该是肌肉!看来应该也是经常参加健身运动。
“熊先生,你认识祥瑞制药的陈祥瑞董事长吧,据我们所知你是她的指导教练,关于她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在医院的安排下,我们开始询问熊天河。
“好,警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答道。
“你知道她死了吗?”
“知道……新闻有播。”他答道声音有点低沉带着悲伤。
“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6月29号晚上,她来训练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有表现异常的地方吗?”
“没有。”
“那她有跟你提过要出去旅行一段时间不来训练吗?”
“……提过。”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熊天河竟然犹豫了,眼里似乎还有一些我们读不懂的悲伤。
“她有说要和谁一起去,去多久吗?”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熊天河又犹豫了,眼里的悲伤更浓烈了。
这个时候,刘文静的苹果削好了,她把苹果递给熊天河,甚至在我们看来是用塞的方式。然后对我们说:“你们赶紧问完,我老公还要休息。”说完,就坐到一旁拿了一件毛衣开始织。这大夏天的织毛衣,够未雨绸缪的啊。
“熊先生你是怎么受伤的?什么时候受伤的?”
“7月1号受伤的,从家里……的楼梯上摔了下来,地板有点滑。”他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又犹豫了,还偷偷瞟了一眼刘文静。
询问完毕后,我们去见了熊天河的主治医生,问到熊天河的伤势时,主治医生说道:“患者的这个伤太奇怪了!”
“怎么奇怪了?”我们问道。
他给我们看了熊天河腿部的CT片,说:“患处看起来像是被打断的,不像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如果从楼梯上滚下来双腿能骨折的这么厉害,那么盆骨没道理是完好的,起码也会出现骨裂,但是患者的盆骨就是好好的,实在太难以理解了,不知道患者是怎么摔的。”
听了医生的话,我和张大宁更觉得这个熊天河有问题了。
看到我们去而复返,熊天河夫妇非常诧异,刘文静更是皱着眉头,直接不悦道:“刚刚不是才问完了,又有什么问题?”
“熊天河的腿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刘文静道,语气非常不耐烦,看起来就是一个脾气非常不好的人。
“我们问过医生了,那腿伤像是被人打断的,不像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医生搞错了吧。”
“不介意的话,我们叫法医来重新进行检查,要是查出你们说谎,是要被起诉妨碍公务执行的。”对待刘文静这种人只有用更强硬的态度才可以。
“那可能我们说错了,他是从二楼跳下来造成的。”刘文静的态度明显转变了。
“熊先生,还是你自己来说吧。”
熊天河看了一眼刘文静,结结巴巴道:“最近刚练了套印度瑜伽,小有所成,想试试自己的柔韧度就从二楼跳了……跳了下来。”
听到这个理由,我和张大宁差点笑出声来,但更坚定了我们认为这对夫妇有问题的想法。
“再不说实话,我们将以陈祥瑞谋杀案的嫌疑犯名义逮捕你们俩!”我说道,神情非常严肃。
“我们……我们说的是……是实话啊……”刘文静还嘴硬。
“大宁我看着他们,你回局里申请逮捕令。”我故意说道。
“好。”张大宁很配合,还作出马上就要走的样子。
“等……等一下。”刘文静终于慌了,“好了,我说实话是我打的。”
听到这个回答,我和张大宁心里都咯噔了一下,这么彪悍,这才是果真真的女汉子啊。
“为什么?”我们强装镇定问道。
“我们因为一点琐事起了争执,然后打了起来,我一生气下手就重了点。”刘文静说道。
“因为什么事情争吵?”
“他嫌我做的菜不好吃!”刘文静道。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奇葩的人,因为被丈夫嫌弃做菜不好吃就能把丈夫的腿打断,这心里得有多暴戾,再说这熊天河块头那么大还是个健身教练怎么那么容易被打断双腿?
“你是做什么的?”我问道。
“跆拳道教练。”原来如此,我看到张大宁撇了下嘴,估计也被刘文静的彪悍吓到了,娶妻当娶贤良啊,要慎重。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家暴行为?熊先生可以起诉你!”
“他敢!”刘文静先是凶悍的吼了出来,看到我们声音又弱了些。
“熊先生,你自己什么意思?”我问道。
“我没事,我不想报案,你们要是问完了就请回吧。”熊天河说着,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只是这受伤的日期竟然和陈祥瑞失踪的日期相同,总觉得两者有什么关联,刚才问话的过程中熊天河一直犹豫,还不敢直视我们,其中一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而且为了一顿饭就打断丈夫的双腿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决定再诈一诈他们。
“你们撒谎!你把他的腿打断明明就和陈祥瑞有关!”我说道,语气很坚定。
“我们没有撒谎,确实是因为煮饭的问题。”刘文静辩解道,但语气中明显略带慌乱。
“你根本就不会煮饭!你们家的饭都是熊天河做的!”我说道,张大宁也被我惊道了,愣了下,但随后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他补道:“你们还是实话实说吧,这些事我们都能调查出来!”
“好吧,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就实话实说了。”刘文静终于要开始吐露实情了。
“老实说吧,不要再耍花样了!”我继续“恐吓”道。
“我把他的双腿打断,是因为……因为他竟然要跟那个老女人出去鬼混!”刘文静指着熊天河的脑袋大怒道。